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出海
“奇怪？”
抚平心怒，皇甫威忽生一个疑问，是谁触发了丹涅境的威压，那个人现在又在何处？
天人巅峰的识念力量辐散而出，笼罩方圆。在附近看热闹的修士皆感到一股沉重威势压在心头，令人喘息困难。
“嗯，没有？”皇甫威识念兜转，甄别四下无一人是他要找的，也可能那人隐藏的深，但不管怎么说能在丹涅中境的全力一击下逃脱得命，又逃过了自己的识念封锁，此人手段不弱。
“不过你的身份也不难查。”皇甫威招手一扬，下方一人飘然而起，随他回到城主府内。
而左夜趁着大雨，在临海城兜转了几个回合，确定没有跟踪才放心找了家客栈疗养伤势。
拥有妖魔双身的气血之力，他的自愈能力堪称妖孽。一个时辰后，雨住云收，左夜缓缓醒来，盘坐在床榻上回想之前的战斗。
“妖魔双身固然厉害，但帝身之法还是限制了实力发挥。”
左夜的修炼之路太多模糊，并非如寻常修士那般按部就班的炼体练气。起初因为太荒神体的缘故，他无法入道练气，只能修炼应龙诀。后来数年的经历可以说是天意捉弄，或是自作自受。现在的左夜有如等待破茧的蝶，天时将至，若不能破茧重生，便只能挣扎死去了。
“出海！”
自从见过越冰之后，左夜忽觉临海城风起云涌，定是有一场大戏即将开演。除非他练就帝身，否则不打算掺和其中。
心念一定，便不做犹豫。正好窗外天光大亮，左夜换掉染血的衣衫，低调出门。
临海城每天有不少船只出海，左夜找到船行支付了一笔灵石，便有人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只消等上一日，他就能扬帆出海，去找寻那虚无缥缈的佛陀海眼。回到客栈后，左夜拿出越冰给他的传声玉。传声玉用于小范围内的联络法宝，他手上的这枚算是上乘玉质，差不多能在方圆千里的地界联系对方。
昨晚一战，虽然没有在临海城引起什么骚动，可实际上却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平静。心知昨晚那个人针对自己八成是因为越冰的关系，如果自己贸然联系越冰，说不定对方师门就要顺藤摸瓜而来，现在的他不愿多惹麻烦。一阵思虑，他又把传声玉收了回去。
“帝身——”
翌日，左夜一身黑袍出现渡头，把船行开具的手令扔给这里的管事，一个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他半天，却是见不到兜帽之下的真容。过了半晌，方开口言道：“北海上生了变故，十二盟昨晚下令圈禁了一片海域说要捕捉海兽，您这单生意怕是做不了了。”
兜帽下，左夜眸光一闪。十二盟就是北海十二家势力结成的联盟，昨天还是风平浪静，这一夜过去就有了这么大的变数。
“我急于出海，你可知有什么办法？”说着，左夜随手扔出一袋灵石。灵石是诸天万界的硬通货，渡头管事把储物袋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翻手就收了起来，然后对左夜谄媚一笑道：“正巧我手下管着一艘小舰，平素来往临海城与流汐岛之间，与飞云古教交易修炼物资，既然公子有急事出海，不妨就座此船出海，只要过了十二盟的封禁线，大可随时离开。”
左夜无心逗留临海城，索性就同意了随货舰出海。说是货舰，在他看来，更像是走私船。一艘巨大的黑色船舰停泊在渡口，不断有人爬上爬下，搬运着货物，还有人拖家带口的匆匆上了船。
不多时，那个跑去打点的渡头管事跑了回来，表功一样对他说道：“公子都弄好了，不是我老谭夸自己，幸亏你遇上了我，否则再有半刻这船就要开了。”
左夜也不言语，脚下虚空一颤，人便已经消失原地，徒留渡口管事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
最后还是货舰开船号子响起才让他回神过来，满头冷汗地望着缓缓离开渡头的货舰，只用了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这回说不定踢到铁板了——”
