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忐忑时分

早晨起来我什么话也没说，蔫吧登的把昨天洗的那套老人字呢军装，从院里的晾衣绳上摘下来，拿个小板凳坐在地炉子前边，两手端平已经冻成冰板的衣服，想把他早点烤干，好早点去李晶华家，别让人家等急了。邻里邻居的早上七八点钟就有人推门拜年的了。我也没起来跟人家打个招呼，因为我已经感觉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人，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过是这个环境里卷缩在某个角落里舔爪子的小猫，或者是屋檐下一条啃着已经沉放了几十天了，早就没有了味道的骨头的巴狗。我一边烤着衣服一边唉声叹气，哎既生瑜何生亮。一个没留神军装烤糊了，我发呆的时候一条袖子耷拉在炉子上了，让烧的通红的炉盖子给烤着了，这下我还真就没得穿的了。一气之下钻进二姐他们的小屋（二姐一家去我老姑家拜年去了）蒙头大睡了。等我醒来，已经晚上**点钟了。是小外甥用小手拽我耳朵把我弄醒的，我知道人家要睡觉了故意让孩子抓我，挠我，我识趣的起来，随手穿上一件军大衣就去了夏军家。

这已经是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三年的大年初一的晚上了，我去夏军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跟夏军借了一套军装。又在夏军手里借了点钱。在去李晶华家的路上，找个商店，买了两盒麦乳精，两瓶汾酒。在李晶华家楼下，习惯的往她家窗户上望了望。然后上楼，李晶华家在三楼。楼梯不宽，正是冬天，楼道里堆放着煤坯，白菜，大葱，旧家具等。我急步迈上楼梯，在李晶华家门前凝立片刻。气匀之后，敲门。门开处，一张黒沉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找谁，找谁，一口大连海蛎子味，没等我回答呢，他都问了好几个找谁了。我说是李叔吧，我找小华。找小华？小华坐早车去大连了。说完把门就推上了。我整个被撅了个大窝脖，真憋气。我悻悻而来，姗姗而去。还挺愁，把买来的东西送哪去呢？拎回家吧，咋跟爸妈说。不拎回家吧，寄放哪?最后，我猝然想起一个主意，送她妈单位去。对了她妈不是在百货商店吗，百货商店不放假，串休，也许阿姨能在班上。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于是我就沙子沟百货商店去了。在商店正好李晶华她妈在柜台里，栏柜外边也没有人买货。我就走过去了，先给阿姨鞠个躬拜个年。阿姨笑了，说：小华昨天等了你一天，今天早车去大连给她奶奶过生日去了，明后天就回来。别急孩子。我跟阿姨说：我昨天有点特殊情况，对不起，阿姨让你担待了。我很恭敬地跟李晶华的妈妈说。李阿姨说没事的，小华回来我让他找你。嗯，谢谢阿姨，那我就回去了，这东西不成敬意，您晚上带回去给姨夫，这是我孝敬二位老人的。往回走的时候，我的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有点落地。既然没事了，就找个地方玩玩去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