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你所愿
大概是有人听到了谭雅的愿望（谁？谁？谁听到了！？反正不是我！），那天之后的若干天——好吧，确切的说是半年左右的时间里，玄鹤堂的日子都过得格外的宁静祥和。
纪末每天出门溜弯，买一些零食或小玩具回家，自然是为了哄孙女，一派悠闲景象。
王谣终于找到地方可以挥洒他那过剩的肾上腺素了：藏花堂在昌都帮他找了一家武馆，条件虽然差了点，不过好在跟上流社会没交集，就算他在里面搞出什么事，也不至于影响到整个计划。
王谣很满意，所以天天都准时去那边报至。于是乎，玄鹤堂的新少东喜欢练武，不近女色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倒是让玄鹤堂的门前少了很多职业冰人，显得清净了不少。
商略平和尹丁两个人一个负责采买，一个负责抓药，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日子过得别提多充实了。
贾先生已经不是玄鹤堂唯一的坐堂大夫了，纪末请回了一位玄鹤堂原本的大夫给他帮忙，但这每天也经常是一坐下就难得起一回身，搞得他最近总是抱怨运动太少，腰围见长。
谭雅倒没见长胖，虽然她每天只是坐在家里，看看话本，吃吃干果，偶尔也出去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当然，买东西去的那几家店都是与腾霜门有关的暗桩，不过每次看到她带着几乎被各种包裹箱笼淹没的商略平回来，纪末都很想问：咱门里的暗桩银根紧缩成什么样了？非得要您这么贴补么？
一圈看下来，大家似乎都如愿以偿了。
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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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上午，纪末拎着一包点心走进了后堂，一眼就看到谭雅又在吃杏仁看话本，不由摇了摇头：“组长，你每天这么混日子，不烦么？”
“烦啊，快烦死我了！”谭雅两眼抬都不抬的说道，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敷衍，显然在人家的立场看来，更烦的是纪末这货。
纪末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宅化的组长发里，自己什么形象他比谁都清楚，毕竟他又不是没宅过，不过，有些话该说的还得说，该问的还得问。
“小琪人呢？”
“不知道啊。”谭雅这次终于抬起头来了，但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茫然：“我今天一早上都没见过她了——怎么，你找她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倒是。”纪末顺手把手里的点心放到了桌上，坐了下来，“只是我在街上看到钱大家的淑女班要开课了，所以拿了张报名表格回来，准备让你看看填一下，顺便也问问她的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谭雅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不去呗。淑女班，哼，这丫头说了，这辈子谁跟她提淑女她跟谁急。”
“那她想干什么？飞女么？这个时候不流行啊！”纪末淡定地吐槽：“我又没要求她脱胎换骨重新作人，好歹懂得一点，以后万一用得上呢？就算用不上，闲着没事抖落两下装装逼也是好的。”
“就冲你这不端正的态度，我就不会让我们家小琪去报什么淑女班。”谭雅冷笑连连：“再说了，你真有那心干嘛要拿着表格回来找我？你在那里直接报名不就结了？”
“我怕被雷劈。”纪末坦言直承，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怕我就不怕？”谭雅再次翻眼皮。
“她什么时候劈过你？”纪末苦笑：“连贾先生她都劈过，这屋子里除了你之外，现在大家平均每人都被她劈过两次半了——你不觉得这孩子的精力旺盛得有点过头，需要疏导么？”
“疏导？所以你给她报了淑女班？”谭雅不由觉得好笑：“你这是有多恨那个班的老师，准备派小琪去杀了她啊？”
“哪有那么夸张。”纪末无语：“现在大家都有事做，连王谣都整天往外跑了，就只有她闲得难受——我没说她这样有问题，这个年纪的小孩整天闷在家里总不是事，但符合她现在身份的活动实在不多啊。”
谭雅默然。
她何尝不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像满家这种情况，家里的女孩都应该开始学习女工针黹，烧菜煮饭之道，以便将来嫁人之后，不至于在婆家丢了颜面，失了体统。
可魏琪……情况不一样啊。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将门之女，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传统的大家闺秀那一套用在她身上都不太好使，而她家破之后更是心性大变，寄住到蒋家后，蒋家更是对她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在这种环境里生长起来的娃，就算原本是个好坯子，长歪了的可能性也是不小，更何况魏琪本来就有些野性内涵呢。
这样一个孩子，你让她拿针，她九成会给你变成飞针，你给他菜刀，那十成十会见血，而且实话实说，最近魏琪这丫头的脾气也有点中狂的路子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天气变暖了有关系……
“别往天气上想啊，跟着气候变化波动的那是精神病。”纪末像会读心术似的一针扎断了谭雅思绪的主动脉，“我带这破玩意儿回来不也是尊重你的意见么？你现在是她直接监护人！”
