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开山的钥匙
砰!
伴着巨大的枪响,一条火舌从黄三儿身侧喷射,枪火一闪而没。
噗通!
獾八狗子直接被打翻在地,枪声在山谷内久久震荡不息。
黄三儿吓得也跪在了地上,转过头见丁万宝正在迅速的退弹推枪,哭喊道:“爷啊,你可救了俺命啦!”
“少整那尿叽叽样,它还没死呢!”
丁万宝刚被惊醒,睁开眼匆忙开枪感觉没打到要害,说着又把枪口抬起来,瞄准地上的大獾子。
“响了!响了!”
“咋回事,咋回事?”
安猛和罗亮、陈福都从梦中跳出来,四下乱蹦,这一枪把他仨都震毛楞了!
而那只趴到半路的獾八狗子,尖叫一声随后又站了起来,左侧前腿根带着血迹扭屁股就要逃跑。
“这什么玩意?!”陈福瞅见獾子吓一激灵。
砰!
丁万宝手中的枪口再次喷出火舌,大獾子应声倒地,抽搐几下彻底蹬腿儿。
“哈哈!獾八狗子!”
安猛大笑着跑过去,其他人举着火把紧随其后。
地上的獾子真够个,皮毛黑棕色参杂不少白毛,身长能有一米多,浑身圆滚滚的可家伙够肥实!脑袋不大有几道白毛,半边脸被打得血肉模糊,口鼻狭长而圆,酷似猪鼻子。
“好家伙,得有百八十斤!”安猛提溜起崩嘴儿的獾子,在手里掂量掂量。
陈福乐道:“肥成精了,能熬不少油捏!”
丁万宝也挺乐呵:“带回去剥皮熬油,明儿早上炖肉吃。”
安猛把獾子拖到火旁,拽刀就开始扒皮,黄三儿累得不行趁机会倒在戗子里睡觉,其他人都没了睡意,干脆在一旁帮着忙活。
……
清早,火上架起的锅里飘出獾子肉香味,黄三儿一边闻味儿一边坐那吹牛皮……
“……这家伙猫草堆里被俺一眼瞄住,我当是小野猪呢,嗖一下撇了它一棒子,当时给它揍躺那!没成想这玩意爬起来急了,连火堆都不怕奔着俺呜儿呜儿叫着冲过来,叫那动静也像猪,可比猪难听,冲到跟前儿俺就跟它掐一块堆了……”
黄三儿绘声绘色地说着他与獾八狗子之间的战斗,情景与‘武二郎打虎’如出一辙,瞧那意思,若不是丁万宝多管闲事,他自己个儿三拳两脚就能把獾八狗子摆平。
“行了,吹差不离就赶紧开饭,一会开山压趟子。”
丁万宝也好吹牛打屁,不在意黄三儿在那胡吹,旁边人也只当热闹听。
一听说开饭,几个老爷们搓手跺脚急忙围到锅边。
要说这獾子肉真是香,不用说吃,就是炖在锅里你闻着味都能吃下两碗饭,就这么香!
肥肉都已剃掉留着熬油,剩下的全是瘦肉。
别看是瘦肉,吃起来一点不柴,细嫩滑口满嘴留香,五个人吃得大汗淋漓。
尤其罗亮这小子,平时嚷嚷着不能打猎,等揭锅的时候他比谁吃得都多!和他一起吃饭,几乎都有踹他的冲动,包括丁万宝在内。
这吃饭呐,还就怕抢。
罗亮吃东西很有天分,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又快又猛,筷子根本就没停过。
安猛见罗亮吃的多,他跟着也把筷子甩了起来,旁边黄三儿和陈福也不甘落后,使劲往嘴里塞大肉片,也不管香不香烂不烂,呜鲁两口都吞肚子里。
丁万宝本想就吃饭工夫再唠扯几句,可见这阵势他也腾不开口说话,忙着抢肉吃。
他想多捞几块肉,可没那么深道行,根本抢不过这帮牲口,一片肉都够他嚼巴一阵子,没等他吃饱,锅里就剩下点汤儿了。
獾八狗子肉多的是,关键是锅不够大,一锅最多能炖十来斤肉,罗亮一人就叼去四五斤,安猛捧着肚子看样也吃了有三四斤。
黄三儿体格最小却不含糊,和陈福俩人吃得差不多,一人吃了一斤多。
丁万宝最挫,连一斤都没吃到数。
“你们都饱没?俺喝点汤顺顺胃。”
罗亮吃了这老些肉,肚子依然没见鼓溜,端起锅又要喝汤。
“喝吧,你连锅一堆儿打扫了最好。”
丁万宝刚拿出个粘饽饽,想沾点汤填饱肚子,见此情景又把粘饽饽塞了回去。
吃不成饭,他干脆自个一人去‘看山景’。
看山景全靠把头的眼力,丁万宝虽然只入行五年,可在山里生活的年头却不短,再加上悟性高,确实有这个本事,不次于那些经验丰富的大把子。
就眼前这个山谷来说,最好的地方是对面坐南朝北的那面坡,坡势缓平,上面树木有针叶也有阔叶,最适宜棒槌生长。
西面坡相对差一些,但也不错,植被与对面差不多,差只差在坡陡和光照多了点,好在林木茂密,有阳光也难以照射到地面。
至于东山和自己所在的北山基本可以放过,东山太陡、北山向阳又都是老松树,很难找到棒槌。
挖参的季节眼瞅着就要过去,丁万宝决定走南山,别看南山只有四五里地长,可上上下下来回趟一遍也得忙活几个月。
打定了主意,他立刻招呼队伍整装出发。
“丁爷,你把俺也带去得了。”黄三儿对昨晚的獾八狗子仍然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想独自搁这。
“呃!宝爷,还是得带上他,不然咱们四个人压趟子不吉利。”罗亮打个饱嗝也在旁边劝。
“抬到大棒槌就是吉利,不开眼儿八个人也白扯。”
他不劝还好点,丁万宝听他打嗝就来气,转身又对黄连发说道:“你是端锅的,不需要你跟着排棍,没事撮土平平场子,晚上炖肉不许切片,分成五块炖。”
罗亮没听出好赖话,还站那苦口婆心地解说:“宝爷,切片炖肉香,还容易烂。”
‘烂你爹个腿儿,属你能造,还他吗舔脸来劝我,脸也忒大了!’