眺望海天相接之处，左夜心思飘远。波澜壮阔的海面似一片巨大的帷幕回放着他记事起的点点滴滴，当初不过是个顽劣混世的世家子，而今成了修士，修了一身乱七八糟的道法，困于微末之境。
“还真是有够讽刺的，看来戏文里说得果然不可信！”
左夜自嘲一笑，双拳不由握紧。
楚王城破灭之后，已经过去了七个年头。左夜虽然不断暗中筹划，但是在强者为王的修真界，没有叫板天下的实力，任何阴谋阳谋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就在他思绪翻飞时，黑船突然一荡，停了下来。
这黑船不单载着货物，还有不少像左夜这般想要出海的人，以修士居多，不过修为普遍都不高。黑船这么一顿，他们还以为是碰到了海兽，一时间人心惶惶，场面混乱。
“瞎嚷嚷什么？！”就在众人吵闹的时候，一个削瘦的男子从船舱内走出，身上释放如岳气势，压得嘈杂的人群顷刻安静下来。左夜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盯着那个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竟有命星境修为，而且看他能释放如此强劲的威压，想来战力也不会弱。
算起来这一代的崛起也该开始了。寻常来讲，宗派世家的弟子三岁入道，但在十五岁之前不会突破玄宫，并非是资质有限，恰巧相反，正因为他们资质不俗，才会让宗派世家供给资源帮他们打好基础。一旦道基筑好，便有望一举突破命星，晋升天人之境。
“哼，一群垃圾，这点动静也值得大惊小怪。”薛空鄙夷地扫了下面一眼。能借黑船偷渡的都是一些散修，修为也不会高于命星境，所以薛空的叔祖派他来接手黑船。
黑船名义上是给飞云古教运送物资，暗地里却是在走私，有时候会是黑货，有时候则是——人。
在薛空眼里，眼下这些人不过是一群猪猡。只要到了地方，他们都要被卖去挖矿。黑船停下是为了等下穿过十二盟的禁海线，尽管有飞云古教的手令，可船上毕竟有偷渡客，若是没有内应不好躲过盘查。
黑船在海上停泊了一会，就见远处有两道身影踏浪而来，几息之间就到了黑船上，左夜凝神微感便知其中一人是命星巅峰，另一人赫然是天人境强者。
薛空连忙赶到两人面前，一脸恭敬行礼道：“弟子薛空见过刘师兄，宋长老。”
宋长老不苟言笑，宏大识念辐散黑船，似在盘点物资和人员。
“乌金岛又死了三千多奴役，这船上的人数正好补足。”少刻，宋长老收回目光，满意地点点头。
得到长老的肯定，薛空不由松了口气，他可以不管船上人的死活，却是不敢拂逆长老。
“嘿嘿，全靠长老栽培。”薛空一脸谄媚，“敢问长老，十二盟怎么会突然下令封海，难道是深海底那几只海兽出来了？”
宋长老闻言不语，倒是一直沉默的刘天明师兄搭话道：“不是那几头海兽，是白龙海眼——海底出现一条虚空裂缝。”
“虚空裂缝？！”
薛空和远处偷听的左夜为之一惊。虚空裂缝的出现可大可小，在龙门窟的时候，来自五域的弟子都有过领教，若是虚空裂缝的彼端是一处洞天，说不得会有不小机缘等待攫取，但也有可能是一片未成形的世界，或是荒芜的宇宙虚空。
可不管虚空裂缝的背后存在什么，对修士来讲都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更何况虚空裂缝的位置是在白龙海眼所在的海域，就算裂缝之后一无所有，也方便他们近水楼台获取白龙海眼喷射的龙灵水气。
就在左夜凝思间，刘天明又说道：“那道裂缝来历神秘，命星境以上进去都会被虚空乱流绞碎，所以这次我随宋长老来就是待黑船到了乌金岛，我等一齐前去白龙海眼。”
听了刘天明的话，薛空振奋不已。自己虽然开辟了六宫四星，可在飞云古教年青一代中，只能勉强排进前十，就连刘天明也不过是比自己入门早些，高自己一个名次。平素在宗门内，比不得那几个天骄弟子，像龙门窟这样的试炼也轮不上他们。没成想这回宗门可算良心发现，薛空表面上神情平静，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嘿嘿，虚空裂缝啊！”
角落里，左夜粲然一笑，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