“我觉得这种情况还是要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听到纪末祭出大招，谭雅果断转移了话题方向。
她抬起一根手指，一条极纤细，如一缕碧丝一般的小蛇从她的袖中游出，在她的纤纤玉手上一绕，便缠上了那根探出去的手指上，几寸长的一段蛇身悬空而立，像眼镜王蛇一般吞吐着蛇信，身子也在不断地晃动着，似乎在四下探查着什么。
“青丝？”纪末挑了挑眉毛。
谭雅的异能是将能与其产生共鸣的武器生物化，转化为听从自己命令的蛇来进行操作，这青丝原本是商略平做的一筒机簧毒针，结果生物化成变成了一只形似土龙，却可以瞬间分裂成无数小蛇飞射伤人的怪蛇。
而现在眼前这条细如碧丝的小蛇，却正是那只圆滚滚的土龙“青丝”所分裂出的其中一条。
纪末眉头只微微一皱，瞬间就舒展开了。
“因为是同一条蛇分裂出来的小蛇，所以彼此之间有一定的感应，姐，你这是才用这种感应找小琪？”
“是啊。”谭雅淡淡地说道：“我让三条小青丝跟在小琪身边，以防万一的，它们平常都不会动，除非小琪失去意识后有人碰触她的关键部位，否则不会发……”
话未说完，那条缠绕在谭雅指尖上的小青蛇突然张开小口，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咝咝声，而且原本不停晃动的头突然朝向了一个方向，动也不动了。
“不会……这么巧吧？！”谭雅脸色一白，难得的结巴了一下。
“你别告诉我这个信号意味着你刚才说的那种极端情况发生了啊！”纪末也是大惊失色，一时间连敬称都省了。
“快去！”谭雅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丢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就向外跑。
“喂！等等啊！”纪末在后面大叫着追赶。
“等什么等啊！你不知道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多要命么！？”谭雅头也不会，声音却凶恶到了极点。
“我说姐姐，你就不能先把脸整一下再说么？”纪末哭笑不得地说道：“忽然从咱们玄鹤堂后面跑出来一个大美女，你当来咱们这儿抓药的人都是来看眼病的么？这好不容易刚清静两天，你别又搞得咱们家门前若市成不成？”
谭雅全身一僵，脚步不停，方向却是一转，显然是去找贾先生了。
今天原本就是那位后请回来的崔大夫的班，贾先生正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呢，也不知道谭雅这么风风火火地冲进去会不会吓到他。
纪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快步走到了前面，对商略平和尹丁做了一番嘱咐，又与正在问诊的崔大夫寒暄了几句，做得像一切正常一样，这才与请贾先生易完容，变得无比平庸谭雅一前一后出了门，找魏琪这位小祖宗去了。
小青丝指的方向有点偏，如果按罗盘来说，大概应该是东南偏南的方向，纪末走在街上，一边仔细观查，一边回忆这附近的地形。
这半年来，玄鹤堂与质子府附近的地形他们索隐小队的人真是再熟也不过了，他们这些人天天都要进进出出多次，早就把这些地方以各种名义探索的一清二楚了，而有纪末的异虫帮忙，甚至连这些地方的下水道的路线他们都有详细的地图了，何况这地上？
“现在是白天，小琪就算被人暗算，总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中……这里怎么说也是一国帝都，就算有些无法无天的恶徒，谅他们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小琪虽然异能觉醒，但她的异能本身就不是擅长移动的类型，她也不会在大街上使用，所以应该不会太远才对……”
纪末脑子转得飞快，几下就在心中的地图上圈出了几处嫌疑地点，跟谭雅打了声招呼，两个人飞快地拐进了大街旁边的小巷里，三晃两晃之下，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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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地某巷某小黑屋里，三个大男人正在猛皱眉头。
“大哥，怎么办？”
“是啊，大哥，好不容易拐到一个小丫头，结果又搭进去一个，这么一出一入，咱们说到底是赔了啊。”
“别吵吵！”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吵吵嘛吵吵？！容我三思。”
一会儿后。
“大哥，现在你第几思了。”
“第二。”
“大哥，你思得太慢了！”
“嫌我撕的慢？好，老子撕快点给你看！”
“哎，哎，哎哟！大哥你撕我脸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撕么慢么？这几下快不快！？”
“快！快极了！”显然，被撕那位快哭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泪水。
“大哥，我说，要不咱们就下下狠心，把她给——”
“这——不好吧？上面说要活的……”
“嗨，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把她卖给……”
“这，这成么？”
“嗨，那里不也归上面管的？这死丫头现在这样，这块肉咱们肯定是吃不下了，还不如让给别人，咱们喝点汤呢。”
“大哥，二哥言之有理啊！”
“滚！插什么嘴！”
“唔——”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咝，我就怕……就怕那些家伙不地道，到时候把咱们哥三一锅烩了，再切吧切吧给垛了……”
“他们没那么凶残吧？”
“难说。”大哥皱着脸说道。
“好说。”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既然你们都提出要求了，那我就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