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其乐无穷
张夹生，嚼着冷饭团，一路喝着矿泉水，乘火车一天一夜来到了福建，这次出行，是奉义父博长剥的差遣拜见福州建白集团的顾愚年，谈业务，谈长城公司与建白集团顾愚年，融资的问题。
夏季，到哪，哪热！
特别沿海，像是天上架了火炉。
当然，张夹生有些冷热不知，有些与众不同，到不是说他不是人，是说他体质特别，不仅结实那么简单，看似普通，博长剥说张夹生有千斤之力，炯炯目光与众不同，眼珠贼亮，眼里有眼，很难发现是双瞳。
路边玩耍的半大屁孩，被他突兀眼瞪，小嘴一裂哭爹叫娘，吓得貌似老鼠见猫，这屁大的毛孩有着怎样的慧根，黑白稚嫩的大眼睛竟然神识目光的凶劣，意会，神悟，却是难以表达，眨眼间张夹生一脸慈悲，善意祥和，招惹孩童自有一套，倚强凌弱，欺负童幼不善言语。
到了福州，人生地不熟，那般童趣自然有所收敛，一路走起都是格外小心，拜见顾愚年主题是阐述义父博长剥对融资的种种顾虑，也就是说不想融资，推诿。
电话解决的问题，义父说是礼仪，是尊重，人到礼到。
量体裁衣，礼仪涉及言辞，张夹生不善言辞；尊重涉及规矩，张夹生不懂规矩，差事吩咐下来，很是难过，仿佛义父博长剥是在逼良为娼。
“你去了，意思也就到了。”
意思？把意思送过去给顾愚年——
张夹生不便多问，从冰箱里取出二十多个米饭团，拿了五瓶水，摸摸裤兜纸厚，不，是钱厚，随即提包走了。
走得平常，每次都是很平淡，一直以来张夹生不卑不亢，像是一颗光芒暗淡的星辰附随着宇宙一样的博长剥。
这次，博长剥一直默默目送，有话能说不说，不言语，有事，权衡再三，往后推，择时再说。
博长剥这人性格优柔凡事寡断，张夹生跟了他七年，学会了世事多心，本不是多心的人。
七年前博长剥去内地凡城办理公司业务，捡破烂一样把张夹生捡了，捡了一大活人做义子，有人不禁要问：张的父母能同意？
张的父母在张八岁那年离了婚，张夹生成了有人生没人管的那种，野孩子，当然不是野人，只是没人管，没人料理他的温饱。
恰是这份不幸，成就了张夹生铁骨铮铮，是机缘，是缘分，博长剥慧眼识金，捡了一宝贝。
张夹生嚼着米饭团，挎包斜挎，穿着一身灰色，半新不旧的单衣薄裤，来到了建白集团白色傲然，气势磅礴的凹型建筑，往前走，门卫一步上前，张夹生退了一步，“请问，你们当家的在么？”
哪来的土鳖一路风尘，头发直立像是缺乏养分的松针，门卫半笑道：“莫得在。”
什么是莫得在？
气候炎热，下午，大厅人星稀少，穿制服的门卫企图拿张夹生来消遣，以便缓解自身的困顿，问得慢悠：“么事？”
吃完饭团，张夹生拿出半瓶水喝了半口，绕开门卫直接去了前台，询问：“请问，顾愚年在不在？”
前台女生魏然站起身子，面容谦和，“见顾总，要预约。”
门卫饶有兴趣地跟着过来，没事找事，寻思着插上一杠，听到土鳖与前台女生魏然的对话。
“麻烦知会顾愚年，就说南京张夹生来访。”
“顾总开会去了，明天可以吗？”前台魏然笑容可掬，问：“张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是否需要本公司安排您的食宿？”
“那感情好。”续而觉得与感情没什么关系，于是张夹生补充说“与感情没什么关系。”
“什么啊？”女生魏然不问还好，这一问，跳出两个关键词：留宿，感情。
张夹生拘迫，女生魏然，脸叶顿时绯红。
“有点意思。”
门卫终于插了一杠，说道：“开口闭口顾愚年，南京来的夹着生，号码，手机我提供，咋样？免费。”意思是你给顾总去了电话，事情不就解决了，问题是你不敢，身份卑贱就不要一口一个顾愚年。
