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共生
“完美融合这种概念我是从一本旧书上看到的，因为比较好奇，所以去问了堂主那个老东西……”
“堂主听到你这么叫他，一定会乐死的。”
“那老东西说，所谓完美融合，更多的是一种理想情况。它指的是在融合玉华天宝的过程中，融合者与玉华天宝之间的契合度达到甚至超过十成的情况，这时融合者与玉华天宝会产生共鸣，并主动开始融合，而且，没有平常所说的融合失败的风险——也就是说，他不会因为融合失败而死。”
“这么好！？这小子出门踩狗‖屎了么？”
“好？或许吧……老东西说过了，事实上，这种完美融合的风险是比正常的‘天宝融合法’风险更大的，因为它的失败机率超过五成。”
“咦？不是说没有融合失败的风险么？”
“只是没有死的风险，我可没有说不会失败——完美融合时失败的人，据说会被玉华天宝所占据，身心都会发生异化，整个人都会蜕变成一个怪物，而且据书上说，这种怪物无一例外的都非常嗜血。”
“啥！？”
“有种说法，这世上本来有一种让人蜕变成妖灵的邪术，而天宝融合法就是由这种邪术改造而来，而这种蜕变邪术，又是受了完美融合的启发而创制出来的……”
“我的天，那我们怎么办！？”
谭雅转过脸，看着王谣紧张却并不慌乱的眼睛：“你们是朋友了么？”
“没确认过。”王谣一怔，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怪物，你能下得了手么？”
王谣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我说我能你信么？”
谭雅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后才诚实地说道：“存疑。”
“我也一样。”王谣说话时感觉满嘴都是黄连味，“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算在战斗力里。”谭雅实话实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她，世上最伤人的就是实话。
王谣咧嘴：“谢谢啊，听你这么说我安心多了。”
“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你要是想阻止我，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我收回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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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虫？”
“……”
“不会说话么？”
“……”
“我叫纪末。”
“……”
“你需要有个名字么？”
“……”
“吁——放弃。”
在意识的深处，纪末吁了一口气，停止了与对面那个存在的沟通。
这里并没有光，那个存在仅仅是能在纪末的感知中浮现出一人虚影而已。
只是这个虚影有点大。
纪末感觉，这团影子给自己的压迫感，有点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海军的军舰时一样。
毫不客气，扑面而来，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是为，霸气侧漏。
他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从之前记忆中的线索来看，好像只能是那个突然钻进自己身体并把自己搞到深度昏迷的所谓“玉华天宝，七十二候虫”了。
“七十二候？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纪末飘浮在有些混沌的意识中，不自觉地思考着问题。
所谓七十二候，在纪末的记忆里是这么解释的：以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说白了，就是一种利用特定的生物或自然变化来确定气候的变迁的方法。
可以简单的以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分为初候、二候、三候来记忆，像是“立春”这个节气所对应的初候就是“东风解冻”。
“东风解冻？”纪末喃喃自语着，思考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却忽然感到头脑一晕。他大惊之下急忙镇定，却突然发现对面那个存在，似乎正蠢蠢欲动，好像要有什么动作似的。
纪末眨了眨眼。
从刚才开始，明明就完全没有反应的，怎么突然……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
“东风解冻，难道是什么咒语么？”纪末暗忖道，“不管了，再试试！”
“东风解冻！”这一次纪末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对面那个不可见的存在，完全没了动静。
“不对……有问题……”
