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若此生与你浪子天涯
回去的空中巴士上，大伙和上完夜校回家的学员们挤在了一起，我和妮可也不例外，只能可怜地站在一旁的角落。
“谢谢。”虽然车厢里十分的吵闹，但我还是听到了妮可的不同。
“应该的。”这种时候我反而显得有些约束，太正常的节奏并不适合我。
“干嘛，我又不是要吃了你，那么紧张干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妮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彩绘指甲，“你看，这是兽人妹妹可儿帮我涂的，怎么样，好看吧？”
世界都安静了，车窗倒影着妮可曼妙的身形，飘飘然的长发，就好像春日的暖风中，破涌而出的彩蝶，在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新生的喜悦。
“你真好看。”虽然有时我也会言不由衷，但这次我说的实话。
“切。”妮可的脸上就如落日红霞般烧了起来。
“对了，前几天你们的训练怎么样了。”在变成狗血的剧情之前，迅速转移了话题，“我好惨啊，天天蹲马路，要不你帮我和老头说说。”
其实装神棍也不错，但是没有眼前的人儿陪着，心里总是感到难言的落寞，一点乐趣也没有。
“还好，师傅他老人家主要是辅导大姐头去了，只是把这阶段修炼的纲领发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去研究。”
“我去，这死老头，就不知道发我一份。”最恨老头这种有意无意的健忘，“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么？”
“不一样……要不明天我帮你问问他老人家？”死老头总是搞特殊待遇，不和我们做巴士回也就算了，还公款私用，带着女伴出去跳舞了。
“算了，你要是催他，他就越得瑟，指不定怎么调戏我呢。”越是朝夕相处，越是对老头的人品表示怀疑，“对了，要不你也明天陪我上街骗钱去，我是大神棍，你就是小神棍，好不好。”
“……”
我的不靠谱是久经考验的，真是遇谁毁谁。
“好吧，就随你一次好啦。”妮可倒是难得会同意我的胡来，让我又高看了她一眼。
“行，说好了啊，明天一早我就去叫你啊。”不管做什么，只要有她陪着，就算让我再去捡垃圾，我也愿意。
第二天，11区的市集街头。
“后悔，真心后悔，早知道就敲门了。”一早冲进了女生宿舍，完全还没有想到后果，就被大姐头一阵饱拳，甩了出来，整个眼圈都被揍肿了，只好拿墨镜来遮掩一下。
“滚，死流氓。”反正大姐头是那么对我说的，辩解无门，欲哭无泪，打死我也不敢再去妮可的宿舍了，起码大姐头在的时候，我绝对绕路走。
“还好吧？”也不知妮可从哪里搞来的这对墨镜，带上之后倒蛮像回事的。
“那个死变态，我怎么知道你会在换衣服，再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就知道使用暴力，又不是吃她豆腐，呸，给我吃我也不要。”对强权与暴政，永远是我最痛恨的。
“还说没看到……”妮可红到了耳根，就像一只乖巧的兔子。
“额。”跳进界河也洗不清了，转移话题道，“你这身行头哪里弄来的，怎么感觉挺像回事的。”
“是昨天师傅回来后，我向他借的，他以前跟我说过，他曾经和一个阿姨浪迹天涯，就是靠给人算命为生的，所以我把阿姨的那套也借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还故意摆了一个拉风的造型。
“切，不怎么样，等你呆上半天就知道了。”又不是旅游，妮可总是太过欢乐。
当年和自己心爱的姑娘浪迹天涯，现在还不是到处泡马子，当年情窦初开，向往自由的小姑娘，估计都早已成了谁的阿姨了。
一个人给人算命，绝对没有开夫妻店的有气场，就算已经是找了一处人少的角落，我和妮可还是被好奇的人群围住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她被认出来了，却不想只是造型太惹眼了，拉到了太多的关注。
“今日三卦，算完收摊。”几乎用吼的，乱糟糟的人群，早晚会有被认出来的危险。
“我来，我来。”
“插什么队。”
“抢什么抢，就是个算命的，至于么。”
“你知道个屁，前两天隔壁那个王妈，对，就是那个嫁女儿那个，就她呀听了这小哥的话，直接把工作辞了，昨天她女儿就回家跟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你说神不神。”
“就那个男人婆也找男人了？你说的真的？”
“让让，让让，这大师脑子里可是装芯片的，可神乎了，你们懂个屁。”
“大惊小怪，我还见过大师发功过。”
“……”
“芯片？发功？”一旁的妮可，傻呆呆的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了。
“等等跟你解释。”压低了声音，向妮可说道。
“价高者得，愿打愿挨，额，不对，来来，排好队，十大洋开始喊。”
“十块一”
“十块二”
“十块三”
“一群穷鬼，十一块！”
“……”