面对门卫的挑衅，张夹生笑道：“我傻啊？电话能把事办了？造访的意思你懂不懂？人到礼到，是尊重，叽叽歪歪瞎嚷嚷！另外，我叫张夹生，不是夹着生。”张夹生不屑一顾，转身，想落实可以免费的食宿安排。
这点神思被门卫一眼洞穿，不由得嗤之以鼻，魏然柔柔一笑，善意提示，“不全免，打五折。”
张夹生凑合着，勉强说好。
魏然再次柔笑道：“先生稍候。”随后使用对讲机呼唤客房部。
这时，大厅外，烈烈阳光一辆黑色卡宴，车身闪亮，幽灵般划了过来，门卫迅速蹿跳起来，快速归位，顷刻间，英姿勃然，挺立。
车到，人到，顾愚年来了，一身黑色，系着金色领带，远远看见张夹生，点起手指，唱言：“此处蓬荜生辉，张君大驾光临，顾某人荣幸之至。”
这个——
张夹生傻笑，无所适从地看了看前台女生，无意发觉女生再次脸泛红潮，怪事多多，怎么女生总是脸红！想哪去了？
顾愚年气质儒雅，是位儒商，重要的是这顾愚年与博长剥，对张夹生的看法一致：与众不同，极具潜能。
人在江湖，近似行走于刀刃，恩怨情仇日夜累积，种种因素涵盖着多种危机，天有不测风云，其中变数，不是用心可以揣测，尽人事，做运筹，顾愚年如履薄冰。
顾愚年做人低调，获悉张夹生来了福州，于是，乘车赶来要尽地主之谊，一番客套，乐哈哈朝前台招呼：“魏然，这人我可就带走。”
魏然柔笑道：“顾总请便，张先生走好。”
修养，素质，体现得淋漓尽致，张夹生多看了一眼，人如其名清丽脱俗，魏然。
张夹生在顾愚年的陪同下出了大厅，上了车辆，门卫肖景光抓住最后的机会，喊了一嗓子：“张先生走好！”
这马屁拍得脆响，搞得顾愚年很没面子，就好像是他顾愚年做了小人，于是问了一声，“这小子谁啊？”
驾驶车辆的跟班回道：“叫个肖景光，内地凡城来得。”
“凡城？张君，同乡哦！”
顾愚年是要卖出一个薄面。
哪料——
张夹生迟钝地嗯了一声，摘下挎包，缩了缩身体，潜意识想脱离某种氛围，目光转向车窗之外，也不问问这是去哪，随遇而安的意思**裸放在那里。
顾愚年笑了笑，话不投机。
卡宴穿梭与阔绰的街道，花好草绿，欢畅，车流奔腾，人流不息，张夹生一路巡视，不时笑意泛漫，痴迷，神飞意驰，自得其乐。
顾愚年顺着张夹生的眼线，有什么新奇想共娱，看了一会不得要领，自觉思路不在一个点上，于是不再理会，张夹生置他于不顾，那是没把他当外人，顾愚年很是欣慰。
张夹生品性憨厚，将他引见与家人是顾愚年老早就想做的事，现在机会来了。
顾家宅区建筑低矮，地处市中，一片绿丛，有溪流潺潺；有山石相依，深入其中，汲取阴凉，安逸，茶亭喝茶，茶亭连着客厅，低矮的建筑群镶嵌在山水间，相通相连是一个庞大的整体。
顾愚年有俩老婆，大老婆养一男丁顾聪；小老婆得一丫头顾逸，顾愚年尽数招来，依依见过。
张夹生活脱脱一土鳖，一边喝茶一边抽烟，愚钝，笑不成形显得愚钝；笨拙，不卑不亢显得笨拙。
不过一刻，顾愚年的家眷悉数散尽，茶过三巡，顾愚年微笑道：“没感觉别扭？”
张夹生随笑，笑里有笑，说：“物以类聚。”话里有话，话意很深，深到什么程度，以至于顾愚年气色浮动。
张夹生是说：你顾愚年擅用心机，以至于你一十五岁的小女儿顾逸也是心机颇深，你们一家简直就是心缠心，还好没有窝里斗。
“张君。”
顾愚年随后说道：“往后，顾某人多有仰仗。”
张夹生不说仰仗，问：“您和我义父是不是被什么人讹了？”
“没有的事。”
“什么事是没有的事？您都没问，貌似知道了什么事？多有仰仗，仰仗什么？把仰仗说在前面，目的是铺垫，铺垫什么？”
顾愚年被逼到墙角。
正值关节，花蕾一样的顾逸闯进茶亭，“兰姨问晚饭吃什么？”言语间，怪怪地看着土鳖一样的张夹生。
张夹生其乐无穷地笑了起来，笑顾逸鬼机灵，猫一样躲着，立着兔子耳朵，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