自己刚才的感觉应该不会错，那么……
看来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纪末开始回忆，回忆记忆中春风吹化坚冰时的景象。他反复的加快，反复地想象，又过了不知多久，这才抬起头，大叫道：“东风解冻！”
忽然间，对面似乎有风吹来。
温和且柔软，带着一点生机的风。
“这次对了！”纪末心中一喜，“立春的二候我记得是……巧了……”
又是一番酝酿，纪末鼓勇气，喝道：“蛰虫，始振！”
果然，刚才那阵眩晕感又来了！
而就在纪末重新清醒之后，一阵隐晦的隆隆声应言而起！
这不是爆炸声，也不是雷鸣声，而是类似于将胳膊放在耳边时你能听到的隐隐约约的脉搏的轰鸣声。
纪末明确地感觉到，对面的那团看不到的意识，苏醒了。
“喂！我叫纪末，你是谁！”
“……七……十二……”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一股如洪峰轰鸣一般的意志。
这股意志呼啸而来，以碾压之势一扫而过，纪末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这么被它正面击中了。
然而，奇妙的是，连纪末自己都以为这一次自己可能死定了，没准还会四分五裂什么的，结果，他一点事都没有，好像连一根头发都没掉。
“它伤不了我！原来它伤不了我！”纪末喘息着，在意识深处毫无意义地喘息着，心中一片庆幸，一片狂喜。
“你钻进我身体里做什么！？”
纪末吼着，声音里满是狂放与恣意。
“……寻求……生……命……”
“我以为你本来就是活的！”
“……不……完整……”
“不完整的生命……”纪末喃喃，“不完整的生命……生命的意义……有人说生命的意义就是渴望变得完整——你是想用我的生命，让你自己变得完整！？”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是凄厉的。
只要还是个正常的活人，没人会渴望成为他人的养料。
“……那样……会……有冗余……不好……”
纪末冷笑：吃了别人还要嫌弃人家胆固醇含量高，你有考虑过食物的心情么！？
“那你想怎样！”纪末厉吼道。
“……共……生……”
一道闪光随着这次的轰鸣击中了纪末的头。
共生？
共生！？
共生！
好主意！
“我要提供给你什么！”纪末问道。
共生的前提是互利，牙签鸟会为猛兽清洁口腔，海葵为为房客提供庇佑所，弱小的蚂蚁还会帮蚜虫搬家呢，没有互利，谈什么共生？！
“……种……其……他的……种……”
“种？种子？种类？品种？”纪末被这个莫名的答案搞的有些凌乱，瞎猜了一气，像是小学生在做组词练习，但很快，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你要，其它品种的虫子！”
“……异……虫……”
“异虫……生而具有异能的虫子……对，普通的虫子对这种东西又有什么意义……”纪末暗自点头。
“可以！我可以尽可能多的向你提供异虫！但我怎么给你？还有！你能为我做什么？”
“……掌控……”
对面的意志最后吐出两个字，没了动静。
“掌控？”纪末一怔。
原本他的异能便已经可以让他操纵普通的虫子，十来年有意无意的练习，让他可以操纵虫子的范围已经变得很大了，这，还不算掌控么？
如果这已经是掌控，那七十二候虫的许诺，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不算掌控？
那真正的掌握，是什么样子呢？
纪末忽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化成了一阵狂笑。
“掌控？好啊，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说的掌握是什么样子的吧！”纪末大叫道，“现在，送我出去！”
“……还……不够……”
“你已经从我这里收取了两次意志力了，还不够么！”
经过刚才的思考分析，纪末已经隐约猜到了为什么自己喊一句物候口诀，头晕一下，对面就会有了反应：这七十二候虫根本就是一个以人的意志力为粮食的存在，只是与人类的意志力相比，它应该更喜欢同类，也就是虫子的意志。
普通虫子的意志几乎不存在，所以他要以异虫的意志为食，而被它蚕食过意志的虫子可能会死，不过更可能会成为傀儡一般的存在，这样便可以供纪末所驱使了。
所谓共生，不过如此。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大虫子，好吧，再喂你一次：三候，鱼陟负冰！”
随着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纪末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鱼，猛地冲破了一道薄薄的冰层，呼吸到干冽而清新的空气。
然后，他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狠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在他的床边，王谣正用一条不算很大的浴巾慌乱地遮掩着下半身，一脸尴尬。
“呃，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