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结婚程序第一步
子云，这个故事是我们工段陈大姐讲的，故事中也有子云和玉儿。说的是川西涪城，有个才子名叫‘子云’，他出生世家。由于家世颇富，当地人都称他为子云公子，他从小博学多才，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无不精熟，在当地算是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人也长得面如满月，唇如涂朱，风流倜傥。
这个子云公子，有一天突生游兴，想畅游三峡，体会‘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已圆古今才子之梦。于是，租了一艘四桨的带棚木制快船，带上书童文赋。告别了乡亲父老，学子才俊。从涪城码头下水，顺涪江而下。
在梓州，游览了杜甫草堂。据说《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即作于此地，他们追忆了一番“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沈塘坳…”的情景。又感叹了一番“俺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愿望。这主仆二人又对杜老夫子做了一篇评说，认为杜老先生有几分幼稚。就是有了广夏千万间，天下寒士也不一定能欢颜。既是寒士，那肯定是穷人。有广夏千万间的富人是不可能给穷人造福的，这是几千年来不变的真理。
顺流而下，他们自然又游览了唐代才子，陈子昂的读书台——金华山。对子昂的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的悲伤与无助，他们也难免要唏嘘一番。
过遂州在涪江和嘉陵江的汇合处，就到了古巴国的都城——合川。现在所谓的巴山蜀水——四川，在古时候实际上是分为巴国和蜀国的，蜀国的都城在成都。到了这里，他们自然是弃船上岸感怀、凭吊的了。体会了合川古都的山水人情，这主仆二人继续顺嘉陵江而下。
在嘉陵江与长江的汇合处，他们到了我国西南最大的都市——山城。这里的人虽然仍是一口的川腔，但他们俩位却只能听懂一半。这里又是著名的雾都，成天大雾漫漫。船老板和四个舟子，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过了山城，雾是越来越大，小船无法前行。这是，他们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有个奇怪的名子叫‘木洞’。小镇没有客栈，他们借住在一家姓陈的财主家里，财主有一双儿女。男孩叫玉斌，女孩叫玉屏。也还知些诗文，也不讲男女之别的俗理。平时都在一起谈些古今才子，品评一些诗词文章。奇怪的是这家有点阴盛阳衰，妹妹反倒比哥哥的才情高出很多。
接连几天的大雾，船只有停在岸边，等待天气放晴。这天，船老板和子云商量。
“子云公子，长江风高浪大，滩险流急。我们的船小，恐怕到不了三峡。小的们想就此告辞，回转涪城，请子云公子另顾大船，船资多少任由公子。”
子云公子一想，舟子们也说得确实有理，到时连我们也一起葬身鱼腹，那就得不赏失了。子云公子按路程算给了船资，打发舟子回转涪城去了。这下就剩下子云公子主仆二人，一边赁租大船，一边等待天气放晴。
没想到一住就是半月，天不但没有放晴，就连一点要放晴的迹象都没有。子云公子又因偶感风寒，一病不起，文赋倒是认真侍候。一捱又是半月，子云公子的病情毫无起色。又道是真病药难治，久病无孝子。再说，这个文赋本就有些才华，到子云公子那里为仆。主要还是看中了子云的才学，想攀住这颗高枝，希望今后有个出人头地的一天。现在看来，子云久病，实难痊愈，就起了歹心。拿走了子云公子的部分银两，不知去向。
书童文赋一走，子云公子就成了举目无亲，落难他乡之人了。若病在治不好，那就只有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子云公子才借住到木洞镇陈姓家时，还是文压三江，才高八斗翩翩公子。现在却是气息奄奄，危在旦夕了。
侠骨柔肠的玉屏姑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找大夫诊治、抓药、煎药，玉屏姑娘都一力承担。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长。左邻右舍，长舌之妇们就议论纷纷了。在木洞镇，陈姓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了。玉屏姑娘的父母害怕丢人，开始限制玉屏姑娘的行动。不过，天无绝人在之路，这时，子云公子的病已经好了大半，生活已能自理。
玉屏姑娘还是经常帮子云公子洗洗衣服啊，给子云公子熬点稀粥啊，做个可口的小菜啊什么的。这样一来，他俩就真的日久生情，难舍难分了。最后，子云公子身体养好，可以旅行的时候，所带的银子已即将用尽。所以，就只有先返回涪城，今后再做打算。
