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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荆棘小径也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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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同事们好像早就在等待似地。他们都只是看着我,并不提出问题,就连正在进行楚汉之争的穆工和商工,也停止了他们的争霸。不知道是自己的脸色太难看呢,还是这些个问题无从问起,亦或是同事们怕我为难,让我自己缓缓气,再给他们讲。

我给自己的茶杯里,加了满满一杯开水,坐在椅子上,像牛一样的喝了一气。牛工拿出一颗香烟,硬塞在我的嘴上,又用打火机给我点上。同事们好像停止了所有的活动,都只是看着我喝水、抽烟。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也在等待我的讲演。我想,除了有关王付厂长的事以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毫无保留的说给同事们听了,他们也许还可以给我出出主意啊,想想办法啊,什么的。说吧,说出来自己的心里可能也会好受点。

我慢慢的把烟抽完,一大杯水也所剩无几了。同事们仍用鼓励、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想不说也不行了,就是坚持不说,也肯定有人会问的。现在我也镇定、自然多了,我把总厂厂办赵主任给我讲的,只要能说的全部告诉了同事们。同事们听完了之后,也沉默了,一时半会好像也没有主意。

工宣队的常师傅,接连抽了两根烟,又抿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上次子云他们去办理结婚介绍信回来时,我就说了:‘这里边肯定有文章,也让子云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现在虽然说不上水落石出,应该说已经有几分端倪了。赵老已经给子云说得很明白:‘按《宪法》和《婚姻法》,我无权干预你们俩的婚事。我不给你们办理结婚介绍信,不是卡你们,我只是劝你在婚恋问题上要郑重,要全面考虑。你还年轻,在处理问题时难免走偏。子云,你不是笨人,我相信你能想清楚,也能理解我们几个老头子的苦充。’”

“像赵老那样的地位,那样的资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也确实说明赵老是苦口婆心,用心良苦了。赵老还说:‘我这样做确实是看中了你的人品和能力,我们党的事业需要你这样的有为青年。’”

“这样一来,不给子云他们办理结婚介绍信,就上升到了重视人才和我们党的事业的高度了。而且,这还不是赵老一个人的意见,是几个德高望重的老革命的意见。”

“所以我想:子云,若你不换女朋友。即使换了女朋友,若几位老革命认为,有可能影响子云你的工作或前途,仍是办不了结婚介绍信。最后,只有由几位老革命给子云你介绍个女朋友,再让你们自由恋爱,然后顺利的登记结婚。这个观点我上次也说了,只是还没有现在这样清晰。”

常师傅好像很得意,在这个问题上,既显示了他的预见性,又展示了他的分析能力。

“常师傅,按你这样一说,子云他们就永远也不能办理结婚登记了,更不用说结婚,是吗?”

商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牛工看看大家,接过了话题。

“不对,不对,哪儿有这种道理呀。既然说按《宪法》和《婚姻法》无权干预,实际上又…。嗯,不通,不通。”

“哈哈,什么不对、不通啊。老牛,赵老不是说他看中了子云的人品和能力吗?嘻嘻,也是。奇怪啊,这和结婚有关系吗?”

申工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奥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唉——,完了,完了。”

穆工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子云,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放弃叡玉,听从赵老他们的安排。由他们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再恋爱结婚。这样你就有像赵老他们说的那些前途,你可能就会飞黄腾达,…。二是坚持和叡玉恋爱,子云,这样你就永远办不了结婚登记。我说‘完了’也正在于此,我和你子云接触也快一年了,我了解你的性格,你绝不会为那些虚无的前途啊什么的放弃叡玉。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就是真正的前程和叡玉同时放在哪儿,你肯定还是选择你自己的‘承诺’。子云,你要想清楚,你若是仍旧坚持…,你的前途真的就…。对你来说,像入党啊,提干啊。这些本来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事,也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哼哼,我说老穆啊。”

一贯沉默,从不爱说话的柳工接上了话题。

“是不是天要跨啦,你若是吓着了子云这孩子,我是不会饶你的。子云,向来是天无绝人之路的。他们说的入党、提干的前途,那是搞政治的人理解的前途。当然,我不是说政治不重要,它是方向,是灵魂,这不错。可是,我们不是搞技术的吗?搞技术也需要才俊呀。子云,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凭你的悟性、记忆力和分析判断能力。只要赋予时日,今后肯定会成为本行业的名家。这不也是为国家,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吗?嘿嘿,子云。你想想看,现在好像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今后说不定还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子云,压力和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不劝你什么,也没有水平和能力帮助和指导你。只是想告诉你,坚持你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我看得出来,这也正是你做人的准则。”

“拍…拍。”

穆工先鼓掌,后说话。

“哈哈,没想到啊!这个柳树疙瘩,还内秀在胸呢。一起工作十几年了,今天才看见你露出了一点点峥嵘。佩服啊,佩服。”

“唉——。”

常师傅也叹了一口气。

“子云啊,难为你小小年纪,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没办法帮你,刚才几位工程师也都说了,各有各的道理,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要想开些,想远些。有疑难或困难的事情,经常都可以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

常师傅说完,仍然显得有点心事重重。

晚饭还是和叡玉一起在办公室吃的,饭后我们一起出工厂的四号门。仍旧在火车站转了一圈,绕过冷清的车站,缘宝成铁路旁边的小路向北。在路上我把上午在总厂厂办,赵主任和我谈话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叡玉。当然,我得执行赵老定的原则,不能讲王付厂长的事情,那是组织原则。叡玉听了后显得很平静,就像她早就知道似地。这到让我有点不理解了,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她也有预见性了吗?还是第一次让我看不透叡玉。

“玉儿,你咋不说话呀?”

