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下掉下个大馅饼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茫然。
“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烦啊。”
“可不出去不是显得很奇怪？”
“哎呀……”
“好了，公子，虽撒娇了，去了啦！”
纪末半是好气半是好笑的一把拉起了满脸疲惫的杨芳缘，与商略平一左一右架着杨芳缘走了出去。
外面，不出意外的，乱成了一大团。
草地着火了，花树在燃烧，小桥断了，流水里漂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人体的东西，美女们钗横鬓乱、衣裳不整，花容失色，音乐也早就不知所踪，灯影变成了鬼影，夜空中回荡着尖叫，而空气里弥漫的却依然是烤肉的味道，不过——
“原来烤人肉是这种味儿……”纪末看着不远处的火堆上横七竖八的放着的尸体，喃喃地说道。
“靠，老爷，你还敢再恶心一点么！”商略平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替天行道，先灭了某祸害再说。
纪末却没理会自己这搭档，只是眨了眨眼，有点茫然地问道：“我说，咱们刚才进屋待了多久？”
“呃，大概，一杯茶的时间？”商略平眨了眨眼，回答道。
“可看这意思，我们好像在里面待了好几个世纪了吧——这都世界末日了。”纪末苦笑着指了指眼前。
“是有点夸张。”商略平咧了咧嘴：“要不咱们躲躲？”
“靠！那样刚才不出来多好！”杨芳缘翻了个白眼。
“公子，这边，这边！”
一阵惶急的呼唤在不远处响起，三个人同时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多了一张翻倒的方桌，而在方桌后面，正蜷缩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红菱姑娘？”杨芳缘的记忆力还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之前操着一口南方不知何地的软糯口音与自己搭话的那个红菱，只是现在他可没有之前的风情万种，有的，只是狼狈不堪而已。
“公子，不要站在那里，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三个男人互视了一眼。
“她说的有道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公子。”
“本公子倒背如流，闪！”
三个人一起点头，然后后退三步，用屁股撞开门，进屋，关门，上栓，又是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好像有人拖着一张足够三个人一起躺下的拔步床从卧屋里往大门口走的样子，听得红菱姑娘差一点变成白菱姑娘甚至是青菱姑娘。
——我说你们敢要点脸么！？这里还有一个弱女子呢嘿！
红菱银牙狠狠一咬，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边，用力握紧拳头，开始砸门。
一开始，她还是娇音婉转：“公子，公子救命啊，公子，我是红菱，求求你开开门放我进去啦！”
屋子里面：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红菱咬牙：“快开开门，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屋子里面：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红菱咬碎银牙：“开门呐！你们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你有本事往回躲，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
屋子里面：轰隆隆，轰隆隆，轰隆轰隆，轰隆隆。
红菱泪目：靠，你们在给我配乐么！？
“唉，没动静了。”
“死了？”
“那有那么快？再说了，死之前都不惨叫的么？”
“也没见血啊，外面那么亮，有血溅门上咱们肯定看得到啊。”
“喂！”红菱快哭了，“别闹了成不！”
门终于开了一道小缝，红菱身影一闪，就从那道刚刚能伸进一条胳膊的门缝里窜进了房间，她前脚进屋，后脚门就重新合上了，然后又是上栓落锁，轰隆隆了一阵，这个房间的门终于被堵上了。
红菱长出了一口气，转回身，忽然看到屋子里的老老少少三个男人正并排坐在那张被拖过来堵住门口的床上，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表情木然，如同——僵尸……
红菱忽然感觉有点冷。
“嗨，公子，两位，好。”她声音微颤地说道：“小女子红菱，很高兴你们能放我进来，不过……如果我现在说我想出去一下，你们不介意吧？”
“呵呵，不介意。”开口回答的是纪末，一种诡异的僵硬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提得红菱很有破墙而逃的冲动，“不过，在这之前，红菱小姐能先介绍一下自己来自哪里么？”
“小，小女子来自，舒，舒川……”红菱不光回答时的声音在抖，事实上她的全身都在抖，两行清泪无声流下，似乎他面对的不是三个男人，而是三头怪兽似的。
“不不不，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纪末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杨芳缘，杨芳缘脸色愈发的阴沉了起来，伸手到怀中摸出了一块铜牌，随手就丢了过去。
“在下是直属六扇门总堂地级捕快杨芳缘，来此地督办的是秋厉、风猛、风啸杀人案，你是那里的，报上你的身份，马上！”
