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十一 南秀
身如过隙轻飞燕，
剑击雷霆断冷电。
霜冷长河白洗练，
曝血十寒暴虐杀。
眼前的小巷离凤鸣阁不算近，说得上偏僻。冷冷清清的巷子在入夜时分更显孤寂。
辛南撑着伞。南秀走在他前面，手上提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铁剑。很普通的剑，然而再普通甚至只是尚未开锋的剑胚被铸造出来都是为了杀人。
因为偏僻，意味着这小巷没有多少住户甚至有可能这条小巷里唯一的住户就是眼前这人，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当事人跟老天爷知道。
窄小的巷子不允许许多人一起混战，好在够偏僻，打斗声再大一时半会也不会引起巡逻的注意。
一个黑衣人先扑了过来，单手持剑前刺，对准的是南秀的胸口。“噹”的一声像两道电光激撞，南秀举剑上撩挑开这一剑，两把剑撞在一起溅起点点火花，一掌挥出南秀把眼前的人拍得噔噔后退几步。
黑衣人才被击退，又有两人从其身后举剑刺来。也不知南秀使的什么剑法，剑尖轻轻一转两把剑就被她引到一处，再一带一个转身南秀就和两个黑衣人擦身而过。原本一夫当关的局面转眼变为腹背受敌。
刚才被击退的人连同其他两个成合围之势，且巷子里不知还有多少敌人伺机而动。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到区区两人竟如此不知所谓的要闯这龙潭虎穴，好歹让他们见识一下厉害。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跟踪的这人看起来还蛮谨慎现在看来也不过莽夫一个，现在自己送上门，那就把命留下吧！
南秀和三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小巷里一时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不多一会一个黑衣人躺在地上。在之前，南秀一个跃起两脚一字马张开踏在墙上躲过黑衣人两边的攻击，在看准三个黑衣人剑刺落空的时刻电闪般挑断一名黑衣人手筋。黑衣人被挑断了手筋，持剑的手没了力气，又被南秀接下来的一脚踢处很远。
这个位置，就在辛南脚下。
“谁派你们来跟踪我的？”辛南问，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剑尖就抵在黑衣人脖子上。
黑衣人冷笑，简单的一句问话就想从自己嘴里问出结果未免太过天真，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保守秘密是最起码的操守。别说只是一句话，最严酷的刑罚也无法从自己这些人口中套出什么话。
“你休想……”黑衣人本想说“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然而话才刚出口不及说完一道冷光就刺入他的心脏。
在辛南把剑拔出那一刻他把油纸伞挡在身前，喷涌的鲜血溅射在伞面看起来像花一样。
黑衣人睁着眼死去的，临死也忘不了辛南毫不犹豫把剑刺入他心口那一幕。
世上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人。而说到杀人，有的人处于自卫时的误杀会令他们恐惧，一些嗜杀的疯子只要想到杀人就会莫名的兴奋，更甚至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就像择人而噬的魔鬼。
然而这些都不是辛南的反应，他神情淡漠，好像并不意识到自己一剑带走的就是一条生命。漠视生命那是杀手才该有的气质，他们连自己生命都不会爱惜。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杀人的时候如此毫不犹豫，眼都不眨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吗？
黑衣人临死前竟少有的后悔了，他觉得或许主子这次惹了个了不得的人，也许之后会有一种就算死也无法解决问题的后果——庆幸的是自己在这后果到来前先走了一步。
南秀把被挑断手筋的黑衣人踢给辛南时巷子里又蹿出两人。辛南杀死眼前的人后看向南秀。
南秀此时正双膝压在一人肩膀上，只要用力一拧这个人立马就会断气。南秀却没这样做，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地上，像紧绷的弓弦把敌人狠狠的弹射出去。那人被弹出去后直接撞在墙上昏阙过去。
此时南秀又趁着刚把人甩走其余三人没反应过来的短短一瞬捡起长剑，寒光一闪，又砍下一名黑衣人拿剑的手。
就在南秀以为只剩眼前两名黑衣人的时候巷子里的敌人在接二连三损失人手的时候终于沉不住气了，又有三名黑衣人围了上来。
辛南仍撑着伞，看南秀在人堆里厮杀。
她就像鬼魅，穿梭于刀光剑影间，敌人却连她的裙摆都没碰到。又像是最厉害的剑客，南秀的每一次出击都会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精准而又优雅。
然而再厉害的剑客在窄小的巷道里都很难完全的施展拳脚。这一刻她举剑挡住了四人的一击，这种情况，只要等到几人刀剑分离的时候她就能找到机会再废掉一人。而现在必须面对的现实是，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正要给她致命一击。
