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
纪老师只用左手抱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的二胖，小心地不让他的身上沾到自己身上的血污，走到王谣跟前，皱了皱眉：“喂，你不是这么没有眼力价吧？我都过来了你还不帮忙把孩子接过去！？”
王谣一怔，急忙伸手接过了二胖：好家伙，这熊孩子怎么这么沉！
“我用惑心术让这孩子睡了，现在是下午，估计要晚上才能醒了……”
纪老师抬头看了看从头顶的松枝里透过来的阳光，摇了摇头：“你一会儿把他送到村里的秀姑家，秀姑最近失眠，二胖醒了她能帮忙照看一下。另外，你去我的屋里，把炕柜里的那个包裹给我拿来，包裹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村长启，你放在桌上就成了。”
“我送？你干嘛？”王谣大眼一瞪，对某人明显的偷懒行为感到不满。
纪老师扁了扁嘴，用手指了指身上的血迹：“你是色盲么？我这个样子怎么回村？不被乡亲抓住问个底掉可能么？”
“可拉倒吧！你当我傻啊？刚才这么多人你不也摸进来了，还来个斩首行动……”王谣翻着白眼呲着牙，显然对某人刚才的行为有些不满，也不知是嫌他过于残暴，还是怨他抢了自己风头。
“废话！村里有树么？”纪老师淡淡地横了王谣一眼，一股莫名的气场放出，王谣立刻老实了不少。
“可我跟人怎么说啊？这孩子，我捡的？”王谣苦着脸问道。
“传说中幽草著名的大嘴巴，撒个谎很为难？”纪老师挑了挑眉毛，“因为生意失败而准备去投亲的王蜀黍？”
“靠，你来的还真早！”
“也不算太早……对了，把这个放在这小子枕头旁边，就说我之前答应过他的，老师从来说话算话。”说着，一件小小的东西被丢了过来，王谣伸手接住，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只用木头雕成的蝈蝈，虽然惟妙惟肖，但却也不算什么稀罕。
“婆婆妈妈。”
王谣一翻白眼，转身就走，走了三步，感觉不对，又转了回来：“喂，你对我知道的这么多，你到底是谁？！别跟我说你是个山村老师什么的，我不信！”
“我叫纪末，世纪末的纪末。”纪末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以前是做黑道大哥的，你今后要是在江湖上碰上什么小病小灾的，报我的名头，道上的兄弟应该都会赏你几分薄面。”
王谣眨了眨眼，开始笑，大笑，狂笑，仰天狂笑。
这一次直到他抱着二胖消失在松林彼处时，笑声也没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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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谣回来的很快。
远远的，王谣就将一只包裹丢了过来。
纪末并没有接，只是看着这包裹向他飞来，慢慢退了半步，任凭这东西噗地一声落在满是腐土和枯败的松针的地上。
等了一小会儿，王谣都走回来了，他这才随手找了一枝枯枝，轻轻挑起了包裹，在手里掂了掂，点了点头，从里面抽出一件长衫，随手换上，把染血的衣服丢到了地上，反手将包裹背到了身后。
“你还真小心。”王谣有点意外地说道：“还真像个老江湖。”
“孩子没问题吧？”纪末没理会王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二胖。
“我办事你放心。”王谣大大咧咧地说，但一看纪末那不信任的眼神，不由又有了一点火气：“喂，我可是亲手把那小胖子塞到秀姑手里的！你不信自己回去看！”
纪末眨了眨眼，最后还是摇头。
“算了。”他淡淡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又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在这儿两年我能换个活法，结果，还是一样……”
“换个活法？说的你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十六岁的少年。”王谣没好气地揶揄道。
“你又没经历我的人生，怎么会理解我？”纪末倒是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便向前走去。
王谣一怔，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急忙跑了几步赶了上来。
“喂，刚才那些人呢？这地上怎么什么都没了？”
“你留着他们还有用啊？”纪末转过脸，微带讶异眨了眨眼：“早说啊，我现在都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王谣四下寻摸了半天，脑门微微见汗：“你连衣服都处理掉了？”
“留着干嘛？上面有密电码？”纪末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眨了眨眼。
“眨你个头的眼啊！显你眼睛大？”王谣大叫道：“你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你就处理掉了？”
“他们说了。”纪末又眨巴了几下眼睛，“他们说自己是什么成国永夜宫的人，还说我杀了他们少主，所以他们绝不会放过我——都被这么威胁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做出适当的处置，你走之前又什么都没说，我就下手了。”
“你都做了什么？”王谣回头看向那一片跟自己一时辰前刚到此处时几乎没任何区别的林地，心中好奇感飙升：“这消失的也太彻底了吧？”
还没等他转回头来，纪末就丢了一只瓶子过去，害得他急忙回头接住：“这是啥！？”
“白驼山牌化尸水，不用刻意制造伤口，直接往尸体上一泼，只要数滴就可以化净三百斤以下的各种尸体，而且气味清新无污染。本品腐蚀能力极强，包括衣物、兵器和随身物品在内，无一可幸免，所以使用之前最好对目标进行严格的翻尸流程，不然销毁的贵重物品本人概不负责——这瓶是松叶香型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儿还有瓶玫瑰味儿的你要不要试试？自己不用也可以送人嘛，这可是杀口灭口必备佳品啊亲。”
王谣听得下巴都要飞出去了。
“大哥，你这是化尸水，还是化妆水？没见过这么死不要脸推销的！就你这样还黑道大哥？贵帮的主营业务是化妆品啊？！”
纪末翻了个白眼：“切，看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子。原版味道太大，在某些环境下用反而会暴露目标，我这才改良了一下，不想要还我！”
“嗨，送出去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王谣急忙把那只小瓶子小心装进了一只小口袋里，挂到了自己行囊外面。
“放心吧，这瓶子的内胆是赤金的，这药化不了金银。”纪末撇了撇嘴，对某人过于小心的样子表示不屑。
“一看就是财迷发明出来的。”王谣反唇相讥。
纪末冷笑：“你又不用管几千人吃喝拉撒，说这种片汤话当然轻松了。”
“哟哟哟，说的跟真事似的。”王谣回以冷笑：“对了，临别礼物都送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谁告诉你这是临别礼物的？”纪末淡然横了王谣一眼：“我准备入伙。”
“入伙？入谁的伙？”王谣显然没转过弯来，一头雾水地问道。
“幽草环生白露庭。”纪末突然转头，念了一句诗：“没看出来啊，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还有个官方身份。”
“大嘴巴。”王谣咬了咬牙，回头看向那片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松林，心里暗骂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某个不知名的笨蛋。
王谣转回头，一张大脸上满了无知的傻笑：“诗不错，不愧是个教书的先生；但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宁国皇室专属异人组织腾霜门下属第五堂，幽草堂的档头，号称‘破空拳’的王谣王大人何必装傻呢？”纪末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谣渐渐认真起来的脸，“我很有诚意的，再说，我本来在顾村教书教的好好的，你突然闯进来，还带来了一批成国的杀手，搞得我破戒，再也没脸见孩子们，你不应该好好补偿我，一下么？”
王谣张大了嘴，似乎想辩解，又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嘎巴了几下嘴后，终于挤出了一句：“……肉偿可不可以啊？”
纪末上下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喜欢毛太多的。”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