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个意思
师爷看看杜二爷的表情，捋捋山羊胡，阴阴一笑：“小赤佬，你就别折腾了！二爷决定的事儿还能有错？得了，我看你聒噪了半天，也累了，天色将晚，找个饭馆去喝喝茶，吃点东西吧！”
大吉根本不搭理那阴阳怪气的师爷，目光的恳切的看着杜二爷，等其开口……
杜二爷慢腾腾的回过脸，脸色低沉，目光冰冷，只字未说。
大吉摇摇头，苦苦一笑，叹了口气，朗朗道：“既然这样，小爷有个请求。”
杜二爷道：“讲！”
大吉回头看看山本，铿锵道：“让小爷来掌刀！”
杜二爷一愣，迷茫的看着大吉，不解其意。
大吉道：“山本是我的兄弟！不管你们怎么看他，在小爷心里他是个爷们！是条汉子！我不能让他死在一个泛泛之辈的手里！我虽然不能跟二爷相提并论，称得上英雄豪杰，一方大亨，但绝对是上个明白事理，恩怨分明的爷们！”
杜二爷皱了皱眉头，目光一黯，用手捋着胡子，沉思片刻，才点了点头：“好吧！就算杜某人成人之美了！”
大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山本跟前边，看着他，目闪莹光，久久无言。
山本看着大吉眼里泛起的泪花，一笑：“小爷，您的话山本会一字不落的装在心里的，路上也有个伴！您……您动手吧！”
大吉木木的点点头，接过执行人递过来的鬼头刀，握住刀柄，看看薄如纸张的刃口，垂下手，用刀拄着木板，看着台下迷惑的众人，朗声道：“你们记住喽：小爷叫大吉！赵大吉！从小是靠大吉大利养活大的！她们就是小爷的父母！男人花钱去玩，和她们上床，老子管不着，她们就是干这个的，但若是有人去没事找事，无理羞辱她们，小野虽然还是个学生娃，也会跟他拼命！今天中午，小爷不在，是他……”
大吉抬手一指绑在立柱上的山本：“替小爷履行的使命！所以……”
大吉看看正迷茫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凤姐儿，呵呵一笑，“凤姐儿，你儿子咋样？还他娘的够种吧？”
凤姐儿正心中悲愤，满头雾水，两眼迷茫，哪里弄得懂大吉的意思，茫然的苦苦一笑，点了点头。
大吉一笑：“娘，你……多保重……”
“你丫罗嗦什么？赶紧的！你不嫌晚，二爷可受不了！”师爷叫嚣着催促。
大吉回过身，认真的看看他，剑眉一挑，微微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师爷不解，三角眼闪烁着绿油油的疑惑，看着大吉眨动……
大吉又招了招手……
师爷厌烦的啐了口唾沫，摇摇头，迈着方步走了过去，不耐烦的问：“什么事儿？”
哈哈……
大吉见那师爷过来，一声大笑，蓦地抬手，挥刀，砍出……
幽幽寒光一闪，一道红光映射……
咕噜……
师爷的脑袋落到了台子上，滚动，眼睛瞪得溜圆，死鱼般盯着大吉手里的刀……
鲜血如注，从师爷的脖项喷出……
射出三尺多高，散落，如片片梅花零落，又是朵朵玫瑰随风飘零。
天色黄昏，夜色渐染。
鲜血如虹，夺目映空。
空茫的傍晚……
拥杂的人群……
幽冷的大刀……
红热的鲜血……
……
所有人都愣住，呆住，僵在原地，瞳孔扩大，不知所错。
他们反应不过来。
太突然！
突然的让人根本不从适应。
只有师爷没有脑袋的身子矗在原地，鲜血狂喷，脑袋在台子上滚动……
杜二爷盯着师爷轱辘轱辘滚动的头颅，惊住，缓缓的把目光投向正看着刀刃上滴答的鲜血微笑的大吉……
“七匹狼”见状，唳啸声起，身形晃动，瞬间把大吉围住，盯着他手里的鬼头刀，纷纷拔出腰间的短枪，齐刷刷的瞄准了他的脑袋……
大吉笑了，很灿烂，很坦然，仿佛没事人一样，在“狼群”中若无其事的抖了抖手里的大刀，抬眼看着杜二爷惊骇的表情，朗声道：“您的威名就是被这个玩意儿给败坏了！小爷替你清理了门户，也就省得您老人家费心了！”
说完，大吉回身看看人群，声音朗朗，掷地有声：“人活着，得恩怨分明！这个人是替俺大吉大利出的头！他的作为是俺授意的！也就是说应该死的是俺，而不是这个满脸大胡子的莽汉！你们……给小爷做个鉴证，俺死后，就让杜二爷放了他！决不能再为难于他！”
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答应，他们根本不明白大吉的意思。
大吉看看凤姐……
凤姐儿似乎在做梦，眼神迷离，飘忽……
大吉看看山本……
山本已然惊呆，豹眼圆睁，不知所以……
大吉看看杜二爷……
杜二爷脸色大变，目光闪烁，无的放矢……
大吉举起了刀……
刀背向外，刀刃向里，横手，拉动，大吉把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啊！”
“啊？”
“完了！”
人们猛地闭上了眼睛……
凤姐儿噗通倒了下去……
“小爷！小爷！小爷！”山本声嘶力竭，疯狂挣扎着身子……
二马一捂脸，泪水滚滚而落……
杜二爷在笑，豪气的捋着美髯，哈哈大笑……
笑声豪放，爽朗，伴着晚风在黄昏中激荡……
人们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
“唉？”
“怎么回事？”
……
他们没有看到大吉的尸体！
大吉还好好的站着！
——他手上的鬼头刀已经到了脖子上，还差一寸，不，不到一寸，就吻到了粉白鲜嫩的肉！
——杜二爷正和大吉并肩站着，左手捋着胡子，右手握住了大吉的手腕子……
“哦——”
人群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娥和几个大吉大利的姑娘正搂住凤姐儿，用力掐她的人中……
二马睁开眼睛，淌着泪大笑……
山本刚刚还在用脑袋砸绑着他的圆木柱子，骤然僵住，神色恍惚的盯着大吉，完全一副噩梦初醒的模样……
大吉默默的看着杜二爷，脸色平静如水，但绸衫前心厚背却都已然湿透……
杜二爷缓缓的从他手里拿下鬼头刀，点了点头，不说话。
大吉歪歪头，淡淡道：“二爷，我们可以走了么？”
杜二爷沉默片刻，冷冷一笑，点了点头。
大吉看着杜二爷的表情，附身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