怎么办？南秀一直把“永远不要背对自己的敌人”这句话牢记于心，然而此刻，似乎没有谁能帮到她。她在前面挡住了四人，后面一个敌人就要举剑砍到她身上。她想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典故，如果此时敌人身后再有一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给她身后的这个敌人致命一击问题就迎刃而解。
她想到了辛南，突然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他不会武功——他连拿剑挥舞一下都会喊累，他拿什么来救？
辛南一直看着南秀跟敌人的打斗，当前的情况，如果自己能飞奔过去把南秀身后的敌人一刀砍下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自己不会武功。辛南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他已经可以预见或许下一秒自己就要失去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自己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样的事发生！怎么办？自己不常自诩聪明无人能及的吗？快想办法啊！快！“快看！有飞碟！”？？？白痴吗？
电光火石的短短瞬间无数想法从辛南脑海闪过，然而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都没有。最后，他把手中的油纸伞砸了出去。
辛南本意是想砸中黑衣人的头，而下一刻他此生从没再这样庆幸自己准头差，那伞砸出去中的黑衣人的手，黑衣人拿剑的那只手。
黑衣人一剑砍偏的那刻意味着他再也没机会了。南秀挥剑与四名黑衣人不再纠缠，一个鹞子翻身后退到身后那名黑衣人身前一剑又挑断了他的手筋。
看到南秀得救那一刻辛南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这些人什么都不会说的，不必留手了。”辛南说。
前一刻还笑得像孩子的辛南此刻说话的声音却像是来自于九幽地狱的索命恶魔。
既然不用再顾虑对手死活，那么接下来，迎接敌人的就只有无情的杀戮。
南秀一跃上了屋顶，剩下四名黑衣人跟着上了屋顶。
油纸伞在刚刚砸向敌人的时候已经损坏。南秀已经连着杀了三人，现在正拿着铁剑走向眼前的敌人。被挑断手筋，又被南秀重伤，此刻，等待这黑衣人的自有死路一条。
“嗤”，辛南把剑从敌人胸口拔出的时候鲜血溅了他一身，雪白的衣服上开了花，像寒冬的梅花一样。
辛南在地上，头顶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瓦片破碎的声音。他很平静，无论战斗如何激烈他都相信胜利者一定会是南秀。
他相信她，因为了解。
“你们这些天杀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辛南一跳，巷子里终究还是住有其他人。
打斗就在这一声抱怨中结束了。屋顶上躺着三具尸体，南秀最后一脚把一个黑衣人从屋顶踢了下去。
辛南就在地上等着南秀把问题解决后回凤鸣阁好好睡一觉，谁也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是谁做的。回去他就把身上的衣服烧掉，不留一点痕迹。就等着幕后的人拿他怎么办。
最后那个被南秀踢下屋顶的黑衣人被摔得吐了一口闷血，自己这里出动了八人，却被对方两人杀了精光，准确的说是被南秀一人杀了精光。虽然说自己整天游走生死，早已做好随时会死的准备，但这次真的是……自己本来就是一条狗啊，就算死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口肉！
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剑，用所有的力气对着辛南甩去，对准的是辛南的心脏，这个距离，就算再怎么躲都必然会中！
辛南看着这飞向自己的一剑，知道以自己身手绝无法躲过，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把剑尽量偏离自己的心脏。向左会使长剑直接贯穿自己身体，幸运一点只留一个伤口什么内脏都伤不到——所有内脏都挤在胸膛这里，什么都没伤到是不可能的。
辛南向右边躲了过去，然而长剑依然命中了他。
南秀从屋顶下来就看到辛南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柄长剑。南秀一下子懵了，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这个把自己生命看的如此珍贵的贱人怎么会就在自己一转身的片刻功夫就死去！绝不可能！他一定要骗我，他想吓我！
“哈哈，到底死了！”这是南秀听到黑衣人说的第一句话，谁死了？南秀忽然意识到自己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辛南死了！是自己把杀他的凶手踢到他面前的！
“我杀了你！”南秀就像发了疯的猛兽，怒吼着一剑砍下了苟延残喘的黑衣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