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不要钱，只要你的肾
珞蓝在路边叫了一辆Taxi，人还没坐稳，就着急的对司机道：“师傅，市医院，麻烦你快点！”
珞蓝刚到医院，就被张医师叫进了办公室。
“珞小姐，因一直找不到与你母亲匹配的肾源，现在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张医师顿了下，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珞蓝霎时惨白的脸色后却没有开口。
“不乐观？我妈的病到了哪种程度？”珞蓝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要撑下去，自此对张医师的话冷静问道。
“病情有恶化的趋势，而且速度很快，如果一直找不到适合的肾源的话，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从医数十年，在医界算是资深前辈的张医师将林岚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珞蓝言语中掩不尽的叹惋和无奈。
“那……医生，如果现在有志愿者愿意献出合适的肾，动手术还来得及吗？”珞蓝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但不管她再怎样克制，那双眼睛还是泛起了雾气。
“来得及！虽然不敢保证一定会让你母亲痊愈，但至少还有生还的希望！”不忍心看到珞蓝那失望、崩溃的神情，张医师稍作思考后，还是做出了极富鼓励性和理性的结论。
听到这个消息，珞蓝心里感到默许的安慰。
珞蓝来到林岚病房门前，擦了擦眼泪，待其心情平复一些后，她努力使脸上挂着笑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不知何时，林岚的脸上已经安上了氧气瓶，责怪自己这段时期只顾忙于工作，忽视了母亲身体的珞蓝，拼命吸着眼泪，慢慢挪到母亲床前，轻唤道：“妈！”
即便脸色苍白，尽管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林岚在见到女儿的刹那，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她伸出枯瘦、无血色的手，想抚上珞蓝的脸庞，无奈手臂无力，举到一半的手又重重掉落在床边。
珞蓝见到这一情形，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她哭泣着捧住妈妈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紧紧的……
“咳咳，蓝儿，要是妈妈不在了……”林岚深知自己的病情，也知道寻找一个健康合体的肾是多么困难，在珞蓝手力的帮扶下，她慈爱的抚摸着女儿憔悴的脸，虚弱地说着。
“不！”珞蓝捂住妈妈的嘴巴，不想让她继续说出不吉利的话，她反复强调道，“我一定……一定会为你找到合适的肾源的！我现在就去找！”放下母亲的手，珞蓝哭着跑出病房。
身后林岚惨白的脸上早就泪花涟涟，她吃力地想喊回女儿，然而受阻于鼻孔中的输管，其发出的声也不成音，只得作罢。
而站在医院空荡走廊的珞蓝，让眼泪肆意的流着，她哆嗦着拿出手机，一遍遍翻阅着通讯录里的号码，当页面显示出“欧魔鬼”三个字时，珞蓝丝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喂——”听筒里传来欧少宸冷淡的声音，当听见拨打着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发颤的哽咽声时，不耐烦道：
“是不是你？工作这么忙，你还有闲情逸致打这种无聊电话吗？工作间隙，你到底跑哪里偷懒去啦？”欧少宸的声音愈来愈高，已渐近发飙的状态。
“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来医院一趟？”
“你在医院？”欧少宸在确定珞蓝的去向后，原本强硬的语气倏然变得柔缓了些，“你是不是需要钱？我可以直接打到你卡上，医院我就不必亲自去了！你要多少？”
难道提到医院就非得和钱挂钩吗？
难道在你欧少的眼里，她就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吗？
珞蓝拨通他的电话，原本是想让他行行好，来医院检测下自己的肾是否与妈妈的相匹配，虽然难于启口，但性命攸关，她还是咬咬牙，顶着头皮说道：“我不要钱，我需要你的肾！”
“什么？”话筒里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度，欧少宸不可置信地问：“你想让我做那个肾源的测试？”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欧少宸嗤之以鼻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身体的每一部分器官是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的吗？再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妈妈要是在得不到合适的肾源，她就会死了！”珞蓝拿着手机，人却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沿着墙线无助的瘫跌下去，内心的彷徨让她抑制不住那汨热泪夺眶而出。
