第37章 第三十七话 重逢故敌
牢中地势狭长，手持刀剑的黑衣人此时更有优势。在外便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五城营士卒此时更为狼狈。而单桂殒命也让这些士卒失去了斗志，任凭李封如何气急败坏地责骂这些士卒都无用。
“放箭，放箭！”李封跳着脚下令。但这些败兵哪里还有心思作战，已经纷纷向后退却。李封无可奈何，想着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将官，此时只有求援才是上策。这么想着，李封便跑到了值房边上的马厩中牵过一批褐色战马，也不顾此时如何混乱，径直向外奔驰而去
此时蓝絮冲了进去，挤开一众如河水倒流般败退的士卒向那些黑衣人跑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廷尉大狱？好大的胆子！”蓝絮眼见这些黑衣人劈开一个个牢房的枷锁，在牢房中作出找人的模样，一件不是便立即斩杀。此时他们已经快要到达虞燧所在的牢房，无法之下便提起嗓子怒吼了一句。
这声音在狭小阴森的监狱当中气势不俗，正在忙碌的黑衣人纷纷侧目，为首之人从人群身后走了出来，打量了蓝絮一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这等事何时轮到你这样小娃娃来管。”
这话一出，其余的黑衣人纷纷怪笑起来。蓝絮反而镇静了下来，继续说道，“就你们这些人，就敢在这岐淮城中撒野，不知道大军一到便是你们的死期么？”
“哈哈哈哈，小娃娃，看来你不知道我是何人吧。告诉你，我们既然敢来，就有安然退去的能力。”说完这些，便又转头对着身后的部下说道，“愣着做什么，接着找！至于这小娃娃这么碍眼，还是解决了为好。”
蓝絮听他说这些话，心中已有八分确认他们就是暗羽派来的杀手死士，若不阻止他们，此时手无寸铁的虞燧和杨茂石镌便是凶多吉少。想着这些，手中的长矛也从身后举到了身前，平指着对面的那黑衣人，“来吧！”
黑衣人笑着说，“老子叫青胡，记住了吗，死了也别做个糊涂鬼。”
蓝絮眉头一皱便冲了上去，刀枪碰撞在了一起。
“好小子，有两下子！”几个回合下来，青胡虽稍占上风却也未能制伏蓝絮。
“找到了！九爷，找……”这未说完的话正是从虞燧的牢房中传出。
蓝絮心中懊悔，虽然虞燧被找到他也知道只是迟早之事，但还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不过虞燧三人更不是待宰的羔羊，首先冲入的黑衣人只消了一个回合便被赤手空拳的虞燧拿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见牢门被打开，杨茂与石镌先后冲出牢房，各自解决了一名黑衣人夺下了他们手中的长刀。
蓝絮此时不知前方情势如何，方寸微乱。一时不防，青胡的刀锋已划到了腰际……
“暗羽，我们又见面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黑衣人被丢了过来，正朝着青胡砸来。青胡猛地回头，抽刀将那人劈在了地上，一时血光四溅。蓝絮正冷汗直冒，劫后余生尚未体会，青胡便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石镌与杨茂对付着剩余的黑衣人，虞燧则与青胡对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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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名黑面钢髯的将官率领着二百余黑甲士卒匆匆赶往廷尉狱，而典狱官李封正骑在马上拼了命地向着廷尉府而去。
廷尉狱此时依旧纷乱不堪，自从单桂死后，这些本就不是禁营中精锐的五城营士卒如同炸了锅一般四散逃命。连监狱外墙与监狱之间设立了值房，马厩等屋棚的二道围墙上的几道铁栅栏也都被挤倒。五城营士卒的尸首遍地都是，不大的廷尉狱南门内外此时惨不忍睹。
未曾进入牢中的黑衣人此时趁机掩杀，细作从中下黑手，五城营士卒损失惨重，不少人为了活命不惜到底装死。不时还有趁乱出逃的囚犯捡了地上散落的兵刃与慌乱的狱卒与溃败的五城营士卒展开厮杀……
在马车上的小游看着这些似乎感到恐惧，同时也担心着一头踏进这浑水中的蓝絮，不禁瑟瑟发抖。
王伯见此时狱门那里稍稍平静，便问道，“小……二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小游坚定地答道。王伯听了这个字只是暗暗叹了口气，至少这个狱墙之中的角落这里还稍稍安全，或许等下去才是最好的办法，援兵应当不久便到。
“小游，这廷尉狱怎么就这么些兵？不是岐淮城中重地吗？怎么就这些饭桶把守？”石晃此时确信小游对这廷尉狱甚是熟悉，看着这一边倒的情势不禁问道。
“听说平日里至少还有两百士卒在廷尉狱内外把守，这几日听说都被抽调。这时辰又是两队五城营换班的时刻，松懈也是难免……”
