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 >一个记忆清晰的梦 > 第5章 :一个记忆清晰的梦

第5章 :一个记忆清晰的梦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他们说‘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多了,要给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五十五岁以上,或工作年限满三十周年的干部,可以申请退休。’几十年来的习惯,只要是党和政府的号召,我是毫不犹豫的响应。所以,立马写了‘响应组织号召,申请退休’的报告。办完退休手续之后,他们又说‘现在技术上青黄不接,要求退休的老同志签定回聘合同,发挥余热,帮助代新人。’我当然还是坚决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和原工作单位签了回聘合同。准备把自己的技术、经验…,或者说自己的一切献给党和人民。也不知道是代沟呢,还是自己的思想跟不上形势,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吧,总觉得干起来很别扭。其实,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变了,一切都变了,世界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不愿去原单位上班了,那就找借口休息吧。儿子在外地工作,已经离家差不多十来年了。就借口说要去看看儿子,向组织上请了假,和老伴一起去了儿子那儿,谁知儿媳妇又怀孕了,需要照顾。

这样一来,一呆就是两年。回到涪城之后,又先后给两个单位当过总工程师和质量保证工程师,还打了差不多半年麻将。

零七年春节,和老伴一起去山城看望岳母大人,顺便就在哪儿过个春节。是农历初三吧,小姨子、老伴和我在山城解放碑边溜达边逛商店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我。

“小邱,你咋在这儿呢?”

当时我就愣住了,我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发似三秋,已经有二十来年没有听见谁叫我‘小邱’了,有不楞的吗!哈,哈。我仔细一看,叫我的人是严主任。他大了我十好几岁,学术上也是尖子。他叫我‘小邱’,那是应该的,也理所当然。

严主任是山城重型铸锻厂的实验室主任,后来调到市里任科协副主任。我们曾多次在一起从事四川、西南片区的学术活动,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他们出版《国外无损检测标准汇编》的时候,还向约了几篇稿件,又请我帮助校对了两个日文标准。

我伸出双手,紧紧把严主任的手握住。

“哎呀!是严主任啊。多年不见了,你老身体还好吧!”

“嗯,身体还算对付吧。后来听说你调到川北行署LD局去了,原来学术活动的精英走的走了,老的老了…。”

他看看我,接着又说。

“我…,还是叫你‘子云’吧。真是奇怪,子云。快二十年不见了,你除头发白了之外,一点也没有变化,我还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哎——,我说子云,你现在都干些啥子呀?”

“嗯,是,严主任。我八四年就调到LD局去了,一呆就是二十来年。现在,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提前退休了,在家玩呢。这是来山城看望岳母大人,顺便在这儿过个春节。”

“你玩什么呀!子云,年纪轻轻的。不行,像你那个技术,那样的身体,还是再干点事情吧!”

“严主任,退休了就该休息呀!”

“哈哈,休息,…。唉——,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呀!子云,我来给你安排吧!”

我们又聊了些闲话,互相讲述了些以前搞学术活动的趣闻及原来那些同仁们的生活、家庭和子女。到握手言别的时候,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真还有些依依惜别的感觉。

没过多长时间,经严主任介绍,就应邀去打工了。开始在兰郑长成品油输送工程,从事全国七、八家石油钢管生产厂的飞行检查。零八年十月调大连,对建设中的国家石油储备库、商业石油储备库、保税区石油储备库、大连港成品油储备库及大连LNG工程的安装建造质量进行监督检查。

零九年九月,组织决定调我去广州。对正在建设中的西气东输二线粤桂段输气工程及广东珠海港成品油储备库成品油储备工程的建造安装质量进行监督检查。在调转广州的间隙,按规定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再去广州粤桂质量监督项目部报到。

如此一来,二十号就回到了涪城,是二十六号午睡的时候吧。也不只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开始好像是有人在叫我,我出去就被人领着向前走。约走了有三五分钟,领路的人告诉我。