在子云公子要离开的前三天，玉屏姑娘就给父母提出，无论如何要跟随子云公子去涪城。陈姓父母就一双儿女，如何舍得呀。一个是抵死要去，一方是抵死不放，成天闹得是家无宁日。子云公子那里知道，只是觉得有点不对。还是母亲最先撑不住了，把子云公子请到上房。将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讲给子云公子听了，请子云公子帮她说服玉屏姑娘。
子云公子本来就是知书达理的谦谦公子，知道这事后，大吃一惊。她求陈老夫人请来陈老爷子，等两位老人都到了以后，他搬了张长凳，让两位老人家坐好。然后拜倒在地。
“两位老人家，子云这第一拜，是感谢两位老人家救了子云一命；子云这第二拜，是感谢两位老人家养了一个好姑娘；子云这第三拜，是给你们全家道歉，是子云对不起你们！”
说完，子云公子已是泪流满面。
陈老爷子也是满眼的泪花，站起来准备去扶子云公子，陈老夫人就泣不成声了。忽然，屏风后的玉屏姑娘大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走了过来，跪在了子云公子的旁边。
“父母在上，是女儿不孝，就请你们准了孩儿吧！”
子云公子抬起泪眼，看看跪在旁边的玉屏姑娘，又看看二老。
“两位老人家，子云家住川西涪城。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娶妻，若两位老人家不嫌弃子云丑陋、才薄。子云回转涪城，就禀明父母，明媒正娶玉屏姑娘为妻。”
本来是自己的女儿要死要活，子云公子的人品、才学都是上上之选，这双老人哪有不满意的。老夫人拉起了自己的女儿，老爷子扶起了子云公子。陈老爷子做主，将玉屏姑娘许配给了子云公子。
子云公子一回到涪城，马上就禀明了父母。由于路途遥远，行聘和迎亲一并进行。玉屏姑娘两月还不到就嫁了过去，成了一对美满的恩爱夫妻。这个故事也成了一段美丽的佳话，在木洞镇流传至今。
“嘻嘻，子云。这个故事是陈大姐编的，故事中的子云和玉屏就是你和我，有意思吧！”
“哈哈，你们上班那样好玩呀，还讲起我们来了。叡玉，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向老同事问询了办结婚登记的方法和步骤。他们讲：‘申请结婚的男女双方，要先向各自的工作单位写出结婚申请。经本单位的领导审查、同意后，在申请报告上签字，转成单位的结婚介绍信。申请结婚的男女双方，持各自单位的结婚介绍信。到总厂厂部办公室，再转成厂的结婚介绍信，到居住辖区的公安局派出所办理结婚登记。一切办完之后，就是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了’。”
“子云，这个结婚申请书，还是你来写吧。嘻嘻，你一式两份，我们各拿一份去办就行了。”
“不行啊，叡玉。我只能把草稿给你打好，你要抄一份才行，要你自己的笔迹呀！”
“好吧，子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叡玉还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她自己的父母啊。不行，这事要马上办才好。
“叡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也得尽快办才行。”
叡玉吃惊的看着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啥事呀，子云。那样重要？”
“叡玉，是这样，你想啊。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马上就要办理结婚登记了。这是件大事，必须尽快的告诉父母，要征得他们的同意，这样才完美呀。”
我说完，叡玉仍是有点惊奇的看着我。
“是，子云，我明天就写信告诉我的双亲。只是，子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完全能代表自己，也可以为自己做主，…。”
我在心里暗暗的叹息，这个倔强的姑娘，真的还没有长大啊。
“叡玉，你和我不一样，我在家里是老大，父亲去世又早。事情都是我做主，我决定的事情，一般只是告诉我母亲。但像这种婚姻大事，我还是要和母亲商量，征求她老人家的意见。你不一样啊，你是姑娘，父母最担心的是你受骗。又害怕你找一个不良子弟，让你一辈子受累。所以，你给父母写信，不但要说你有了男朋友，准备结婚。还要说明你男朋友的状况，详细介绍你男朋友的品行、为人、才能及相貌等等。这样，才能让你父母放心，他们才能支持你的婚姻，才会为你的婚姻祝福，…。”
说到这里，我们又走到了蔗林间的小径上，甘蔗又长高了一点点。叡玉显得既高兴又有点不耐烦。
“好了，我的子云，玉儿知道了！”
