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年之约（上）
随着张进的声音，大厅内所有人都是把目光移到张光的身上。不少年轻子弟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嘲讽，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颓丧的中年人，他们的心里是十分不屑。
一个是一无用处的废物，一个是懦弱无能的酒鬼，这对父子在张家这么多年，可没少遭受族人的白眼冷嘲。
略微偏头，张光瞥了上边的张进一眼，只是淡淡地撇起一丝笑容，缓缓说道：“承蒙族长的照顾了，我这些年虽说过得不算好，但起码也死不了！”
说罢，便是颇有深意地看着张进。
坐回到椅子上的张晨，却是紧紧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父亲。不知为什么，今天父亲给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那双醉意醺然的眼睛中，似乎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隐隐中透露出几分沧桑。让人的内心不禁设想，在他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
猛然，张晨脑海中又涌现出昨天在练武场上，张华表哥对张志叔叔所说的话。难道，父亲真的有着一段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吗？
眉头微皱，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被张光的话微微怔住，张进的腮帮上轻轻抽动了几下。旋即他的脸庞便是抹上淡然的笑容，眯起眼睛看着下边正在喝酒的中年人。
“张光族兄啊，我记得以前你总是事事都会为家族着想。这一次，你看……应该怎么办呢？”
说罢，张进暗示地瞥了张晨一眼，那其中的意思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哦？是吗？”张光倚靠到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也许正是因为我之前太为家族着想了，才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张晨已经长大了，他的事情完全可以由他自己去定夺！”
“父亲……”张晨被这番话怔住了，随即他回过神来，嘴中不禁喃喃道。
霎时，张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嘴角处微微抽搐着。而那双藏在衣袖下的粗大手掌早已经紧成拳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一边的二长老察觉到张进的反应，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对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张进的心头才有些许放松。看了张光一眼，他压下声音说道：“我听说族兄现在只是酒馆里的一名伙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再回到家族的高层里呢？”
“哗！”
大厅内一片哗然，不少人都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高层，这代表着什么，这可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啊。张家虽然说算不上什么超然势力，但在这庐山城之内，也是有着不可轻视的份量。只要成为家族里的高层，那么也就说明了将和普通族人隔开界线，拥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了。
想不到平日里沉迷嗜酒的张光，会得到族长这般看待。不少人眼光中已经流露出几分羡慕，他们在心里细细琢磨着，该怎么解除之前对张光的那般冷眼，然后再想方设法和他拉扯上关系。
毕竟，这样的条件没有谁会拒绝的！
“张进！”
张光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厉起来，直接便是愤怒地呼出张进的名字。一股带着威压的气魄缓缓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让得大厅内所有人感到骨子里侵入了几分冷悚。
张进的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就连五位长老和那些高层也是小心地看着下边的张光。
“这，是强者尊严？”心里一惊，张晨怔怔地看着眼前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张光。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父亲所释放出来的强者尊严，相比刚才张进的，还要强大和浑厚。
而且不是一点点，而是一大截！
“我十五年前能够站在你们之上，那么十五年之后的现在，我一样也可以！”张光冷眼扫过整个大厅，旋即紧紧盯着张进，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所以，我告诉你，张进。别用这些无聊的条件来要挟我，如果说这十五年来的沉寂让你忘记了我张光，那么我可以让你清醒地记起来！”
那些年轻子弟被这股浑厚的强者尊严压迫得完全透不过气来，他们惊讶地看着张光，眼睛里满是惶恐。
这，竟然是他们平日不屑一顾的懦弱酒鬼？
“张光，你可以不接受族长的要求，但不能对族长无理！”三长老大声一喝，双眸间的神色愈加凝重起来。他那垂放在大腿上的苍老手掌微微一紧，青绿色的魂气慢慢覆盖了全身。
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光，三长老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个男人发起怒来，是十分可怕的。
“你……”张进睁大眼瞳，隐隐中竟然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惧怕。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大意了，十五年前这个男人可是有着强大而可怕的力量，远远不是自己可及的。
这十五年间，虽说自己有所成长，但是，眼前的张光又怎么会落后呢？仅仅是刚才那股浑厚的强者尊严，张进就知道这个男人平日里的颓丧，或许只是假象罢了！
想到这里，张进只是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说话。
“哼哼。”
张光冷笑一声，狠狠剐了说话的三长老一眼，随即便收敛起释放出去的威压。拿起手中的酒瓶，他仰头痛饮了几口。酒水沾在胡渣上，让其看起来更是颓然了几分。
随手抹去嘴边的酒水，张光缓缓吐出一口气，颇有深意地瞥了张晨一眼，便是倚靠到椅背上。刚才眼神中的凌厉早已经褪去，他微闭上双眸，两眼中却是醉醺醺的无精打采。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刚才的威压竟然震住了大厅内的所有人！
随着张光收敛起威压，那些年轻子弟才缓缓地透过气来，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是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光。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有着怎么样强大的力量啊？！
大厅内沉寂了好一会儿，几乎每个人连喘出一口气都是要极其小心，生怕惹怒了这个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的可怕男人。
“张光，我知道族长刚才所说的话确实不是很好。”二长老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带着几分精光的老眼看向张光，打破了这沉默的僵局，“虽然说这件事情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关乎到整个家族的利益，总不能就这样了了而终吧？”
带着几分反问的语气，二长老话中的意思是十分明了。张晨和张光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便是拒绝了族长的要求，作为一族之长的张进，在面子上确实是有些搁不下去。如今只有给张进一个台阶下，这件事情才会得到好的解决。
有些迟疑地看了张晨一眼，张光随即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毕竟有些事情，是要靠他自己去解决的。
得到父亲的眼神，张晨实在惊诧自己今天竟然能看到他的另一面。或许在他的身上，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就涌起想要彻底去了解这个陌生的父亲一番。
想到这里，少年那双明澈的眸子扫过了张光一眼。压抑住那一股冲动，张晨知道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眼前的这件事情。此时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番打算。
手掌轻轻放在姗姗那白皙的手腕上，然后便是微微一紧，张晨看着少女那娇雅的面容，轻声道：“丫头，你愿意相信我吗？”
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情，姗姗同样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张晨。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这个被人冠以“废物”辱称的少年，她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反而在她心里，却是对这个少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信，那就是有朝一日他肯定能脱颖而出，踏上真正的强者巅峰，有着如同君临天下般的浩气和魄力！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自己该有多高兴啊！
微微一笑，小脸上浮现出可人的酒窝，那垂吊在姗姗娇嫩耳垂下的翠色玉坠微微摆动着，发出清脆的玉响。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不管张晨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姗姗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
淡淡的话语中，却是沉重千万甸的炽热感情。
心头突兀地顿了一下，张晨也只是浅浅一笑。这个时候，无言更胜多语。
缓缓抬起那张稚嫩的清秀脸庞，少年那双漆黑的眸子淡然地扫过整个会议厅，其中的寒意却是让不少年轻子弟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因为刚才张光的表现，现在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张晨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上边的座位上，其中迸发出来的寒意更甚了几分。
看着少年那冷漠的眼神，张进的眉头也不禁微微一紧，心里突然就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小子若是就这样也就罢了，要是有朝一日他能成长起来，那必又是一番惊天动地啊！
大厅内有些诡异地沉寂了好几秒，随即便是缓缓响起少年那淡漠的声音。
“族长，我在张家生活了十五年，虽然没有什么好的作为，但是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向你们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