正说着，两名黑衣人注意到了这辆掩藏在角落里的华丽马车，提刀前来。石晃深吸了一口气，“入风让我保护你，我就不能食言。”说着跳下了马车，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把长枪，也同蓝絮一样是捡自那些倒在地上的五城营战死兵丁。
五城营的长枪都是出自匠坊司，大肃官军制式，十五斤的重量。在石晃和蓝絮手中虽然感觉轻了些，但也使得惯，只不过枪杆较之白蜡杆子硬了许多。
石晃持枪上前，黑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一交手之下，石晃便觉察出这两名黑衣人与在登麟关所见的暗羽杀手差了许多。石晃经历了那场生死搏杀，也成长了许多。手上沾了血之后，自然而然出招都带着一股气势。
尽管如此，这些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石晃若是单对单勉强能够应付，但单挑两名虎狼死士只能是勉力维持。两把长刀相继袭来，石晃只有抵挡之力，毫无反击之功。
看着石晃渐渐不支，几度陷入险地，小游忙对躲在一旁的李贵张富说道，“你二人也是狱卒，怎么能看着这凶徒撒野，还不上去帮帮他！”
二人听了这话，只能推推搡搡，前后向那三人挪了过去。“蹭，噌”两声，官刀出鞘，一时间五人战成了一团。有了这二人相助，石晃顿感肩上的压力卸了下去。此时黑衣人的刀刃再度劈斩过来，石晃将枪作斧，大喝一声，扛开了长刀的同时枪杆的锋刃也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
另一名黑衣人见同班殒命，眼中也是冒火，手中长刀也使得利落了许多。张李二人就在他身前，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准备。张富近身却被一刀结果了性命，李贵离得稍远，也身中三刀，倒地抽搐。
如此凌厉的刀法施展之下，石晃也不得近身，反而连连败退。
“这厮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发了狂一般！”石晃这么想着，眼见他又拿刀劈向自己，忙举枪抵挡。枪杆应声而折，石晃不禁哀叹，“入风，我辜负了。”
远远看着的小游不禁闭眼。正在这时，耳中只闻“嗖”的一声，小游微微睁眼，这才发现一支白翎羽箭正中黑衣人脖颈，而那黑衣人也被这支羽箭带到了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在此撒野！”一名黑面刚髯的将官攀上了墙头，拿着黑木长弓怒吼。随着他的吼声，二百余名甲士先后也攀上了墙头，张弓搭箭。
廷尉狱中纷乱的场面让这名将官怒火中烧，一旁的副将也抽出了佩剑，问道，“将军，下令吧！”
“放箭！”黑面将官近乎咆哮着下令。随着这道命令，五轮箭雨，过千羽箭疾速飞向眼前纷乱的一切。箭雨过后，廷尉狱前庭归于平静，两百余名整装甲士自高墙之上一跃而下，抽出斩马刀有序地向内包抄而去。
黑面将官也走下了高墙，一边下令士卒运送残存的五城营士卒，斩杀出逃的囚犯与残存的黑衣人。
石晃见到这名将官，立即跑上前去。就在即将到达黑面武将身前时，两名士卒横刀拦下了他。石晃立即丢了手中的长枪，跪地行礼，“张将军，张将军，黑衣刺客已经进了廷尉狱了！”
这名武将便是几日前将吴兼大军迎入新璞军镇的千夫长张冀，石晃虽然不知他此时为何会带领墨骑左卫的士卒出现在这里，但必定是来平乱无疑。
张冀并未理会一旁的石晃，只是等待着执行完毕前来回报的士卒。“将军，监狱外已肃清！”一名百夫长回报道。
“好！弓箭手准备，出发！”
这道军令刚下达，监狱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五名黑衣人先后冲了出来，却愣在了大门之前。只见数十张拉满的弓弦搭着利箭对准了他们。
“放！”张冀下令，这五名黑衣人瞬间便被射成了五只刺猬。而趁着这当口，又有三名黑衣人冲杀而出，没人都手持一枚鸡蛋大小的弹丸，猛地砸向地面。
呛人的浓烟随之升起，追击而出的虞燧等人也被这浓烟堵在了监狱之中，不住地咳嗽。蓝絮也紧跟在虞燧之后，他对这烟雾很是熟悉，这不正是暗羽所用的暗器。
蓝絮不知道的是，此次暗羽所用的暗器中还有大量的迷烟让人精神恍惚。
张冀也未料到由此变故，一时暴跳如雷，“人呢，找出来，不要放跑了一个，死活不论！”
蓝絮此时掩住了口鼻，但依旧未能止住咳嗽。浓烟中，一人扯住了他的衣衫，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跟我走！”这声音蓝絮印象颇深，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且这声音不容置疑，只得随着他的脚步向外踉跄着跑去。
咳嗽地有些迷糊之时，蓝絮只听到这人同虞燧轻声交代，“多谢了！”
“你我兄弟，何须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