丁万宝心里暗骂,表面上却不容反驳,连说道:“我是把头,这事儿我说的算,赶紧收拾家什走。”
四个人就这么急匆匆向南山走了,黄三儿一个人哆哆嗦嗦蹲在戗子里,好在给他留了一把枪壮胆,大白天也不用太害怕。
放山队伍再次经过河边时,又见到了那些人形脚印,罗亮停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
“宝爷,不大对头,这山谷就这么大点地方,不可能有两只那么大的獾子,可昨晚打得那只可不是‘人脚獾子’。”
丁万宝本不想搭理这个吃货,可他的话似乎又很有道理,不自觉也停下了脚步。
獾八狗子也有领地意识,同一个山谷内不太可能有两只大獾子。
‘难不成真有参娃娃?’丁万宝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安猛撇着嘴大咧咧嗤笑道:“嗨,瞅你一惊一乍的,没准人家是两口子也说不定呢。”
这话有点道理,但几率不高,实在是昨晚那只獾子忒大了些,想想都觉得吓人。
“不管了,咱走咱的。”丁万宝不愿多想,一想起这事就抑制不住想到梦中那一大堆孩子。
路程不远,队伍很快到达了南山,直接上了半山腰。
丁万宝一抖手中的索拨棍,四人开始压趟子。
这些日子,安猛和陈福俩人学了不少放山的知识,甚至连参棵子啥模样都背得滚瓜烂熟,排棍也是有模有样。
由于只有四个人中间没有腰棍儿,队形不太规整。
丁万宝依然是头棍,罗亮是边棍儿,这样方便照看中间的两个‘初把儿’。
哗啦,哗啦……
索拨棍来回拨动草头,棍上的铜钱发出清脆的响声,四人慢慢向前推进。
让人意外的是,刚刚走出几十米远,初学乍练的安猛开眼儿了……
“棒槌!”
丁万宝距离安猛不远,并没有发现有棒槌,心里有点疑惑,但还是得按规矩接山:“什么货?”
安猛楞瞪着眼睛,咬牙喊道:“八品叶,二层楼!”
扑通!扑通!
丁万宝和罗亮双双跪倒在地,剩下那两个搞不懂情况的‘初把’站那噶挠头。
“快当,快当!”陈福虎了吧唧的还跟着‘贺山’。
丁万宝鼻子差点气歪,感觉自己把这俩二比带出来是个错误。
‘行,小舅子真敢喊,第一次开眼儿就敢把二层楼喊出来。’
他暗自苦笑不已,爬起来走了过去,到跟前看了看安猛喊的那棵‘二层楼八品叶’。
草挺高,叉也不少,仔细看还真是两层叶,可惜形状不对,和参棵子根本不沾边。
按规矩,‘喊炸山’也不能说出来。
丁万宝当把头的只能老老实实把破草挖了出来,丢进安猛背的箩筐里,瞪了他一眼,然后拍拍手继续排棍。
安猛经过这么天的耳濡目染,也知道这种状况可能是自己是‘炸胡’,闷着头自己嘿嘿还偷乐两声。
这些日子他想‘二层楼’想疯了,一做梦就梦到,一做梦就梦到,整的他自己都入了魔障。
第一次就喊炸山,两个‘初把’再排棍都谨慎许多,不敢乱喊怕把头责怪。
可刚走没多久,陈福又开眼儿了……
“棒槌!”
丁万宝皱眉问道:“什么货?”
“厄……”陈福有点不大确定,停顿了片刻也一咬牙喊道:“二甲子!”
“快当,快当!”
这回是罗亮跟着‘贺山’,他瞅见了陈福前面的参棵子,确实是二角子。
丁万宝走过来一看,果然是棵二角子,心里大乐,忙把棒槌锁拽出来栓住了参草。
接着他又带着众人撮土为香,向北给山神老把头磕头致谢。
二甲子不过是二十年左右的小棒槌,至于如此大阵仗么?
放山人对二角子情有独钟,豆说它是开山的钥匙,第一次开眼儿若是遇到了二角子,预示能拿到大棒槌。
抬棒槌很顺利,一个时辰就抬了出来。
二十年山参不大,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可这却说明山谷里确实是棒槌的生长区。
丁万宝现在很兴奋,他坚信这趟山能遇到六品大棒槌。
因为他拿到了‘开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