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女千户
“你说的倒是很清楚，我们幽草堂从属于腾霜门，是皇帝陛下专属的异人组织，可你是异人么——不对，你知道什么是异人么你就憋着加入？你当我们是什么，卖菜的吗？！”
王谣叉着腰，昂着头，用下巴指着纪末的脸，粗声粗气地问道。
“异人啊……”纪末微微一笑，轻轻跺了跺脚，“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啊？”
王谣怔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由想开口嘲笑，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脚边传来，下意识低头一看，吓得他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不是他胆小——你要是看到一只手指粗细的蜈蚣爬上自己的脚面，正准备往自己袜筒里钻的话，你也跳。
不知什么时候，王谣的脚边已经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巴掌大的蜘蛛，小指粗的蚯蚓，至于蚂蚁、蚰蜒这种细小的虫子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冬天啊，哪儿来的这么多虫子。
“这就是我的异能啰。”纪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从五岁时起，就可以感应并操纵这些虫子了，刚才也是托了这些哥们的福，那些白痴才招供的那么容易——你害我丢了现在的饭碗，而且我勉强也算是救过你一次，你真是不考虑一下收我入伙么？”
“你先收了这些‘哥们’再说。”王谣面皮微微抽搐，声音倒还算稳定地说道。
纪末一笑，又跺了一下脚，地上的无数虫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号令一样，如退潮般的钻进枯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行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事……这种事不是我这个档头说了算的，我得向上请示……”王谣脸色慢慢恢复了一点，略显尴尬地说道：“我这个档头……说白了也就是手底下管着百十来号普通人而已，没什么风光可言的。”
“这样啊，我理解，对了，你上峰远么？”纪末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远，她就在前面大寮山……”王谣话刚出口就知道不好，自己刚才太过紧张，对方又帮过自己，所以在他面前自己的戒心居然放下了，结果说漏了嘴，真是该死了。
“我就知道刚才你在胡说，不过现在打嘴也晚了。”看着王谣一脸想把自己杀人灭口的表情，纪末嘿嘿一笑：“你知道你杀不了我的，咱们俩的功夫差不太多，而且我比你狠——不如一起去吧，我就当是你保镖好了。”
“保镖？”王谣做了个奇怪的表情。
纪末冷冷一笑：“你以为你伤没全好我不知道么？你半夜吐血是怎么回事啊？”
“靠！你偷窥我！”王谣双手护胸，一脸“你敢靠近老子就尖叫给你看”的表情。
纪末被他气乐了：“你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还浑身是伤，你就能放心啊？我那是合理监视，而且我可没看你，是你屋子里的苍蝇和跳蚤告诉我的。”
“它们会说话？”王谣一怔，问道。
“不会。”纪末摇了摇头，一脸遗憾：“事实上，它们连完整的意识都没有，基本上全是本能。不过，本能虽然原始了一点，但也不是无法理解。”
“比如说我可以从一只苍蝇那里读出在头一天晚上它曾经很兴奋，而且大量进食，同样的消息我也在你床上的跳蚤那里读到了，这就可以说明你头一天晚上曾经在床上吐过血，甚至还因此昏迷过一段时间，不然它们也没机会吃的那么饱。”
“算你厉害。”王谣挑了挑大拇指，“算了，反正也不远了，你陪我去一趟也好……只是知道我请了个保镖，那个家伙不知道要怎么嘲讽我了，咳咳……”
纪末淡淡一笑，走过去扶住了王谣：“小心点，王大爷。”
“你这么靠过来，就不怕老子暗算了你？”
“第一，你的身手未必能暗算得了我；第二，我不认识去大寮山的路，麻烦王大爷你指一下道。”
“我靠！”王谣轻骂了一句，向前面某个方向甩了甩中指：“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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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寮山听上去个头不小，但远远看过去却不过就是个小山包，等到走近了再瞧，还真是个小山包。
难怪纪末没听过这名字，顾村里的人都叫这里大土包的，鬼才知道这地方还有个“山”的职称。
王谣和纪末不急不慢地赶到这里时，已经是离开黑松林的第二天了。
感觉不过只有一间房高的山包上面，站着一条颀长的身影，从王谣和纪末的角度看过去，只能见到一个侧脸，不过已经很惊艳了。
那是一位美女。
乌黑的长发在颈后束成一把松松的马尾，飘垂到腰际，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没有上任何妆，连眉毛都没有修过，嘴唇也略显苍白，不过却有一种很自然的美感，让人看着很舒服。而一身水蓝色的劲装，更显出了她的干练之风，让人印象深刻。
有的美女的美像是一朵花，一片彩霞，甚至是一块精雕细琢的宝石，灿烂夺目，而这位女子的美像一杯清水，初时不觉得如何，慢慢看下去，却会慢慢陷下去。
“别往肉里盯啊，人家可是我们幽草最年轻的千户，堂里想攻陷她的人多了，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王谣从嘴角硬挤出这么一句话后，大踏步地走上前，向山坡上的那个美女叉手施礼，“幽草堂下属百户王谣，奉上谕前来与千户大人会合，因路上遭人袭击，故而迟到，请千户大人赎罪。”
山坡上的那名美女千户慢慢地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王谣微微见汗的额头，点了点头：“身上的确有伤，那便算了；你身后那人是谁？”
王谣头刚想转头就立刻正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此人名叫纪末，是属下受伤后落脚的山村中的一名教书先生，因为也是一名异人，故而帮助了属下逃过了敌人的追杀。因属下重伤未愈，故而护送属下前来与千户大人会合；另外……此人也有加入本堂之想法，故而……”
“教书先生？”美女千户淡淡地抬眼看了纪末一眼，纪末坦然回看，眼光平和中正，除了淡淡的欣赏之外，不带任何多余的色彩。
“现在的教书先生身上，都要带着这么重的杀气么？”美女千户微微发白的嘴唇微微一弯，勾出半分一瞬即逝的笑容。
“千户大人好灵的感觉。”纪末随意地抱了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我还是前天在那边的松林里杀了几个杀手而已，居然还是被千户大人察觉了。”
“你杀的是什么人？”美女千户追问道。
“他们自称来自永夜宫，好像是成国人，还说我第一个杀死的人是他们的什么少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人的嘴，非常紧。”
“永夜宫的杀手嘴都是紧的，你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这些，很难得。”美女千户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问的么？”
“这与我的异能相关。”纪末诚实地回答道：“我的异能与虫豸有关，偏巧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好像对昆虫有恐惧心理，惊慌之下说露了嘴，不过刚说出来他就自觉失言，然后自尽了。”
“真是巧。”美女千户长眉一挑，“那你是问到第几个人才遇到的他。”
“第一个。”
纪末一笑，“其实也不是巧，只不过我可以在一个比较大的范围内聚集虫豸，并通过他们延伸我的感知力，我只要叫出一片虫子爬到那些人的身上，然后找到其中最紧张的一个集中逼问就可以了。”
“好方法。”美女千户点了点头，转脸看向王谣：“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王谣急忙躬身回答道：“属下并未透露任何与本门、本堂，以及本次任务相关的事宜。”
“那些事我都是从永夜宫的那个家伙嘴里掏出来的，对于不是他们永夜宫的机密，他们的嘴并不太紧。”纪末插嘴解释道。
“你知道了什么？”美女千户转脸看向纪末，问道。
纪末摇了摇头：“不多。只问出了天宝秘藏这四个字而已。”
“够多了。”美女千户冷冷地说道。
纪末继续摇头：“可我连什么是天宝都不知道啊。”
美女千户盯着纪末看了片刻，方才目露些许惊讶之色。
“原来，你的异能，并非后天觉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