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老子今天杀你一个少将，够本儿了，既然你小子不知死，那我就成全你。”
杨龙菲俯身去是那把菊花图案的金色宝刀，突然觉得自己后脊背透凉，那个指挥先遣部队冲锋的日本陆军大佐竟在杨龙菲身后放了冷枪，杨龙菲只觉得疼痛难忍，他正想回头看是谁偷袭了自己，却有些晕眩和吃力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大佐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
大佐倒下后，身后又出现了一名手拿勃朗宁手枪的****上校军官。这名军官是黄维麾下又一主力团37团的团长铁海川，是中央军校第七期毕业生，毕业后被黄维招到旗下，是一名国民党军中不可多得的英年骁将。
前来增援的37团对日军进行火速****，将参加肉搏战而幸存的日军来了个集体大清扫。铁海川也拔出了自己的马刀，连连砍翻了两个向自己冲来的鬼子，溅出的鲜血浸污了他的上校军领章。
“快，把杨团长送到医院，现在就去！”铁海川着急地指挥着自己的司机开车，“慢着！”铁海川拾起了菊花宝刀，嘱咐司机将军刀一并带到医院去。自己则带队在光华门阻击日军残部，替下25团。
谢大成的阵地那边，也一股脑地涌入了大批****，有机枪手开路，只把日军肉搏的士兵打出了南线阵地100米外，方才停止进攻。37团二营营长梁一升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抱住已杀红了眼的谢大成，吼道：“兄弟，交给我们吧！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快去后方休整吧！”
看到一堆堆如同小山一样的尸体，谢大成禁不住泪如雨下，他跪在地上，如狼似虎般地大吼：“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梁一升望着血流成河的南线战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努努嘴，下了命令：“向牺牲的战友致敬，敬礼———”话音刚落，所有人的右手都举了起来。
杨龙菲被战士送到了二线临时搭建的医院，刚将他的背部子弹取出来后，十八军第六十七师的师长黄维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活的，就是用两个旅的兵力装备也不够换他一条命，只要人死了，其他人都得跟着陪葬！”
话虽野蛮，而且粗鲁，但全是黄维的一番肺腑，张治中这个臭秃子，老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杨龙菲，就这么照顾的人？老子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跟这个尖脸秃子没完！
正在痛悔不已的黄维听到了一阵尖锐的敲门声：“进来。”
“将军，您突然把我从前线调回，有什么急事儿吗？”铁海川问道。
黄维把一份文件扔到桌上：“海川，你们37团全部撤出南京，随政府前往重庆，剩下的事儿交给张治中那个混蛋去做！”
“撤退？！将军，我们才打了一天，为什么要撤？南京城还没有失守，为什么就让给小鬼子了？”铁海川急了。
“我也不想撤，但这是蒋委员长的意思，之前还说什么固守南京，死守首都？狗屁！到最后还没有城破人亡就惦记着逃跑，行了，我马上也要撤离了，你跟我一起走！”
“那杨团长和方团长呢？”
“听说方罗成已经从南京撤离了，杨龙菲应该还在医院，我会派人去接他，想想就他妈地憋屈，老子守个南京城差点丢了一员大将。行了，跟我走吧。”
说完，黄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铁海川把目光转向了办公桌上的日历，上面赫然写着：12月12日。
临时医棚中，杨龙菲正躺在病**上昏睡着，营连级长官都在棚中焦急地来回踱步，连级以下的干部连同全团士兵都在外面等候着，已将那面积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医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有些傻了，那些在棚外守候的干部战士许多都已经负了伤，但他们就是不肯接受治疗，任凭医生好的坏的连骂带劝，他们就是不听，一定要等团长醒过来再治，否则就算是血流尽了也是俩字儿：不治！
杨龙菲是在三天后醒来的，那是正在迁往重庆的路上。杨龙菲的25团在最前面，可以说他也是被一路巅醒的。当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之后，就不顾身上的创伤，使劲儿地拍着车壁，喊着：“停车，给我停车！”
司机听到了声响，赶忙刹住了车，探出脑袋冲前面喊了起来：“副团长，团长醒啦———”
副团长张山正在吉普车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听到呼喊声后，丝毫不顾吉普车还在前驶，竟直接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地来到了载乘杨龙菲的卡车前。
张山爬上了卡车，如释重负地笑了：“团长，你醒了？吓死我了。”
“这是去哪儿？”杨龙菲有些迷茫地问道。
张山说：“去重庆。”一听要迁往重庆，杨龙菲急了：“老子还没死呢！回重庆着急入土啊？回南京，现在就掉头。司机，司机，回南京！”
“团长，你别激动。”张山赶紧摁住杨龙菲，沉默了一会说，“南京、南京已经失守了。”
杨龙菲顿时脸色惨白，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团长，你睡了三天两夜了，昨天晚上，南京就已经沦陷了……”张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哭了起来，“团长，我们还有几万个兄弟在南京，可能成了鬼子的俘虏，可能……他们估计都……”
“谢大成呢？杨龙故呢？他们人呢？！”杨龙菲强憋着眼泪，问。
“团长，大成来了。”二营长钱里远带着谢大成爬上了卡车，谢大成一脸血污，浑身的衣服被炸得这破一点那烂一块儿，连那两只少校军长都已被炸得不见了踪影。
杨龙菲看了看谢大成等人的背后，没有杨龙故的人。
“团长，我……我对不起你，南线阵地我没能给你守住。”
杨龙菲吐了口气，道：“我让龙故怎么给你说的？”
“守不住南线阵地提头来见！”
杨龙菲点点头，换了个问题：“杨龙故人呢？”
谢大成痛苦地咬着嘴唇，一言不语。“告诉我他人呢。”杨龙菲又问了一遍。
当时的惨况历历在目，回想起那烈烈燃烧的卡车残骸，谢大成紧紧闭上了双眼，眼角挤出了两粒豆大的眼泪。
“说话！杨龙故他人呢？！你哭个屁呀！”杨龙菲把自己旁边的水壶砸在车上，生气地骂道。
谢大成泣不成声，说：“团长，我没照顾好他，我们一营和鬼子肉搏的时候，他……他开车和小鬼子同归于尽了。”谢大成哭成了泪人，哭得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了，“团长，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我替你解决了！”
说完，谢大成就从腰间抽出那把已经洗净了的刺刀，捅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