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兀那道士，居然敢跟佛爷抢师太
那天之后，玄鹤堂关了三天门，每天只有商略平一个进进出出，采买食物之类的东西邻居一问起来，他就是好一阵子的长吁短叹。很快的，在若干长舌妇和长舌男的帮助下，整个青犀大街的人都知道玄鹤堂家的小姑娘生了病，而且是重病。
“听说全身火烫，连被子都能烧焦了呢？”
“我怎么听说是全身冰冷，所以他们家前些日子买了很多辣椒，这是要熬辣椒水驱寒啊！”
“咦？我怎么听说是上吐下泻？”
“我听说是外伤，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了……”
“我听说啊……”
“我听说……”
“我，我，还有我！……”
一时间，玄鹤堂家小孙女的病成了青犀大街上无数人饭前饭后的佐料，被各种咀嚼，各种发酵。
这里面不乏一些玄鹤堂原本的竞争对手的做的幕后工作的功劳，虽然说医者不自医是圈里的规矩，不过如果一家药铺里出了丧事，那无疑对人气是一种打击，深明大义的群众是有不少，不过喜欢跟风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是大有人在。
本来玄鹤堂因为那个不靠谱的少东家已经破败得不要不要的了，大家都庆幸圈子里又一个碍事的倒了下去，结果又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蹦出个老农民要来接手，而那们原本传说中对这间破店志在必得的那个什么什么侯爷（京城里各种爷太多，也难怪各位老板们记不住，灌亭侯别哭，站起来……），却也忽然销声匿迹，躲得干干净净了。
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差评啊！
所以当玄鹤堂露出这么个原本不是破绽的破绽时，几大药行的掌柜都像苍蝇见了……不是，是蚊子见了血似的冲了上来，在黑暗之中嗡嗡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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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玄鹤堂这间小小的门脸的时候，一家位于昌都城南关厢，名叫“云来”的小客栈里，有三位客人正在办理退房手续。
“几位不多住几天了？”云来的掌柜很是不舍地收回了钥匙。
他这家店地理位置不好，太过偏僻，虽然一直在环境卫生、服务态度和伙食质量上下功夫，但说到最后，还是与那些占了好位置的同行没法比，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家后面不远处那座莲花庵，就实在是很碍眼。
其实云来的掌柜自己也有点信佛的，所以私下里对出家的大师父和师太们倒没有什么反感，但他这里毕竟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很多跑码头闯江湖的人都在乎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
所谓一遇尼姑，逢赌必输，这种不着调的口头禅跟“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豪赌”这句听起来颇有几分哲理的屁话结合在一起，搞得十个江湖人有九个看到光头就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而莲花庵虽然名字粉嫩，里面最年轻的那位师太却也已经有四十多了，还整天板着一张棺材板脸，看谁都像欠了她们十五贯香油钱似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喜欢寻幽访花的文人公子会来这种地方流连。
这么一来，这间云来客栈平日里，还就真的只有云才会从他们屋顶上经过一下了。
而这几天，忽然一下子来了三位客人，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虽然以他的经验，没能判断出这三位客人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这三位虽然对他态度不同，但总体上来说，还都算和气，而且言谈之间也不见什么粗鄙之意，平日里的作息时间也还算正常，倒是很让人安心的。
更可贵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位客人给他这间小店带来了一些平常紧缺的人气，这几天他这里居然断断续续来了几波客人，虽然里面有两个只是路过来吃个饭，三个迷路找错门的，还有一个显然是小孩子离家出走，但总归不是有那么一两个提着行李住了一天半天的。
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几天这位云来的掌柜每天早上都是笑醒的你敢信？
像这么正常的客人真是太难得了，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云来的掌柜恨不得让这三位永远住在这里给他当吉祥物。
现在吉祥物要走了，他当然舍不得。
纪末可没那个心情和时间去理解这位老板，他只是觉得这位五十多岁，腹大如鼓的老板看着他们三个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还好不是那种怪怪的，不然以他最近的心情之差，这老板恐怕真是要人间蒸发了。
结了账，三个人提着行李走出了云来客栈，一言不发的走出巷口，拐上了大道，往前走了一百多步后，钻进了另一家客栈里，交钱，递上三份全新的伪造路引后，三个人又住了下来。
“今晚行动。”纪末利用异虫确定了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转过头对两个同伴说道。