还以为能敲一笔呢……看来还是选错了地方，这里都是些升斗小民，一点油水的都没有。
“好吧，就是你了，大哥，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必定是好事临近了。”十一块也不少了，大生意想做，小生意也不能放过。
“大师好眼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昨天我儿子考上了城里的名校，这回总算是出头了。”
“是哪个学校的？”看着大叔得意洋洋的样子，大伙都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联邦学院？”
“圣约翰学院？”
“联邦女校？”
“我呸！你儿子才去读女校！大师，你告诉他们。”
“我？”还沉浸在自己生活在女校的场景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你可是大师啊，这种小事情怎么会算不到。”
“啊？”被摆了一道，人在江湖不好混，还没见到钱呢，就有人来砸场子。
“这……”要是说错了，估计这招牌就砸了，这大叔好狠的心。
“大师，这种小事你不会也不知道吧，难道要发功？”虽然明面上捧我，却还是会暗地里试我一番，到底要送出去十一块大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这我当然知道了，不用发功我也知道，我都懒得说，就让我徒弟来告诉你。”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瞥见了妮可向我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该怎么做，“徒弟，来，给他们开开眼。”
“是联邦军校，是首都圈的一所名校，大叔，你果然养了一个好儿子。”
“神了，神了，连不在这的都能算的到，大师别介意啊，这次我可真服了。”大叔像看到外星人一般看着我。
“这种小心思还想瞒我？看不起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这小妮子是怎么知道的，但爬杆子上架我还是懂的。
“大师，别生气，要不我再给你加一块？”看我嚣张的样子，大叔越发相信我是个有货的，起码不是一般那种在街上骗钱的。
“你当我要饭的啊？一块大洋就想打发我？”
“加两块？”
“这还差不多。”一进一出，去矿场的来回大巴钱都挣了出来，“说吧，想求些啥，估计那学校都给奖学金了。”
“钱是给了，要不然我也供不起啊，大师你说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我儿子的前途。”
“问前途啊，你儿子叫什么？把详情跟我说下。”最喜欢这种问题了，完全不会有被揭穿的可能性。
“我都准备好了，就等大师发功了！”说罢就把一张写满他儿子情况的小纸条递给了我。
“我发功了，都让开。”在街头讨口饭吃，表面功夫一定不能少，就像鬼神附体一般，我不自主的抽搐起来，真心担忧自己以后就真的变个这样，混口饭吃，我容易么。
“前途堪忧。”
“怎么解，大师？”大叔顿时就忧心忡忡。
“让你儿子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前路曲折，不妙不妙。”狠不得自己能有把胡子，这样就装的更像了。
“那怎么办，大师你想想办法，唉，我真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叔掏空了口袋，捧了一把脏兮兮的零钱在我面前，“大师给指条明路！钱不够，我回家给您取来。”
“不用，只要你按我说的去跟你儿子讲，保证他没事。”虽然我很喜欢钱，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伸手。
“如遇曲折，必要坚持，定会有贵人相助，但自己一定不能放弃，这样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知道了么？”如果真被我说中了，大不了让妮可帮他打点一下，这种小事又费不了多少工夫。
“有贵人相助么？谢谢大师，真是谢谢您了。”真心觉得算卦是个可怕的职业，竟能操控人的情绪。
“不谢，收钱做事，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完一卦，周围的人都疯了，抢着要送我钱。
我却十分的疲惫，不想再忽悠下去了，起码不是今天。
“散了散了，大伙散了吧。今天我发功太过，泄露了天机，不能再算了，明天请赶早吧。”真心是有钱也不想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等围观的人都走开了，我才找到机会来询问这聪明的小妮子。
“那个军校的招生办主任，昨天还想请我吃饭来着。”妮可就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这两天只有他们在这里招生，本地的招生都还没出结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