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把刺刀竟被杨龙菲用右手狠狠地抓住。尖锐的匕首很快刺破了他的手部肌肉，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团长……”副团长张山和几个营长都惊恐地喊了一声。
谢大成慌忙撇了刀：“团长，你……”
“快，把随军护士带来，快点儿！”张山朝外面的士兵喊了一句。
“大成，我告诉你，生生死死不是人都能决定的了的，既然我们都列入了行伍，那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龙故他死在战场上，我难过，也开心，因为他是跟日本人拼命才死的，他死的光荣，我们应该为他骄傲。因为他不只是一名司机，更是咱们国民革命军的一员。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因为你把我的亲弟弟弄丢了，你得还我一个……”
“团长”谢大成痛苦着扑进杨龙菲的怀里，杨龙菲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豆大的泪珠渗出眼眶，他用血肉模糊的手胡乱揩了几把，擦去了眼泪，留下了许多血印，像个孩子一样。
缓过心情后，杨龙菲说道：“所有人听着，我们不去重庆了，原路折回，打南京！”此言一出，军官们都愣了。
“团长，南京已经被鬼子占了，我们还回去干吗？”张山问道。
“城里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我没有丢下他们自己跑的习惯，南京的地道这么多，我就不信打不进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南京。”杨龙菲语气强硬，看来他是报了与南京共存亡之心了。
“团长，以我们不足两千人的残部去打南京，说句不好听的，实在是以卵击石，我们不可能攻下南京的！”几个营长都不赞成。
“那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杨龙菲情绪有些激动，“你们告诉我，说话！我该怎么办？！”
“团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就忍狗日的小鬼子十年。如果您不想回重庆，我倒有个主意……”张山提了个建议。
车上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张山，杨龙菲也看着他：“说。”
“在撤退的路上我看了地图，南京距山东只有两天的路程，只要穿过涟湖，再过临安县城，然后再过枣庄，就是山东境内了。”张山继续说，“不过山东是个鱼龙混杂的大省，有土八路、小鬼子、伪军，还有不少山寨喽啰，除了小鬼子之外，其他的队伍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山东驻军？”钱里远问道。
“对，只要想报仇，必须在山东和山西，眼下山东离咱们最近，不如直进鲁地，伺机报南京破城之仇。”
“行，我们就去山东，之后的事儿另做打算。”杨龙菲一锤定音。
就这样，25团向东进军，连过了两天**，终于进入了山东境界。在张家坡休息时，杨龙菲趁换药之余找来了张山和几个参谋到营中商量议事，杨龙菲的意思是打下一个山头做25团的临时驻地，只不过他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并不熟悉，一时间也不知道拿谁开刀。
“喂，张勇，你小子最会算计，你说打哪个山头？”杨龙菲一挑下巴。
参谋张勇狡黠地笑笑：“团长，‘参谋没个长，放屁都不响’，你懂我的意思，自参谋长在肉搏战牺牲后，咱们团也没个参谋长，我要是帮您打下一个山头，您给我个参谋长做做？”
替他几个参谋闻言立刻唏嘘不已，一阵的冷嘲热讽。
“你就他妈的想坐等好事儿上门？谁不知道你张二憨子从小在张家坡长大？估计这儿的每棵数都被你小子上过肥料。”
“就是，整个张家坡就五个匪窝，硬拼硬凑还不赶咱一半儿的兵力，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们，还用得着你？”
杨龙菲骂道：“行了，都别胡诌八扯啦。张勇，你说打哪儿？只要打下来，参谋长的位子就归你了！”
张勇得到了团长的庇佑，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向几个参谋翻了翻白眼，当即就将食指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标识域。
“谢家寨？”张山和参谋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攻打谢家寨。
“团长，这谢家寨我听说过，是当地规模最大的土匪组织，虽然武器低劣，但他们一直打的都是‘替天行道’的旗号。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当地的土八路结了盟，要是咱们打了谢家寨，我怕土八路会插进来，到时候可是腹背受敌。团长，你得三思而后行啊。”张山显然不赞同。
杨龙菲为此不置可否，正在犹豫之时，帐篷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杨龙菲的警卫员满面尘灰地跑进营帐，喘息道：“团长，有人把咱们团给打了！”
“哪支部队？”杨龙菲眉头一皱，心里不禁感到奇怪，这才入驻张家坡几个小时就被人袭击了，哪支部队消息这么灵通？
“不知道。”警卫员答道，“我们只是看到远处有几面‘谢’字大旗，估计是土匪，看来是把咱们当成二鬼子打了。”
杨龙菲冷笑了一声：“好哇，老子还没出手，你们这帮孙子就耐不住寂寞来打老子了，既然把我们当成了二鬼子汉奸，那我就让你们变成真正的鬼！”他掏出了系在腰间的勃朗宁手枪，继续说：“我要是不把这帮土匪干掉，就不在山东这儿混了！三营随我追击敌人，一营二营直捣谢家寨，机枪手开路，后续部队拔营尾随，今晚看来得换地方睡了！”
这边三营一路追击谢家寨的土匪，那边的谢家寨也被谢大成的一营和钱里远的二营包围得水泄不通。
钱里远不想开头就打，他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喜欢坐山观虎斗，于是就挑唆谢大成前去骂战，自己则在后面休息，等他累了再替他。
谢大成也是个实心眼，直接走到寨下叫骂：“哎，让你们大当家的出来！老子听说你们大当家的姓谢，老子也姓谢，和你们大当家的那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子，快点儿让他出来认祖归宗！”
喽啰们虽然恼火，但基于谢大成身后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说不准一露头就被他挨个点名招呼，哪还有机会开枪？只好弓着腰把谢大成口中的杂碎告诉大当家谢三。
谢三一听就火了，他妈的，一帮被日本鬼子赶出南京的耗子部队也赶来谢家寨挑战，真是他妈的活腻了！想到这儿，他拿起驳壳枪就揣进了裤腰带里，抄起一把将近一米长的大砍刀，就要出寨去与那个骂人的混蛋拼个你死我活，任凭其他匪首怎么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