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爱，是他们生命的极限
至从那次和叡玉热情拥抱后，几乎每天晚饭都在一起吃，聊些家常话，讲一些各自工作单位的琐事。两人都沉沁在甜美与幸福之中，在一起充分享受着恋爱的憧憬。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是七零年的九月十二号，星期六的上午。在自己的办公桌里，又看见了靘云的照片。我的心收紧了，不知道我是否真的伤害了她。唉——，靘云是位多好么的姑娘啊。我必须找她谈谈，她处世豁达，和周围人群相处融洽，是位不用让人为她操心的好姑娘。可叡玉不同啊，若没个人经常提醒与约束她，不知道她会干出些啥子傻事来。唉…。
“子云，想啥呀，你的信。”
办公室的同事牛工拿着一封信，边说边放在我的桌子上。上班的时候还走神，我真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你，牛工。”
看见信封上那潇洒、秀丽的字迹，就知道是工院那位才女，嶲秀给我来信了。我轻轻挑开信唇，用嘴将信封吹开，两指夹出信纸。
子云：你好！
和熙的春风，将久盼的佳书，吹到了我的身边。从信中知道子云很快进入了工作的角色。其一，是为你高兴，其二，这也是我预料中的事。为此，我不只是感到欣慰，更多的是为你祝福。
子云，我工作分在了非标分厂的工艺科，所谓非标就是指各种压力容器。我们根据设计图纸，编制出制造和安装工艺，以便工人们在施工中实施。不过，现在我们也经常和工人们一起干活。领导说的一是，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必须和工人阶级相结合，学习工人阶级的优秀品质。二是，可以及时解决和处理工艺上成在的具体问题，对我们在技术上的提高有帮助。
子云，正如你信中所说，我们确实有一份永恒的的思念和追忆，我分不清这是爱，还是友谊，也许是两者兼有吧。还是先不管这些吧，子云。其实，幸运的是我们，是我们有你这样的朋友，靘云和叡玉给我说起过，她们也有同样的感觉。
子云，人慢慢的长大了。恋爱、婚姻及嫁娶是正常的事情，是每个人都躲不开的。我有些感觉出来了，你对妻子的选择首先是关爱和责任，而不是美丽的外表和出众的才华。不然，你早就应该有追求的目标和方向了，就不会始终徘徊不定了。唉——，子云。有些问题，你是应该仔细斟酌与决定了。
子云，从你的来信中，我猜你的多半心思在叡玉身上。所谓的不放心，实际上就是关心呀。叡玉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由于她性格倔强和不通世故，今后，你的麻烦会多一些。
子云，还有就是有点辜负了靘云姑娘，不是我从小和她在一起就帮她说话。以前靘云她私下偷偷跟我说过，她感觉与你有夙缘。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
子云，若是要找个贤内助，在事业上对你有所帮助，靘云是最佳人选。但是，你好像并不熱充于仕途，那就无所谓了。以你的才能，和谁都会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个辉煌的未来。
子云，不是我自夸，也不是狂妄。在女子中，我嶲秀算是有才的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两个就只能成为朋友了。当然，如果有来生的话，那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弃了。子云，当我分析清楚，看明白这些问题后，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也好，我现在可以站在旁边，以你的朋友，而不是女朋友的心态和身份，帮你分析，推测问题了。虽然痛苦点，总算把自己解脱了。
子云，还有你以前答应过我，要帮我做一件事的。这是你亲口承诺的，我们都要永远记住。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甘心的。我以前也说过，这是我生存的向往与支撑，…。
好啦，子云。我就写到这里吧，祝子云安好！
你的好友：嶲秀
一九七零年九月六日
嶲秀有伟大的胸怀，还有敏锐的洞察力，她对我的了解不亚于我自己。嶲秀是我的救星，我正苦于没办法给靘云解说。这下好啦，有嶲秀，有这个美丽的，聪明的嶲秀帮我，我一定求她帮我。我提笔给嶲秀写信，原原本本地，毫无保留地告诉嶲秀。告诉她我对她，对靘云和叡玉的感受；告诉她我最终选择叡玉的想法及初衷；告诉她我对她和靘云在心灵深处的歉意；祈求她帮助我说服靘云，声明我们几个永远是好朋友。同时在信中也述说了，叡玉给我讲的她从初二开始就经常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最后写的是对嶲秀、靘云的祝福，是从我心灵深处发出的祝福。