她说完就紧紧的靠着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我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地球停止了转动，微微的清风停了，蔗叶沙沙的摩擦声停了，吱吱叫着的秋虫也停止了它们的歌唱，…。人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为我们的爱停止了，只有我们两颗滚烫的、炽热的、贴在一起的心，在激烈的跳动…。两颗纯洁的，赤诚的心在碰触、融汇、交流。这，就是天地间神圣地爱的交流！这，就是人世间两颗心灵完美的沟通与熔合！这，也是世间万物的停止、安静和两颗心狂野、澎湃的完美融合！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世界上只有我们…。
感觉到自己的右肩上凉凉的，我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淌到了叡玉的背上。人，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眼泪这种宝贵的液体，假如不需要，就是在杀头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自己跑出来。我不知道，泪水这玩意是怎么搞的，有时候它怎么这样难以控制。我的确很懊丧，男子汉不管咋样，也不能在女孩子面前把泪水弄出来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知道怎样给自己，亦或是…圆说。
摆脱尴尬的最好办法是转移，我腾出左手，摸摸她的秀发，又摸摸她滚烫的脸蛋。
“玉儿，写结婚申请书，我有个腹稿，说出来。先商量商量，你看好不？”
她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说。
“嗯。”
于是，我将自己想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结婚登记申请书
某某革命委员会：
尊敬的各位领导！
你单位职工某某，在某某室工作，已年满某某岁。现与某某分厂职工某某同志，经自由恋爱，自愿申请结婚。请领导批准为盼。
此致！
革命的敬礼！
申请人：某某
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我背诵完了腹稿问：
“玉儿，你说行不?”
她仍伏在我怀里。
“子云，我记不住。你还是给我写个书面的草稿吧！”
我真觉得好笑。
“嘻嘻，玉儿，像这样下去。我们结婚后，你会变笨的呢！”
她毫不在乎的说。
“好啊，我变笨好啊！只要子云聪明就好！”
我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我其实不算很笨，可对女孩一点也不了解。
我紧紧的抱着她，用嘴唇亲她的脖子。感觉香香的，甜甜的。永远也不够…。
九月二十三号上午，我在单位办理结婚介绍信时，技术连的王主任看完我写的申请，一句话没说，就签完字交给了我。
“子云，你去办公室转吧！”
在技术连办公室，陈主任看见签字完整的结婚申请。拿出介绍信正准备写，马上又把笔放下。
“子云，还是你来写吧，我的字有点不好见人呢。”
“陈主任，你太谦虚了。嗯，好！我来写吧。”
我填写好结婚介绍信，陈主任盖好公章，在虚线处对折，用小刀裁下来，将我写的那份申请书用浆糊贴在介绍信的存根上。又看了一遍那张介绍信，才递给我。
“祝福你，子云。可以和你女朋友的介绍信一起去厂办转了。”
中午我给叡玉看了办好的结婚介绍信，下午我陪叡玉去她们单位办理结婚介绍信。她们分厂的孟主任，将叡玉写的申请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子云，请将你们单位的结婚介绍信给我看看吧！”
我从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双手递给她们的孟主任。
“好，孟主任，请看。”
孟主任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一遍又递给我。从办公桌里拿出介绍信，放在桌子上，把钢笔帽拧开放在傍边。
“子云，你大标语都写得那样好，还是你来写吧。”
我不好推脱，就把介绍信和钢笔拿过来，坐在孟主任对面的方凳上，动笔写了叡玉的结婚介绍信。孟主任照例是检查、裁和将叡玉的申请存档。结婚程序算是走完了第一步，我和叡玉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孟主任的办公室。
“叡玉，今天是九月二十三号，我们二十五号一起到总厂厂办去转到公安局派出所的介绍信吧，你看行不。”
叡玉把她在分厂办的结婚介绍信递给我。
“好，就二十五号。子云，这个给你一起保管吧。”
我将两张结婚介绍信，收在一起，叠好放在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感觉我们的心里甜甜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