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九十五章

这时，潘先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商全打过来的，“潘先生，周志刚刚进警局了。”

事已至此，事不宜迟，潘先生下定决心，推开了车门，“张律师，那就依你之见。我这就去找周志，只是，这个事，周志肯定做不了主，可能还是要到梁宁那里，请各位律师再辛苦一下，准备一下这个命案管辖权的法律依据，这个事，少不得还要去市府。”

众人都答应下来，潘先生下车之后，陈秋就启动车子，送律师团回去准备文件。

周志走到值班室旁边，并不进屋，也像潘先生一样，探个脑袋进去，这个时候，李月如已经睡着了，他招招手，文警官马上就出来了。

文警官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周队，那个潘先生知道了这个事了。他刚刚来过了，看了一下李月如就走了。”作为久混衙门的警察，他这么做就是要撇清他与此案案情外泄之间的关系，警局里也是有明文的保密规定的。他要拿潘先生许下的好处，也不能留下尾巴。这年头，谁都不傻。

“嗯。”周志听了倒并不以为异，“这个胖子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真不知道腾龙基金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人才的。”

“周队，你看现在这事怎么办？那个李月如，就是龙行瀚的母亲，一口咬定就是龙行瀚杀死了他父亲，可你也知道，这个龙行瀚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还在牢里。到现在为止，这案子的当事人口供还没有录完。”

“那些保安啊，邻居什么的，他们没有目击什么吗？”

“保安是事后到的现场，邻居是警察来了之后才出来的，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就是李月如。”

周志也是个老警察了，虽然近年为了仕途荒废了正业，但基本的刑事警察素质还是有一点的。他抽着烟，把龙行瀚的资料在脑海里全部过了一遍，发现这其中的问题或疑点太多了。一个腾龙基金的太子爷，将要继承千亿资产的人，和母亲跑到廊城来做什么吗？好好享福不行吗？据说腾龙基金的老爷子还健在，那今天死了这个父亲又是谁？这些个豪门哪，真是黑得不见底啊。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一抬头，却发现潘胖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而文警官见状，朝他点了点，回值班室去了。

由于有文警官的打底，周志没有对潘先生出现在面前有多少惊讶，他只是象征性地作了个吃惊的表示，又觉得那样很假，干脆直接问，“说吧，潘先生，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他知道，这个潘先生很实在，只要你帮了忙，回报方面根本就不用你说，自动会准备好的，而且还不少。只要不妨碍仕途，他从心眼里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潘先生附在周志耳边说了几句，周志一抬头，并不说话，而是带着潘先生去了他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关好门，他才说，“潘先生，你也知道，这事我是作不得主的。得梁局出面才行。”

“多谢周队指点，我这就去拜访梁局，”潘先生胖脸笑眯眯的，只要披上黑白相间的衣服，他就是一只熊猫，“只是在梁局没有来局里以前，还需要周队你主持大局啊。”

周志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现在差不多四点了，那吕如元就算来得早，也得在警局正式上班前才能办手续，提走龙行瀚肯定差不多也要到九点左右，这潘先生现在去找梁宁，成不成都会有个说法，到时领导的指示也该来了，他就算要挡那帮大京重案组的人，想必也不用挡多久。这样没有任何风险的事情，又有好处拿，于是他点头应承下来。

潘先生笑眯眯地走出了周志的办公室，快步走出了警局，直接去了商全的车上，把这事一说，商全就叫过雷亮，“上次让你去查梁宁的住处，还记得那个地方吧？嗯，好，没有忘记就好。现在送潘先生去那里，听潘先生的指挥。”

上了雷亮的路虎，车子就往郊外直奔过去。原来这梁宁下班之后不住城里，他在城外弄一片地，自己盖了个别墅，每天下了班，要是没有应酬什么的，就早早地回家去享受清新的乡村生活去了。

在车上潘先生给张律师打电话，“那法律依据准备得怎么样了？”，张律师回答说，“马上就弄好。”

“弄好之后来个电话，我让雷亮过来，上你那里去取，你也可以跟着他的车子一起过来。”

到梁宁家别墅的时候，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潘先生下了车，先在周围走了走，选了个合适的地方站着，既不离别墅太近，那样万一被对方发现，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也不能太远，太远了就看不到别墅里是否亮了灯，对方是否起了床。选定了地方之后，他就让雷亮马上回去接张律师，顺便带点吃的过来，睡到半夜就起来忙活，是个铁人也该有点了饿了。

过了好一会儿，雷亮带着张律师去而复返，三人在车里打着盹，直到那个别墅里亮了灯。

无论前天晚上有没有应酬，梁宁都会早起，没有当局长以前，早起的时间是六点，当了局长之后，这个时间向后调整了半小时，变成了六点半，但出门上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是七点半，这些信息，都是潘先生从周志嘴里挖出来的。

所以，潘先生把找上门的时间定为七点一刻，他推算这个时候，梁宁应该已经差不多吃完早饭了，他这样的不速之客才好找上门去。他算得基本正确。他在外面按门铃的时候，梁宁正喝下了最后一口粥。

按门铃而不是打电话，这也是潘先生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打电话，很可能会让梁宁有推托的机会，按门铃则不会。虽然这么早去按人家门铃是有点唐突，但现在要救下龙行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门铃一按，院门就开了，小保姆问道，“找谁啊？”

“您好，我姓潘，是来找梁局商量事的，麻烦您给通告一声，”潘先生笑容可掬，身子向前倾着，仿佛在作揖，“您就说潘胖子有急事就行了。”

“哦，那你等一下吧。”小保姆面色平静地说，作为局长大人家的保姆，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各色人等也都见过一些，因此丝毫不以为异。

小保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请潘先生进去，潘先生跟在小保姆后面，穿过一丛竹子，转过一个被筑成八字型的池塘，再上几个阶梯，见到了正在客厅里穿衣服的梁宁。很明显，这个时候来访，梁宁有点不高兴。

所以，潘先生刚一进来就先道个歉，“哎呀，梁局，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你，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梁宁穿好衣服，揣好架势，摆了摆手，“潘先生，咱们就别客套了，说吧，有什么事？”

潘先生马上就说，“梁局，我来是有件急事要告诉梁局，我们龙少的养父今天凌晨被人杀了，现在龙少的母亲就在局里。我们这边全都乱了，不得已，只得来找梁局你了，请梁局为我们主持个公道。”

梁宁的脸色变了，又是一起杀人案，连同周二晚上的杀人案，这短短两三天就死了两个人，还是都与这个龙行瀚有关，而且这次死的还是龙行瀚的养父，就算他不是吃警察这碗饭的，现在也明白这个龙行瀚是个关键，而且这个关键还连着大京城明轩银行的防火墙案。一时间，他对潘先生的来意猜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