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年之约（下）
眼神中涌现出几分强烈的坚定，张晨紧紧盯住坐在首位的张进。少年漆黑的眸子中似乎隐藏着一股别人无法渗透的可怕力量，让得张进的心里再次顿了一下。
“在你们所有人的认知中，我就是一个废物，对么？”轻咬着嘴唇，张晨的脸庞微微抽动着，“没错，在这片大陆上，没有实力的人就如同一把烂泥，任人践踏任人侮辱。但是……我想要你们记住。我，张晨……”
拳头一握，张晨的手臂上突出暴怒的青筋。
“虽然没有实力，但我依然还有尊严！”冷眼扫过整个会议厅，少年的脸颊抹过一丝苦笑，“就算你们的地位比我高，实力比我强，也无法抹去我骨子里的那一份傲气！所以我……”
“宁做断头草，不做践下泥！”
如同小火山爆发的张晨，从嘴唇中铮铮地咬出一字一句，把大厅之内的所有人都震得发愣。谁能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少年，今天竟然如此利害。
“张晨哥哥……”就连姗姗的小脸上也抹过一丝错愕，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对他的信任更是坚定了不少。
嘴唇微微蠕动着，少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以张晨如今这般气势，姗姗的心里很清楚，她绝对没有看错人。终有那么一天，这个少年会把整个世界都搅得天翻地覆！
“你，说这番话，为了什么？”回过神来的张进，看向张晨的眼神中同样是有几分错愕。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堕落多年的少年，骨子里竟然还存留着这般的傲气。
“果然虎父无犬子，若是这小子能继续保留这份傲气，日后必定不是个平凡人。”瞥了一眼下边的张光，张进的脸庞抹上一丝凝重，在心里暗暗道。
其实张进并算不上一个恶人，他之所以会做出今天这般强人所难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张家着想罢了。或许这也正是巧合吧，今天他竟然重新正视了那个看似颓丧的男人，而他的儿子，却又给自己带来了这番震撼。
与其低声下气地去拉拢别人，还不如全心培养本家族中的一名潜力年轻子弟，至少张进是这么认为的！
微微放松紧握的拳头，张晨转头看着那静静坐在旁边的少女。阳光刚好从门窗的缝隙透射进来，将姗姗包围其中，而她就宛如一朵初开的青莲，纯洁清净，不染尘埃。
心中一狠，张晨轻抿着嘴唇，再次看向张进，稚嫩的脸庞上抹过一丝坚毅。
“族长，以张晨如今的实力，也是自问不敢与姗姗丫头有婚约之染。刚才的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态罢了。但族长若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要将丫头的一生托付给费能那家伙，以此来拉拢城主一脉，张晨也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嗯？”张进心头一动，对少年所说的话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他一拂衣袖，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着，“你继续说。”
“为了丫头日后的幸福，所以，我想……”
“张晨哥哥！”
似乎察觉到少年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姗姗直接便是打断了他。她俏眉间微微皱着，那张白皙小脸上布满着不可思议，谁能想到自己一直相信的人，竟然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用余光瞥了少女一眼，张晨此刻心里就好像突然被利刀狠狠割过一般。压抑住心中的疼痛，少年并没有理会姗姗的打断，反而是站起身来朝着张进拱了拱手。
“我想今日在这里做个约定，若是在一年之后的成人礼上，我还没有突破六重入魂境。那么，我张晨和张姗姗的婚约就自行解除。”淡然的稚嫩声音，缓缓从少年的口中冰冷吐出，“当然，姗姗日后的归宿，由她自己选择，任何人也不许逼迫！”
“你……”张进再次被少年这番话给震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是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再次细细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张晨，从他那张清秀脸庞上，张进看到的并不是那种大夸海口的神色。而似乎是，坚定中又带着几分落寞！
心里突兀顿了一下，张进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因为刚才他的断言拒绝，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可是搁不下面子。但是，即使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台阶下，也不必要做下这么狠的决定吧？
眉头微皱，张进依然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张晨。余光微瞥了旁边的姗姗一眼，目光再次回到少年身上，他脸庞上的那一抹落寞，顿时让张进的心中烟云散开。
少年应该很明白如今以他的实力和地位，和姗姗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或许是他自己心中那份自尊心在作怪吧，所以才不愿意去拖累少女的一辈子。