信及时的发出去了，我耐心的等待回音。心情真是难以描述，既像是等待佳音，又像是在等待判决。不管是佳音也好，还是判决也好。等待的应该是一份安慰，是没有伤害到所有朋友的一份安慰。
这个月的农历和新历刚好一样，九月十二号也是农历的八月十二，再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晚饭的时候，我和叡玉在食堂买完饭，仍是端到办公室吃。她本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今天我也找到了解决一些难割难舍问题的门路，当然也感到高兴啰。晚饭的时候，食堂还每人供应了两只月饼。这可是难得的啊，自从六六年的文化大革命以来，过中秋节这还是第一次有月饼吃呢。
叡玉更是满脸笑开了花，我从来不喜欢吃甜食。只掰了一小块月饼尝了尝，就给了叡玉。她吃完我给她的，又开始吃自己的。同时也递给我一只，无论如何要让我吃。我不管咋解释也不行，最后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看来，如果我不吃，她真的要大哭一场。唉——，女孩咋这样呢？
嗯。还是吃吧，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我强迫自己将叡玉给我的月饼吃下去。我以前吃了甜食，就会感觉胃不舒服，感觉胃酸好像特别多。所以，我很少吃甜的东西。不过，今天吃了感觉心里甜丝丝的，非常受用，也没感觉胃部难受。嘻嘻，奇怪，难道就连肠胃也与爱，亦或是与情有关吗。
我用一张干净纸，将剩下的一只月饼包好，准备留给叡玉当零食吃。开始吃自己买的米饭和蔬菜，我吃饭历来很香，看见的人还以为我是饿得利害呢。其实，应该说是肠胃好，消化吸收正常，吃饭才感觉香。我吃饭的时候，叡玉就有点怪怪的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是个怪物，吃月饼时那样痛哭，吃饭好像比吃肉还香。这家伙心粗，平时虽然经常在一起吃饭，她从来就没有仔细观察过。所以，现在才感到奇怪，我也心里感到好笑。哈哈，还是等吃完饭再收拾她吧。
叡玉是小号饭盒，她只买了一两米饭，一个素菜。我却是大号饭盒，买的是四两米饭，两个素菜。虽然两个人需完成的任务量差别很大，但完成任务的时间却很接近。等叡玉吃完饭，我把饭盒收去洗了之后，给她用我的茶杯，我自己用饭盒，我们都喝了点开水，坐在椅子上闲聊。
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有说几句话呢，怎么天就已经黑了，我站起来看了看叡玉兴高采烈的样子。
“叡玉，我们该回去了。你看，天已经黑了。”
她很不情愿，最后还是的站了起来。
“子云，你是烦我…，嗯，罗嗦吧。”
说完，脸上露出了凄楚的表情，眼角还真的滚出了泪珠。我上前把她的头发向后拢了拢。
“谁烦你啊！叡玉，我是有事情要告诉你，我们边走边说吧，外边空气好呀。”
“嘻嘻，那…。”
说完她又笑了，泪水还在脸上挂着呢。
我们出了工厂的二号门，还是缘着川陕公路向北。
“叡玉，你看皓月当空，晴空万里，不比在办公室里聊天舒服多了吗？”
叡玉被我的情绪感染，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讲述他们工段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兴致又高涨了起来。
我们向左转上了小道，水稻已经全部收割了，田野里一片空旷。我们来到了甘蔗田之间的小径上，这时甘蔗已经长得高出了我们的头。秋风吹来，蔗叶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月光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无边的蔗林。静谧的环境、清爽的空气，真使人有点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她讲着讲着突然不说了，调皮地看着我。
“嘻嘻，你说了有事情要告诉我的，咋又尽让我说啊？子云，快告诉我，什么事呀！”
我想了想，还是把给嶲秀写信的事告诉她吧。
“叡玉，今天我给嶲秀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和叡玉正式谈恋爱了，也在信中说了你经常做的那个梦，…。”
叡玉听后，突然懵了，楞了半响才用拳头擂打我的胸膛。
“子云，你太坏了。嗯，这事你咋能告诉她们呢？连我的亲生父母都还不知道的呀！”