“可是你妈的死又关我什么事呢？好了，我工作多得很，挂……”欧少宸无情地说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珞蓝就好像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样，忍不住低吼出声。
“欧少宸，你敢挂，我就死给你看！你不是我老公吗，被法律承认的老公会眼睁睁看着丈母娘命悬一线，视若无睹的吗？世上哪有你这样自私自利、无情绝情的人？！”
“你现在承认我是你老公啦？！”欧少宸闻言，还想挖苦珞蓝，突然发觉她有些不对劲，便不再戏弄她，而是正色道，“我二十分钟后到！”
“谢谢！”挂上电话，珞蓝将脸深埋在臂弯里，任眼泪如线般落下，那孤独的身影在无人的走廊上显得柔弱而凄凉……
等欧少宸赶到医院时，珞蓝正在大门口静候着。
眼神一对，珞蓝即刻领着欧少宸来到血液检验室。
珞蓝向里面的护士说明意图后，她们便拿出一张表格让欧少宸填写，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其中一个护士便用针筒从欧少宸体内抽取了几滴血液，以备做肾功能检测。
“你们到外面的椅子上等消息吧！”取好血液样本的护士对房间内的非医护人员说道。
珞蓝和欧少宸一听，乖乖退出血液检验室。
检测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珞蓝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紧张的祈祷着能够出现善果。
欧少宸则交叉着双臂倚在墙上，长时间的等待已经有些磨损他的耐性，要知道现阶段事业飞腾的他，一秒钟的错过，就意味着很多资金的流失。
他不时地抬手腕看表；不时地瞟望检测室虚掩的大门；不时地看着长椅上满脸担忧的珞蓝，他皱起浓眉，默默在珞蓝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走廊上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没有人愿意说话，唯恐打破了这份宁静。
终于，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拿着检测报告来到室外，珞蓝匆匆的奔上去，焦急的询问：
“护士小姐，结果怎么样了？”在珞蓝提问的空档，欧少宸亦紧紧盯着那位护士，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可惜白净的口罩遮掩住了忽视所有的表情。
一切只能等护士开口，然而她并未给珞蓝带来希望的结果，她遗憾道：“很抱歉，他们两个的肾型不匹配。”
“不匹配……”珞蓝听到这个坏消息，检测结果也忘了拿，就像失了魂一样。
目光呆滞的向前走去，珞蓝口中仍在不断念叨着，“我的不匹配，秋意的不匹配，他的也不匹配，还有谁的匹配？我要找，要找，妈妈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找……”
欧少宸从护士手上接过结果，马上追了上来，当他看见眼神涣散的珞蓝在疯狂的打电话寻找捐肾者时，不免担忧的唤着她：“喂，你镇定一点！急，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奏效，珞蓝还在不断的拨通一个又一个号码，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可不可以捐肾？”
为了让珞蓝清醒些，欧少宸照着她的脸就是一耳光，顿时五个分明的手指印在珞蓝那白皙的脸。
欧少宸搂过珞蓝瑟缩的身子，让她在自己宽阔的胸怀里可以体会到片刻的慰藉。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妈妈不能死的……”珞蓝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有沙哑的迹象，她倚靠在欧少宸肩上，无力的手轻捶着着他，无奈复无奈。
许久，欧少宸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道：“你来市医院一趟！”
空寂的医院长廊传来细碎的小跑声，一个人影倏然而至，定睛一瞧，原来是刘管家，他站在欧少宸面前，一言不语等着吩咐。
“把少奶奶带回去！”欧少宸将珞蓝交到管家手上，嘱咐声里不夹杂任何感**彩。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我妈！”对欧少宸的安排，珞蓝相当不愿意，瞬间低声叫道。
“你，是不是想我让敲晕你，再让刘管家拖你回去？！”欧少宸睁大眼珠子盯视着珞蓝，锐眼里闪过冷凛。
不知为何，珞蓝竟然心里发颤，想不到要反抗，只是一味的跟着刘管家走了。
人影刚远去，欧少宸瞬间拿起手机，又联系了一个对慢性肾衰歇有所研究的医生朋友，向她详细咨询了尿毒症的状况。
听到话筒里朋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轻松、时而严肃的话语，欧少宸蹙起浓眉，陷入沉思。
“如果我把病患转移到你们医院，治愈的概率有多大？”良久，欧少宸用沉闷的声音问道。
“这种病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合适的肾源，在这之前，如果想抑制病情的急速恶化，那就要医治原发病，尽可能祛除阻止肾功能好转的因素……”
医生说了一系列的专业行话，为了让欧少宸更安心，又说道：“尿毒症，在任何一家医院，都能得到有效治疗，只不过转移到我们医院的话，可以得到更专业、更尽责的治疗。”
在欧少宸尽心为林岚做了有关转移医院的交接事项后，便四处张罗手下的人脉为其寻找匹配的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