心中抹过一丝愧疚感，张进很是清楚，要不是因为有着今天这件事情，或许张晨也不会鲁莽地做出这番决定。只是怔怔地看着下边的少年，张进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是不是疯了，一年要从二重入魂境突破到六重入魂境？”
“呵呵，除非有什么灵药给他当饭吃才有可能吧！”
“他绝对是疯了，这不明摆着不可能做得到吗？”
那些年轻子弟也是纷纷低语起来，张晨所说的话实在是太让他们震惊了。即使是这样，其中还是不乏有几个很是乐意看张晨笑话的，他们脸上抹过一丝讥讽，掩嘴偷笑起来。
姗姗那双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微微蠕动红润的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紧紧盯着少年的侧脸，姗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难道他就一直放不下来吗？连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放在心里？
俏脸上带过几分想不明白的苦涩，少女略微偏头，朝坐在旁边的张光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张光只是淡然一笑，仰头痛喝了一口清酒。他当然也明白张晨心里想的是什么，朝着姗姗轻微摇了摇头，那其中的意思是十分明了。
你相信他，就不要埋没他那份自尊心吧！
微闭上眸子，少女那修长的睫毛竟是被溢出来的几滴泪水给打湿了。姗姗心里很清楚，张晨今日做出这番约定，不管是因为鲁莽还是让真，都能重燃他心底的那一份自信，重燃他对强者巅峰的那一份执着追求！
在心内苦涩一笑，少女缓缓睁开美目，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脸庞上带着几分冷峻的少年。
“张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二长老见张进没有说话，便是看向下方的少年，说道，“今日你在我们面前订下这一年之约，不管日后是否完成，都得去履行！”
“当然，张晨言出必行！”少年冷冷回道，“不过也再次请族长和各位长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不可以强迫姗姗丫头，她的归宿由她自己去选择。”
说罢，张晨转头看了旁边的少女一眼，那漆黑眸子中流露的炽热感情也是让得姗姗心头猛然一动。
“好，好一个大气凌然的少年，好一番惊动人心的决定！”张进似乎是看到张家蓬勃发展的曙光，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上，震得杯子里的茶水溢洒满地，“但愿你能如你所说的，宁做断头草，不做践下泥！”
漠然一笑，张晨嘴角处撇起一丝苦涩。
被愣住的张华此时也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脸庞上也不禁抹过欣慰的笑容。但是那些年轻子弟的窃窃私语却又是让得他眉头微皱，冷眼扫过那些短浅目光的鼠辈，张华走上前去，朝着张进略微欠身。
“族长，张晨表弟小小年纪，能够说出这番热血沸腾的话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但是族中还是有不少人，在背地里恶语折损张晨表弟。这次，表弟所说的一年之约可是在族长面前定下的，可不能因为那些背后小人而被破坏这份热血。所以，张华在这里恳求族长，这一年之内，任何族人不得恶意打扰张晨表弟！”
听到从张华口中说出的话，张晨向他投去满怀感激的目光。从小到大，这位和自己血缘早已经清淡的表哥，究竟维护了自己多少回，张晨也是无法数的清楚了。
“嗯？”张进略微一怔，族内的年轻子弟对张晨的冷眼嘲讽，他早已经有所听闻。只不过家族事务繁忙，他也是顾不上这些琐碎小事。但今天张晨是在他面前立下了约定，不管怎么说，他也要保证张晨心里能有一份不受干扰的平静！
冷眼扫过在座的年轻子弟，张进压下声音说道：“张华说得极是，既然张晨今天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肺腑之语，我也不想他那份信心再受到什么干扰。所以，日后要是有人说故意去中伤张晨，那么，我决不轻饶！”
在座的那些年轻子弟猛地一愣，随即也是个个点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表面上虽然是听从了张进的话，但是在他们心里，对于张晨那一份嫉妒和讥讽却依旧没有散去。
“谢谢族长！”张晨略微欠身，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么多人面前逗留了。如今，他更是想独自清静一下。
“那么，张晨就先退下了。”拱了拱手，张晨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抬腿朝着大厅外走去。
经过姗姗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略微一顿，轻声道：“相信我，一年之后你永远都是我的！”
听得这句话，少女娇躯轻轻颤栗，猛然回头看向张晨，他却已经是步至门外了。
挥洒下来的阳光将少年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隐隐中却是带着些许落寞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