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雪夜归
我们走在返程的线道上,这时的雪不光是大,而且刮起嗷嗷吼叫的的风了。夹杂着白毛风的雪,刮过来,刮过去,让负重的人们,站不稳脚跟,煞不住劲,走起路来忽左忽右的摇摆不定。眼前一片洁白,远处几乎看不见景色和物体,。天地浑浊,周围充满了寒冷凄凉和空寂,让人产生一种挣扎在悲哀中的感觉,在痛苦中承受着凛冽冰雪残酷的折磨,就在人们混混噩噩的卷缩在这荒原死寂般的蹂躏中困厄潦倒时,孙飞喊了一嗓子:前边有灯光。是的前边确实有灯光,可是灯光跟我们这帮拉车着急回家的人有啥关系?那里距离真正概念的家,还有很远的距离。打头的说:那是造化合作社,谁带钱了?进去买口酒喝吧没人搭茬。孙飞说没问题。打头的说大伙猫腰哇,欢走几步。有酒对小半拉子来讲那太有吸引力了,几个小生牤蛋子,卯足劲,一撒欢就到了。造化合作社晚上九点下班,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多了。人们摘下自己的缰绳,吱溜吱溜的像水中的鲫鱼,全都从黑乎乎的毡门帘子底下钻进了合作社,合作社里通长的大屋子,只有一个大火炉,火炉上过火暖道骑着半个大汽油桶,汽油桶被高焦油煤燃得通红通红,。此刻,被十几个大冰坨似的冰人给围上,顿时,有些暗淡。就在大家嘶嘶呵呵的烤火得当,孙飞把两瓶老龙口和几根香肠还有一包猪头肉,摆到了炉子边上的暖火墙上,这时候人们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了,大家伙轮着嘴对嘴的吹开了喇叭,一大根粗大的香肠,也是你咬一口他咬一口的咬着吃,那些平时装的扭扭捏捏装干净的女社员女,此刻也不嫌男社员这个的牙黄那个的口臭了。那家伙吃便宜谁不吃呀,造吧,呵呵呵呵,大家吃完喝完一抹拭嘴巴头子,走人了。大车依然在线道上滚动着,然而这回的速度可是快多了。大家肚子饱了心里暖了,走路的步子迈的也大了,离家的距离也越来越禁了。也就从这件事以后打头的跟孙飞的关系,那是成好了,就是一个字好。其实那天的事,除了打头的,还有我知道,孙飞是乘大伙烤火的功夫转到下杂那边把卖下杂的钱匣子给摸了,又到食品这边买的酒肉,这一切都被大头的给看个清清楚楚,很快左桐铺子的灯光就在远处一眨一眨的欢迎我们了。这就是我们下乡之后的第一次参加生产劳动的经过,那场寒冷的暴风雪,一直暖暖的保留在我苦难的记忆里,让我终生不忘。
春天天到了,开始往田里送粪了。依然还是人拉马车送粪。早春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凉意,但毕竟是春天,我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火力旺盛感觉从骨头里往外冒火星似的。所以,我们身上也必须减轻多余的负担,脱下臃肿厚重的冬装,显得浑身上下精神利索。春播前的准备工作开始了,往地里送粪肥是第一件大事,北方的乡村大致都是这样,各个村屯大队各个生产小队都在抢先把粪送到地里,人拉马拽的气氛热火朝天。依然还是我和孙飞一台车,还是二常驾辕。包工活,一上午送两趟送完回家吃饭,当然,是远趟,往东百条垅送粪也不算俏活。这块地紧挨着歇马营子的一块地,去年也是送粪,咱们队知青就跟歇马营子的知青,因为争抢着谁先上歇马桥,打起来了。让人家一个叫土寇子的知青,把咱队老青年老妖怪给打了。大伙一边拉车,一边讲述久远的传奇般,津津乐道的描述着各个能刺激人们感官神经的故事情节。因为抢速度,谁能先过歇马河上的那架老木桥,两个队的大车开始了别檐头子的游戏,两台车,三十来号人,就开始你呼我嚎的,在田间的泥辙里你争我抢的,就像马毛了一般,疯跑起来。最后都累得不行了,跑到八百条垅桥头这,两台车的人都站下来,喘着大气,互相倔鼻子瞪眼睛的,谁也不服气的样子。谁也不给谁让道,因为这座老木桥就能过一台车,结果,最后两个队的知青们对骂起来。人家那个叫土寇子的知青不含糊,不是一般和二班的战士。不干了,出头指着这边的知情说你们别干叫唤,谁敢出来。那个叫老妖怪的老知青爱着平时吆五喝六的面子,不出去也不好看,就出去了,他的意思,就是跟人吓唬吓唬,就完了。或者说两句好听的,一拍两散,都有面子,你好我好的得了。没想到,人家对方的土寇子,可没那么想。上来就,怎么,怎么,么的,把那个叫妖怪的老青年,一个电炮组合,给打的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大伙一边讲,还一边哈哈哈哈的讥笑着说:咱队的这些青年就在咱堡子有能态,离开咱铺子就熊蛋包了。这下可把我给气坏了,心想今天别让我碰上那个土寇子,碰上就打他。不巧不成书,歇马营子的人车也到了。自然又是一场人欢马跃你追我撵的力争上游的场面。接下来,你能想到,又是那个土寇子的场,气氛很紧张,大伙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老妖怪,此时的老妖怪蔫吧茄子似的只是低着头,气都不敢大喘,大家也感觉没戏了。接着就有人说别争了,让人家先过吧。这时候,我已经把套在肩膊上的绳子摘下来,把兜里揣着的手撑子套在手上,绕过我前边的几个男女社员,就要走到前边了。只见孙飞,孙飞走了过去,孙飞还是那样,一双笑眼笑的对方心都会软,也许,是土寇子也被孙飞的笑颜给迷惑了。土寇子没想像去年那样上来就打,而是迟顿了一下,就这一下,孙飞的刀子就扎进土寇子裹着壮硕身躯的破棉袄胸前,接着往回一带,土寇子裹棉袄的麻绳子断了。土寇子往回一撤步,孙飞就式当的一下,横腿就是一个扁踹,土寇子一个后仰,躺在了桥头。老半天没敢起来,手里捂着肚子,傻傻的那么看着孙飞。孙飞把刀交在左手,眼睛还是笑眯眯的走到土寇子跟前,一伸手把土寇子拽起来说:没事,我手上有撇。土寇子随手把衣服解开看看肚子,只见系棉袄的麻绳子断了棉袄扎透了,里边的老秋衣扎透了,再里边的白跨栏背心,也扎透了,而肚皮上连一丝的白印儿都没有。土寇子看了看肚子,再看看孙飞手里的刀,愣了一瞬噗咚就给孙飞跪下了。孙飞没说话眼睛还是笑眯眯的拍拍土扣子的脑袋,就回到自己的车位。二常真是高人,啥话都没说,把车檐子往下一压,小半拉子们跟着他的这个动作一声野狼似的呼啸,大车飞也似的启动,呼隆隆就过了小桥,人们心里呀别提多高兴了,就是一个字,敞,两个字敞亮。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