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露才俊

我们队的依然是那几个老青年带我们走进生产队的大门，生产队也是通长的大炕。炕上铺的芦苇编织的炕席，坑灶里凑了一捆秫秸，火苗正旺，炕上横竖的做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有抽烟的，有抓虱子的，有吃东西的，还有放屁撩闲的。我们几个就分头找几个空地儿坐下。突然嬉闹的人们静下来了，原来，政治队长老姜头进来了，看他进来了，会计麻溜起来，把大屋里，唯一的办公桌后边的椅子让出来，老姜头犹如县太爷一般的，坐进太师椅。先卡卡的清清嗓子，又拧了一只烟炮，大眼皮一沓拉，马糊斗脸的，也不抬头，就低着头说话：二百田龙地边上的粪堆谁倒得？那是倒粪吗?今个重倒不给分。有新来几个小青年，男的拉车，女的扎笤帚，再加一台车去城边子拉炉灰。老黄家二哥的车半夜进城，早晨**点钟就回来，拉车的十点钟准时出发，自己带点干粮，省着半道上饿，完了，杨春你安排人。被叫阳春的是个生产队长。齐啦跨擦杨春把拉车的人安排完了。说没事了，老姜头说没事了，没事了，就学习。好，大家学习。前段时间那，咱们还以为下乡知识青年有文化，给咱们念念报纸啥的，谁想到这知识青年，比咱这土老帽还笨，字都认不全。这回新来的青年有学习好的，给咱念念报纸，大伙好好听着，别李家爷们摸刘家娘们屁股一下，李家娘们回手就搂刘家爷们****一下子的，可到不吃亏，刚说着就听最里边角落里有人说话那你家大婶屁股让人摸了你就认账呗？这边刚落音，那边就有娘们接话啦，那姜婶******又白又喧呼，还肥呢。这就东一句西一句的开攋大飚了。那黄家嫂子更白，那李娇媳妇还嫩呢。哄哄的吵闹声这边来了那边去，呵呵呵，生产队的早晨真热闹。这时候老姜头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好了，都有完没完，给点阳光就灿烂。大伙一下子鸦雀无声了。看看哪个新来的小青年，给咱们念个报纸啥的。说完又低下头又是马虎斗脸的耷拉着大眼皮。这边我们几个新来的你瞅我我瞅你的，谁也没有抗硬的意思，尴尬的瞬间，孙飞从炕上蹦到地下，他今天穿了一套新劳动布的工作服，头上戴着长毛的狗皮帽子，颈上系一条米色羊毛围脖，脚下是一双大头皮鞋。这在当时是当下最标准的最时髦的知青的包装，加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炕上地下的，坐着的站着的人们又骚动喧嚣起来，你看人家这男孩子长得多漂亮，多帅气，还得人家城里来的孩子。咋长的，咋揍的，大家伙一阵哄笑。孙飞只是呲了呲小虎牙没搭讪，直接走到老姜头跟前，说队长我念，老姜头把报纸递给孙飞，孙飞接过报纸大致上下扫了一下，找了一篇比较重要的文章，就开始读了起来。你还别说，孙飞读的有模有样的，忼忼，锵锵，抑扬顿挫，该长音就长音，该短音就短音。孙飞非常认真的读完了一篇社论，然后停下来，看看老姜头，他看老姜头没意识，就又找了一篇，继续读了起来，人们鸦雀无声都在认真地听，好像这里重来也没有过这么好听这么有磁性的声音。接着孙飞一连读了好几篇。觉得嗓子有点干，大家也听出来他的嗓子有点变味道了，于是老姜头说别念了都把小青年累着了，这时大伙才七嘴八舌地说，这也太好听了赶上播音员了，夏青，葛兰也不过如此吧。看来这里还真有高人，还知道夏青葛兰呢。行啦早学习就到这，该上工的就上工，没到点的就回家。他说的没到点的就是指拉大马车的这伙人，也就包括我们这些新青年，于是我们也就像崩豆儿似的，一个一个随着回家走的社员走出了生产队的大门，这时已是早晨八点多钟的光景了，天上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不算太冷的北风徐徐吹来，打在脸上针扎似的，麻舒舒的。这时候青年点还不是开饭的时候，于是，孙飞说：走去队长家认认门，我没有问题，我就像孙飞的影子，他说去哪我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