“嘻,嘻。”

叡玉先笑了笑,接着说。

“厉害,陈大姐真厉害。子云,陈大姐今天上午说,赵主任肯定要找你的子云谈话,接着还猜测了他找你谈话的内容。没想到她的猜测,真的和你们的谈话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没有上升到是为了党的事业。唉——,子云。就连陈大姐也劝我放弃你,她说:‘叡玉,你既然那样爱你的子云,就放弃吧。你的子云太难了,有时候放弃也是爱呀!而且,是更高层次的爱。这样下去,你们肯定永远也办不了结婚登记。你的子云也就…,嗯,也就完了。’”

说着说着,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站下来,扶她坐在路旁的土埂上。蹲在她的前面,握住她的双手,又摇了摇。

“玉儿,你先别哭,听我告诉你,我的几个同事说的话。”

接着,我把常师傅、穆工等对我们的事情的分析与看法给叡玉重复了一遍,叡玉的哭泣仍没有结束。

我站起来,并排坐在她的左边。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我的大腿上,伸出右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又轻轻搂住了她的右肩。

“玉儿,你若能马上不哭了,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应对的好办法,一个两全的好办法。”

叡玉抓住我的左手,使劲的摇了摇,用带泪的大眼睛看着我。

“恩,好。子云,我不哭了,你快说,我们咋应对啊。唉——,子云。陈大姐说得明白,你今后肯定是入党呀,提干呀什么的,都不行了。我…,嗯。”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里又开始扑扑地向下掉眼泪。

我搂住她右肩的手用了点力,让她紧紧的靠着我。

“我们那儿有个柳工,他平时很少说话,性格好像很内向。可今天他讲了一席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他说:‘子云,向来是天无绝人之路的,他们说的入党啊、提干的前途啊,那说的是搞政治。可是,我们不是搞技术的吗?搞技术也要才俊呀。子云,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凭你的悟性、记忆力和分析判断能力。只要赋以时日,今后肯定会成为本行业的名家。这不也是为国家,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吗?嘿嘿,子云。你想想看,现在好像是‘山穷水尽疑无路’,说不定今后还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你想想,玉儿,我们的前面不是还有一条光明大道吗?连和我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的人,都对我充满了信心,你难道还会怀疑你的子云吗?”

“嘻嘻,是,子云。我相信,我们肯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叡玉又破涕为笑了。

叡玉想了想,认真地对我说。

“哎,我说子云。你看这样好不,今后你多看书,多学习。我多做一些家务,像洗衣服啊,做卫生啊,这些都由我来!”

“哈,哈。”

叡玉那认真的样子把我逗笑了,是从心里笑的。

“不用玉儿那样,我只要上班的时候,少玩一点,抓紧时间看看书,就足够了。还有就是在工作中多总结,多摸索,多向老工程技术人员们学习和请教。同时将成功的经验形成书面的文章,把感性的知识上升成理性的东西,到时候就可以随用随取,运用由心了。嘻嘻,玉儿,你就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吧。”

叡玉高兴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从心里高兴了。

叡玉伏在我的腿上,双手紧紧包住我的左腿。我用手把她背上的衣服捋平整,轻轻抚摸她那略带弹性的少女的脊背,处子的幽香慢慢地窜入我的鼻孔。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心,两颗爱恋的永不分离的心,在融化,在交流,在追忆,在憧憬…。也在诉说着人世间的冷暖,…。

秋风轻轻地吹拂着铁道两旁的桉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原野一片寂静。无际的川西大平原,笼罩在茫茫的夜色中。夜已经深了,叡玉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享受着她的爱和依恋。通过柳工的劝说和开导,我的心也是几个月来从没有过的舒畅。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只有生活在这里。当你的父母结合、交融,把你降生在这块土地上时,就决定了你要在这儿生存。你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就像那些出生是地主、资本家的子女一样,即使他们的父母都死了,他们的出生仍然是地主、资本家。既然你不能选择,你就要尽量让自己生活得高兴一点。我现在想明白了,人不怕生活艰辛,也不怕有多清苦。最怕的是没有路,没有路的日子是最难熬的。虽然鲁迅先生说了:路本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只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但是,那样的路还是使人畏惧,没有多少人敢去尝试。就是只有一条荆棘小路,就是只有一条猎人、樵夫走的山间小径,也算是路。我的高兴也在于此,我有路走了,终于有路可以走了。我用手轻轻拍拍叡玉,问她。

“玉儿,你在想啥呀?”

她好像突然惊醒,喃喃地告诉我说。

“没,没想…。只是…,我,只是在闻你身上的气息,我感觉很…,嗯,你身上的气息,闻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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