“太好了！”王谣左拳猛击右掌，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我早就等不及了。”
“喂，我说，这里面真的有必要拉上我么？”一个郁闷的声音响起，纪末两个人转头，看着那张原本总是笑呵呵的大圆脸上满布的愁苦之色，两个人不由觉得好笑。
“我说慧实——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石汇石老板——我们让你来就是做些辅助工作，用你的异能帮忙逼个供什么的，毕竟常规的手法用在女尼身上不太人道，而且太花时间，可是看你这表情，怎么跟我们哥儿俩要怎么着你似的？”
“事先声明，我对男的没兴趣，特别是胖的。”王谣落井下石。
“同上。”纪末顺手丢了台钢琴下去。
“喂够了！”般若寮的大光明掌柜——出家名慧实，还俗后改名石汇的前大和尚怒道：“你们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但你还是会帮忙的对吗？”纪末笑眯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怎么说，你也有个女儿嘛！”
石汇怒……头发屑冲冠，然后平静，然后默然，再然后……
他站了起来，双手合什，端端正正地向纪末两个人行了一个大礼。
“好歹也是佛门一脉，两位到时请手下留情。”
纪末与王谣互视了一眼，急忙向前把他扶了起来。
“说什么呢？我们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她们啊！”
“玩虫子的这几天在那间客栈里不是已经调查过了么？那尼姑庵里大多数尼姑都是好人，就有几个有嫌疑，我们就是想今天把那几个人整出来，让你用你地什么梦的异能让她说点实话，然后再把她们放回去就是了，哪有什么加害之意啊，你多心了啊。”
“还有……”石汇弯着腰不起来，声音也压得很低，纪末两个人只能勉强听清：“这事千万不能跟我老婆说，要是让她知道我去尼姑庵了，估计我下半辈子都上不了她的床上……”
“呜噗！”王谣很不矜持地喷笑了出来。纪末就好得多：笑就笑呗，忍什么忍？
“哈哈哈哈！好说——哈哈哈——好说。”纪末拍着石汇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只要这次咱能成功，我保证——哈哈哈——在嫂子面前保密……哈哈哈哈哈！”
“我能杀了他么？”石汇木然地看着纪末，等他笑了半天后，这才转头问王谣。
“你打不过。”王谣一句实话，石汇吐血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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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夜色没多久就降临了，得了狂笑病的纪末的病也好了。
此时，他正安静地与王谣伏在莲花庵的一间厢房的房顶上，通过已经遍布的莲花庵每一个角落里的异虫，感知着这一片地区的所有动静。
“还没好么？”王谣皱着眉头轻声问道：“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身上都麻了。”
“再等等，还有几个老尼姑没睡呢。”纪末传音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睡？”王谣苦着脸说道。
“晚课吧？都在念经，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纪末扁了扁嘴。
“老石怎么样？没被告发现吧？”王遥看起来是真的闲得难受，居然开始关心起被留在莲花庵后门外望风的石汇来了。
“有我的脂砚蝶布下的隐形阵，你操个什么心？”纪末一撇嘴，轻蔑地说道：“你这么关心他，不如跟他换岗啊？”
“那怎么成！”王谣俩眼一瞪：“那个……不是我歧视他啊，就他那轻功，那体重……肯定上不来的……胖子就是这样，没用的……”
纪末翻白眼：我去，你这还不是歧视呐！？
“咦？不太对劲！”就在这时，纪末突然发觉了什么事，眼睛一眨，向王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王谣急忙闭嘴，用手语问道。
纪末不答，皱着眉头，全力发动他与异虫之间的感应能力，又过了片刻，一个诡异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真热闹啊……”纪末诡异地一笑，看得一边的王谣好一阵毛骨悚然：这货一定没憋着什么好屁，老子不立危房之下，闪远先……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莲花庵的一处禅房中闪了出来。王谣一怔，停下了正在挪动的身躯。
只见这条黑影身量不高，肩上却扛着一个体积不小的长条状东西，看起来应该很沉重的样子，但他的脚步却是又轻又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他们潜伏的这间房子前面无声无息地掠过，直奔后门的方向而去了。
“喂！这是！”
情急之下，王谣也顾不得纪末刚才噤声的命令，直接问了出来。
“别急，你看。”
纪末诡秘的一笑，抬起手隔空挥了一挥，然后他又收回了手，轻轻捂住了嘴。
就在王谣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声虽然不大，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叫声却是把他吓得差一点从房上掉了下去：
“兀那道士，居然敢跟佛爷抢师太！”
王谣瀑布汗：不会吧，老石你平常显得很闷骚，怎么今晚这么直白？你发春时间紊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