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逃

光头走下楼，从左边一直往右看着门牌过去，心里在思考颜冬敬对他说过的话，颜冬敬教导光头人要成龙就要先适合生存的环境，否则永远只是一条虫，你不要被历史书上那些诠史人物骗了，那些都是骗人的，现实跟书本上的东西是两回事，不进则退，活不出人样就比性口还活得悲惨。光头知道这是颜冬敬的人生之谈，颜冬敬为了养家糊口确实不容易，他一辈子什么苦活累活都得干，一辈子活得跟牲口一样没自由没尊严，就连谭学才那个小小村官也在颜冬敬面前耀武扬威……

光头抬头看一眼综治办的门牌，门是洞开的，里面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办公桌前写什么东西。他那低头苦干的样子，让光头止不住对他有一种好感，没想到楼上麻将声声，这里小同志挥笔霍霍，真值得他光头学习。

光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那个年轻人看一眼光头又埋头写去了，仿佛光头只在他面前放了一个不作响的屁，没反应。光头见那个年轻人不理他，就走进去挤出笑脸说：“同志，您好，请问余主任在不？”

年轻人慢悠悠地翻一下眼皮，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光头，说，“有话就说。”

光头一听年轻人这种口气，不由得以为年轻人就是余主任，忙挤出笑容说：“余主任，我是来报到的。我刚从李镇的办公室出来，李镇叫我来这里找你报到。”

年轻人模仿光头的口气，说：“同志，你没看到我在写工作报告吗，我问你工作重要还是你重要。”说到这里拿起手里的圆珠笔去搓背，搓了几下见光头一脸憋屈地站在他面前就黑起脸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觉得这种样很碍眼。”

光头对年轻人所有的好感都没了，拳头也捏出响声了，这太欺负人了。光头扭头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却想着这里就是一关，怎么说自己还是要过这一关的，只好窝着火气问年轻人，“余主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打发我？”

年轻人喝一口茶，很有表情地吞下去，咂巴着嘴巴，说：“下午……”话一出口马上像见到鬼一样低下头去写东西，同时光头的脑壳后面响起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小谢，你搞什么名堂，到现在还不送过来，马上要开会了，你搞好了没有？”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进来。

那个年轻人急忙从椅子里弹起来，恭敬地说：“余主任马上就搞好，请你先看一下我写好的这些材料。”说完把材料递给余主任，然后朝光头傲慢地看一眼说：“你在这里很碍眼，站一边去。”

光头一听这话起了一肚子火气，他耍了光头一通还这么傲慢，光头捏得拳头格巴作响，但是随即想到这也是一关，第一天上班就跟同事吵架，结果肯定是不管自己有理没理都会损自己的形象。光头极力把怒火压下去，然后极力挤出笑脸对三十来岁的男子说：“余主任，我叫颜华，是李镇叫我来到你这里报到的。”

余主任拿起小谢递给他的材料一边审阅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光头，说：“刚才李镇跟我说了，你明天再来，今天我很忙，没时间安排你。”

光头一听余主任这么说，就在肚子里骂开了，他不就是到余主任这里报一下到，为什么还要他明天再来，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江湖切口不成。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余主任没好气地对光头说。

光头窝着火，点一下头，“那我先回去了。”

“SB。”小谢在光头转身出门时送了光头一句是人都会说的名言。

光头窝着火走出镇政府大楼，那个难受无法形容。光头做梦都没有想到，第一天报到就这么受尽屈辱，这让他将来还怎么在这公门混下去？！光头再次在心里打起退堂鼓，他止不住想起二蛋昨天跟他说的话，二蛋想跟光头一起合伙买一台挖土机，二蛋觉得在派出所做治安员也没有前途，他以前帮别人开过挖土机，他知道这个行当有多赚钱。二蛋以前的老板借钱买了一台挖土机，一年时间就赚回成本，一年除去一切成本可以赚二十多万。这个收入在农村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收入，普通人家一年赚个二三万已经不错了。二蛋说那个老板现在买了三台挖土机，买高级小车子、包了几个二奶、整天没事在酒店打麻将或者去二奶家搞B仔。

二蛋说那些话的时候，口水直流。

近年随着沙龙洲三市的金三角经济特区的大力开放，龙炎县的经济也跟上这股开放的浪潮在飞速发展，各地大兴土木建设，龙炎县又山多，这挖土的生意确实很红火。近来村里有五户人家跟风买了挖土机，他们都生意红火不已，就目前市场行情来看，这一行还极有发展空间。

光头骑着摩托车回到家，把自己的想法跟颜冬敬一提。颜冬敬反对光头跟二蛋合伙买挖土机，颜冬敬认为这种生意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没有关系搞到工程买台挖土机回来只能当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