红菱全身忽然一僵，伸手抄起了那块铜牌，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皱了皱眉，把铜牌丢了回去。
“还真是个捕快，难怪不吃老娘这套，捕快都是穷鬼，老娘这套太高级了他们消受不起的，一定是这样……”
杨芳缘汗：大姐，你碎碎念之前能不能先把音量关小一点啊，我这儿都听到了。
================================
红菱俏立原地，浅笑了一下：“这位捕快大人刚才好严肃啊，吓得老娘，呃，是奴家这颗心儿啊，噗通，噗通地真跳捏……”
纪末汗，商略平大汗，杨芳缘成吉思汗。
大姐啊，刚才你碎碎念自称老娘时那口昌都口音不是字正腔圆得一塌糊涂么，怎么这会子又飙你那莫名其妙的舒川话了？还捏，捏你的方便面啊！？
“红菱女士，我们都觉得你刚才那个老娘范很让人舒服，请不要再扮软妹子了，我们几个抠脚大汉实在不习惯啊。”纪末擦了擦额头，一脸菜色地说道。
“切，这不是习惯了么？”红菱瞬间松弛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没了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清纯，显然豪迈多了，“刚才你们问什么来着？老娘是哪里的人？这老娘怎么能告诉你们……”
“扔出去。”杨芳缘果断下令，纪末和商略平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就伸手欲捉，红菱脸色忽然一变，急忙向后退了数步，双手抱住了肩头：“你们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肯说，对我们自然没有什么用处，这个房间里装三个大男人已经很挤了，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又不舒服又不方便，自然要请出去了。”
纪末狞笑着说道，双手十指屈张，一付老色鬼的嘴脸。
“不要啊！”红菱大叫道，“好啦，我说，我说还不成——人家是蕉叶馆的人！”
“蕉叶馆？”杨芳缘目光一闪，红菱则高高地抬起了下巴，却没人注意到纪末和商略平刻意转开的目光中也闪过了一线精光。
就像宁国有腾霜门一样，昌国也有类似的异人组织，不过是却是叫蕉叶馆。
因为昌国的皇室本姓为鹿，所以其取蕉叶覆鹿的典故，得以命名。
与腾霜门下分五堂，令出多门不同，蕉叶馆据说高度集权，只听众昌帝的命令，办事效率高的可怕。纪末与商略平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之色：之前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啊……
“请问，红菱小姐，你有什么证据么？”这边，杨芳缘依旧公事公办地问道。
“我和你又不一样，做的是这种活计，有时身上能剩下一件亵衣就不错了，那有地方藏腰牌什么的啊。”红菱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说，“你爱信不信，反正真要讲打，你们三个也未必就吃定了老娘，只是……”
说到这里，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现在实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杨芳缘敢皱着眉头，侧耳听着外面依然混乱的声音，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罢，那请小姐先向我们说明一下，这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发疯了，乱杀人。”红菱表情严肃地说道。
“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能把这么大院子搞成这样，而且还没人敢管？”商略平惊讶地说道：“这是什么人在捣乱啊？”
“你们认识的。”红菱的话让几个人一头雾水，她却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刚才这个小子不是说了他，他是来办秋厉、风猛、风啸的案子的。”
“难道……？”
“不会吧？”
“有这么巧？”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红菱却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就是秋风组在外面犯病啰，你们还督办呢，在这里你们能督办了谁？墙角的蜘蛛，还是床下的老鼠？”
三个男人老脸通红，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馅饼有点儿大啊。”纪末略感难堪地说道：“不过我们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啊，杨大人的异能与我们的配合之间还没练熟，所以……”商略平会意，顺着纪末的话音替杨芳缘找脸。
“好了，谢谢啊。”杨芳缘小脸红如喷血地摇了摇头，“还是先听听红菱小姐说说外面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吧？”
三个男人一起点头，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了红菱身上，却见这女子下巴一昂，一脸得意之色，好像正在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似的。
纪末不由暗自摇头：多好的镜头感啊，可惜，这年头没人发明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