“你父亲在前面,他要见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其实,父亲早就离世了,这个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可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好像头脑不好用似地,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走了。

我跟着他们朝前走,走着走着,领我的人在无形之中已不知去向。又约走了有两三分钟,就看见前面的大路中间,隐约站着一个人。我再怎么看,也看不真切,能见度只有二三十米,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在半云半雾之中。因为有人告诉我,说是父亲要见我。故而,我走上前去,恭敬的叫了一声。

“爸爸,你老人家好吧!”。

只感觉他向我笑了笑,就用手示意让我跟他走。

我跟在父亲身后,其实只落后父亲半个身位。一切景物都在恍恍惚惚之中,所有的东西都看不真切,但又仿佛能看见。

我们一起进了一个山口,山口里面月色朦胧,云笼雾罩。给我的感觉周围都是山峰,中间有一片小平地。我们顺着靠右边的一条大路向前走,左边是看不见头的宿舍区。我跟在父亲身后,边走边看左边的建筑。每栋建筑隐约是四个单元,且每排只有一栋楼房,楼高大约四层。因为确实看不清楚,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开灯,说的四层只是根据楼高来估计的。走了约十来分钟,应该说这样的建筑至少有十几栋,这些建筑无论是从格局来说,还是从高度、面积来说,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跟在父亲后面,在半云半雾之中,终于快走到尽头了。左边倒数第二栋建筑,格局和面积都起了变化。由前边的四个单元变成了三个单元,建筑的纵深至少要比前边的大一米。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的建筑前。这排建筑又不一样了,我们所站的位置是搂头,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虽然看不真切,但能看得出是花。父亲指挥我向左转继续走,左转之后,右边是进各家的入口,左边靠倒数第二栋的矮墙边,也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最大的差别是这栋建筑的纵深虽然看不见,但是它只有两个单元。这样看来,它的居住面积,至少比四个单元的要大两倍,比三个单元的要大一点五倍。我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就连这种仿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也是如此的不平等,…。真是:

云雾山中有奇居,

大小神仙分别住。

谁能料到仙人伍,

阶级分明如仕途。

“想什么,上楼啦!”

父亲看着我说。我一看,已经到了最后一栋的最后一个单元。还是父亲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我们上到了三楼,父亲在左边的门前停下。我也没看见他拿钥匙开门,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房子是不是有门,总是昏昏沉沉的,只是感觉父亲把我带进了宿舍而已。

我也没看清这房子是几室几厅,也不知道有没有厨房啊、厕所啊、健身房啊之类什么的。房间里没有灯光,很暗很暗,我只能隐约看见客厅里有沙发、茶几之类的东西。客厅的对面是书房,那儿有很多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靠窗边有一张写字台,也就是书桌,书桌上面放的是纸笔墨砚之类的文房四宝。

父亲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我说:

“你先坐一会儿,我和你顾叔叔有事要告诉你,你顾叔叔马上也就该到了。”

我刚坐下,也没听见楼梯响,也没看见开门。突然就看见父亲的对面站着一个人,这人四十来岁年纪,国字脸,仿佛脸上还有络腮胡子。给人的感觉是威严、刚直,同时又平易近人。那个叫顾叔叔的和父亲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好像是在聊他们工作上的事情。顾叔叔称呼父亲为邱老,父亲称呼顾叔叔为老顾。

其实,我一直在迷迷糊糊之中,还真没听清楚和父亲说话的人是顾叔叔,还是杜叔叔,亦或是胡叔叔。当然,这也是个无法证实的问题。我仿佛感觉他们谈的是纪检方面的问题,好像说到对某某,处三个月限制行动范围的处罚;对某某某,处六个月限制行动范围的处罚等等。我想,他们的限制行动范围处罚,是不是和我们的坐牢差不多。可父亲从不给我提问的机会,也就无从知晓了。

给我的印象是他们谈话,都是直来直去,不绕弯子,也不拖泥带水。在谈话的时候不抽烟,不喝茶。当然,我是无从知道他们有没有请客送礼,大吃大喝或其他什么的了。在客厅的正面墙上挂了四幅条幅,看了像是四首诗。写的是:

豪殇

当年仗剑觅封侯,

灭元辅明业千秋。

功臣多已成枯骨,

山河依旧世悠悠。

****

周秦汉、元明清,

先帝去、后皇跟。

将相孤冢立荒野,

草民仍旧是草民。

佛道殇

何时佛道变产业,

追利求财把祖灭。

无我无为成历史,

佛音道果从此绝。

忧乐

君悦政通与人和,

民乐衣食禾稻丰。

佛家无我无忧乐,

老子无为无量福。

这几幅条幅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字确实写得苍劲有力。好像写字的人,将每笔每划都力透指尖。这些条幅,有的字像一泻千里的江河,有的字则像云笼雾罩的山峰,有的则像清风抚弄着苍松翠柏,…。像我这种缺少艺术天赋,不懂书法门径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会带来诗情画意的遐想。不知那些书法大家看见这几幅字,又会有什么感想呢?

“云儿,你过来”。

父亲召唤我了,可能是那个叫顾叔叔的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我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我真有点毕恭毕敬,也没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那个叫顾叔叔的,和我很有亲切感,也好像是我久别的亲人一样。父亲说:

“老顾,你先说吧”。

看来并不只是父亲有事要给我讲,是他们都有话要对我说。

“邱老,还是你老先说吧”。

顾叔叔恭敬的说。

“好吧”

父亲说:

“这事说来话长啊,哎——,那还是在元朝末年,当时民生疾苦,哀鸿遍野。你顾叔叔是青城派的第十三代道家掌门,我是峨眉派的第十三代佛教的主持。我们因为救助难民,同时犯了仙规,待罪转世去安徽凤阳,辅助洪武帝成就霸业,后来都做了朝中大员。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一直很好,通了婚,你娶了你顾叔叔家的大小姐,靘云姑娘。陪嫁的丫鬟是和靘云姑娘一起长大的睿玉姑娘。睿玉比靘云小五岁,靘云姑娘是十六岁嫁到我们家的,你比靘云大四岁。靘云姑娘二十一岁的时候,你就二十五岁了,你们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你从小文武双修,那时你在玉门镇守边关。这时,睿玉姑娘也十六岁了,已经到了择夫论嫁的年龄。可是,她只要听说这事,就又哭又闹,表示死也不离开靘云姑娘。睿玉姑娘从小性格倔强,敢作敢为,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在边关,睿玉姑娘还经常说起你,总是盼你能早点回来。你三十岁的时候调回京城,睿玉姑娘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是,她的人却越来越消瘦,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哭,靘云姑娘问她,她总是说没事。我们也一时大意,没有深究,就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这样,又过了三年。实际上,靘云姑娘和睿玉姑娘名虽主仆,情同姐妹,我们也没拿她当下人看。在睿玉姑娘病情特重的时候,靘云姑娘搬到了睿玉姑娘的房间,和她一起住,以照顾睿玉姑娘的病体。靘云姑娘也很难受,几十年朝夕相处的姐妹,眼看就要离去,真是生离死别呀。

靘云姑娘经常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在陪睿玉姑娘时,常常是展转返侧,彻夜难眠。这样半月之后,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又黑又瘦,眼窝深陷。有一天晚上的半夜过后吧,睿玉姑娘不停的喊:‘云少爷、云少爷…’。靘云姑娘听见了,问:‘玉儿,有事吗’。睿玉姑娘没有回答,看来睿玉姑娘是在说梦话。又听见睿玉姑娘说:‘哎——。云少爷,玉儿这辈子只喜欢你,死也不嫁他人,哎——。玉儿不求今生,只盼来世,愿你和靘云姐姐幸福,美满…,幸福,美满…。哎——。云少爷,玉儿不行啦…,玉儿要离开你们啦…。哎——。玉儿…,愿你和靘云姐姐幸福,美满…,幸福…。’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