她已经急得要哭了，这次是真的要哭了。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我的肩上。用手轻轻抚弄她的秀发，嘴唇靠在她耳边。
“玉儿，你别急，听我说嘛。”
她又抬起头来，有点吃惊的看着我。
“玉儿，谁是玉儿啊？”
“玉儿，是这样。我不想再等来世了，今生今世就要娶你，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们永远，…。”
叡玉也用手紧紧抱住了我，头靠在我的肩上。
“嗯，子云，我记起来了。在梦中抱住我的那个年轻人也叫‘子云’，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叫的。不，是两个中年人。一个叫的是‘云儿’，另一个叫的就是‘子云’！”
她突然真的大哭了起来。我用嘴亲了亲她的头发。
“叡玉，别哭了。现在田野里非常静，你就是哭得再小声，也会传得很远的。若别人听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来问我们，那就尴尬了。”
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又抽泣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正常。她抬起头来，用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看着我。一直足足看了有五分钟，才一字一句的说：
“子云，你是叫我玉儿！你是真的要实践你在我梦里许下的那个‘承诺’吗？”
我用左手搂住她，腾出右手给她缕缕头发，又替他擦干净满脸的泪水。叡玉瞪大眼睛看着我，表情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甜蜜。
“你刚才说的‘我不想再等来世了，今生今世就要娶你，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们永远，…。’子云，这也是对我说的吗？”
我用双手搂住她的腰，她的双手抓住我的胳臂。在静谧的月光下，在轻柔的秋风中。我们四目相对，在用眼睛，也在用心灵看着对方，除了言语交流之外，更多的是心灵的沟通。
“是！叡玉，也就是玉儿。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誓言。我们这一生不离不弃，不移不变。”
“嗯，子云。我们这一生不离不弃，不移不变。”
触景生情，一首小诗在我的头脑里出现。我的嘴唇靠着睿玉的耳轮，轻轻的为她吟颂。
银色的月光下，
蔗林沙沙的响。
她握着他的手臂，
他轻轻楼着她的腰。
她静静的看着他，
你说的永远，是多远。
他嘴唇挨着她的耳轮，
是我们生命的极限。
银色的月光下，
蔗林沙沙的响。
她的头靠着他的肩，
他轻轻地扶着她。
蚊蝇似的声音来自她的舌尖，
我生病了，你怎么办。
他吻着她的秀发，
陪伴，陪伴在你的身边。
银色的月光下，
蔗林沙沙的响。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
他紧紧的楼着她。
耳畔听见了她的心跳，
我老了，白发皱颜。
他用手扶起她的头，
那是我们走过了激流险滩。
银色的月光下，
蔗林沙沙的响。
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爱，是他们生命的极限。
叡玉听完我的吟诵，也紧紧的抱住了我，脸颊紧贴着我的右侧颈部。淡淡少女的幽香钻入我的鼻孔，散漫到我的全身。我们这样搂抱着，在融融的月光下，在微微的清风中，蔗林仍在沙沙的响。这就是爱的永恒，这就是爱的真谛…，也是战胜一切磨难、困苦的力量源泉。
夜渐渐深了，风渐渐凉了。我慢慢地从爱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亲了亲叡玉的秀发，把嘴轻轻靠近她的耳边。
“玉儿，我的乖玉儿。液已经很深入，风也很凉了。我送你回去吧！好吗？”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好像鼓起了足够勇气。
“子云，我…。我怕又做那个梦…。”
我用左手轻轻拍了一下她右侧的脸颊，又刮了刮她的鼻尖。
“玉儿，我们结婚吧。”
“嗯，子云，我离不开你。我…，是你的，真的永远…。”
叡玉说话的时候是满脸的愉悦与真诚。
一九七零年九月十九号，又迎来了一个星期六。我和叡玉吃完饭，把饭盒放在办公室。出工厂的三号门，边走边聊，进城的西街，在城中心的钟鼓楼向左，出北门仍是沿着川陕公路。叡玉的新闻常常听得我哈哈大笑，有时她的同事还把我们编在了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