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变故
看见老蔡表情严肃地坐在自己面前，陆超没法再保持镇定，试探地问：“蔡经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总经理办公室的连清出事了？”
老蔡挑起眉毛，脸上露出不屑，“她出事？她怎么会出事？”
陆超松口气，“哎呀，她没事就好，蔡经理，您摆出这样的表情很吓人啊，别不是又来逗我玩的吧？”
老蔡摇摇头，“我不会拿这种事逗你玩，她没出事，是你出事了。”
陆超顿时明白了，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说：“公司决定怎么处罚我？”
“结束实习期，不再续聘。”老蔡同情地看着他，“换句话说，就是开除，立即执行，今天下午三点前，你必须离开公司。半个小时后，会有两名公司保安过来，看着你收拾东西离开。”
“这么严厉啊。”陆超不禁苦笑。
这也不算意料之外，身为集团总经理，又是董事会长孙家族的继承人，长孙煌要对付他这样一个最底层的小职员，还不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
他最担心的还是连清，忍不住又问：“蔡经理，连清真没事吧？”
老蔡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不开窍的愣小子，既可怜，又可气，“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就不用替她担心了，自然会有人关心呵护她。你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还轮不到从有权有势的人碗里分杯羹呢。”他见陆超一脸茫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不忍心再挖苦，就连连摇头说：“连清不但没事，据说今早一来就升职了，不再是个普通小秘书，当上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总监了。以前的秘书总监，就是张丽那个恶婆子，已经被降级调往后勤部了。没想到张丽也有今天，也算是报应。这些年来她可没少欺负人，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整走。这世道，再有本事，也不上一张漂亮的小脸蛋。”
陆超听他出言讽刺连清，一时怒火上涌，可再一想，对老蔡发火也没什么意思，勉强按捺，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
老蔡人老经验多，人事工作做了那么久，对人情世故还是很通透的，眼看着陆超一提到连清，一会儿忧一会儿悲，更明白了几分，“陆超，跟你说句心里话，别看这楼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我看，也只你才有真本事。不过，你的毛病就是太老实……“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毛病。这么多年来，我一事无成，只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现实生活里，有本事没本事，都是老实人吃亏。你不会玩心眼玩花招，当然要被那些耍阴谋诡计的人欺负了。不过你还年轻，这次摔了跟头不要紧，还可以重头再来。至于女人嘛，越是漂亮的女人，野心越大，**也越多，不会安心跟你过平凡日子的，趁早死了那份心。”
陆超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蔡挪了挪胖屁股，挪下桌子，站在地上，再用力拍拍他的肩，“还有件事，也跟你说了吧，希望能教育你以后擦亮眼睛，学会看人。我听人传话过来，张丽因为连清而降职调离，气愤不过四下跟人说，这里面本来没你什么事，还是那位连秘书总监向总经理建议开除你的。据说是因为总经理丢了一件集团********时发的纪念品，是连清指证你拿了纪念品。总经理开始要报警抓你，也是听了连清的劝，说是没必要跟你一个小人物计较，最后决定只是开除你。”他挪着肥胖的身体往门外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我就说女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才最犀利，看看总经理有多听话了吧？简直就是唯连秘书总监之命是从啊。”
老蔡早走得没了影，陆超还坐在椅子里，望着门口，眼睛里却什么都没看见。老蔡方才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就像一颗颗炸雷在他的脑中反复响个不停。
他还没有转正，就被公司开除了，而且还是堂堂中州集团下属的公司，即使开除的原因不记录在案，一段时间内他也别想再找到一个好工作了。他先前所有的计划，转正以后稳定下来，慢慢地存些钱，把母亲一家搬出贫民区，给继父找个大医院治病，再帮小弟进个好学校，这一切都破灭了。可是，这些还不是最让他伤心的，就像老蔡说的，他毕竟还年轻，以前那么苦那么累都过来了，这次他也一定能熬得过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真正让他伤心的却是连清，他没想到她会做那些事，更无法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一天都还不到，居然就颠倒了黑白，难道他昨天真的救错了人？难道连清跟长孙煌确实关系不一般？泪水蒙上了眼睛，他却紧紧咬住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多苦多难他都可以忍受，可所爱的人的背叛才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低着头，拿着自己的那点东西，在两名高大健壮的保镖的押送下，在众多同事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走出了中州大厦。
站在楼下，他抬头仰望，积云正在散开，露出一片一片斑驳的蓝天，多厚的云都有散去的一天，多大的雨都有停止的一天，可他的生活里只有黑暗，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尽头，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欢欣。
他不知道，就在他黯然离去的时候，在高高的中州大厦的顶楼，从房顶直开到地面的巨大玻璃窗前站着一个修长窈窕的身影，一双美丽而又冷静的眼睛望着他萧瑟的背影走过的街道。
连清的眼睛异常冷静，绝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是由一块精致细腻的玉石雕刻而成。她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像玉石一般坚硬冰冷，可一想到陆超会怀着怎样悲伤失望的心情离开中州大厦，她还是不觉有了一丝丝的颤抖，却只能在心里说：陆超，对不起，不要恨我，你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对你越好。
其实楼层太高，从顶楼根本看不清楼下的细节，所有的行人都如同卑微的蝼蚁，为了生存来去匆匆。
估计陆超早就走远了，她这才慢慢回过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优雅而平静地走到巨大的雕漆红木办公桌前，整理着上面的文件。
长孙煌就坐在桌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昨夜里的傲慢凶悍，而是乖乖地坐在太师椅中，看着连清。他的目光中有欣赏有赞美，也有说不出的惧怕和信赖。
连清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今早着实费了一番精力才再一次控制住长孙煌。她知道自己的力量还很浅薄，不能直接控制人心，还需要利用人预有的心理弱点，要不是长孙煌早就对自己动心，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控制住他。也就是因为长孙煌想得到自己的**实在太强烈了，昨夜才会失控，几乎突破了自己的防线。如果不是陆超及时出现，她真不敢想象结果会怎样。可也就是因为看见了陆超无意中表现出的强大力量，还有那个已完全成了人形可以自由出没人间的黑猫，她才有了紧迫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得不强迫发力先把长孙煌控制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