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明说
第008章
祁天今天已经目瞪口呆了很多次，不过眼前这个蝴蝶变人依然让他觉得惊了个呆。
也不知道祁天哪根筋搭错了，此时反而不叫了，只是纠结起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的自称为神的少女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因为祁天总觉得，这个少女好像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好像在记忆深处，他确实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一样。
“妳真的是我的妹妹吗？”祁天不由得问道，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地上时（魔鬼仍然卡着他的喉咙），然后又立刻补上一句，“可是我好像记不清了。”
那黑裙少女微微一笑，轻快地答道：“嗯，我是呢，哥哥记不清也很正常，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多少还记得一些，还以为哥哥会不认我呢。”
此时被忽视的魔鬼不知道想通了什么，那本来偏暗的脸色此时如同火烧一般，咆哮道：“什么神明神祗，其实都是圣石产生的幻象，能够欺骗魔鬼的幻象果然强大，太真实了。”
那魔鬼一甩手丢下了祁天，竟然直接无视了眼前的黑裙少女，转身就跑了出去。
祁天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因为他下面可是货真价实的岩浆，不过好在那个少女并没有眼睁睁的看着祁天被烧死，她凌空一跃，抱着祁天落在了保险库门口。
祁天心下稍定，又连忙问道：“妳……”
那少女打断他，肯定的说道：“我是你妹妹，你可以叫我叫我「蝶」”
祁天一愣，仿佛有些久远的记忆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
……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带来了万物复苏的气息，这是春天。
在一个孤儿院里，孩子们都在玩耍着，排着积木、推着小车，还有些在玩沙子，天真快乐；虽然身为孤儿，但在那个年纪，他们亦是无忧的。
那是一个还算新的孤儿院，是一位慈善的老太太捐助的，这里的雇员也都是些有善心的人，所以年纪小的孩子们并未认识到自己缺少了亲人，他们彼此之间更加亲近，像是兄弟姐妹一般，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
不过无论在那个地方总有些特殊的人，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里也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孤儿院里渐渐地有些孩子被孤立，他们或是长相特异、身有残疾，又或是孤僻冷漠、不和人群，还有些性格怪异，不讨人喜欢，总之有着各自不被亲近喜爱的理由，好在这里的雇员都是有善心的人，并没有区别对待，这让这些孩子也能感受到温暖，不至于留下心理创伤。
但这一切，却和一个孩子无关，那是一个长的清秀的小男孩，身材有些单薄，但看上去挺健康，他很活泼，虽然时常发呆，有时又会说些在别人眼里异想天开的话，但也并不是恶作剧，往往还因为发呆而闹出些笑话。
照理说这样的孩子应该很受欢迎，因为他们身边送死充满乐趣，他们就是带来欢乐的开心果。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无论是孩子们还是雇员们都会下意识的远离他，并不是距离上的远近，而是心灵上的距离，没有人会特地关心他，没有人会有意识的问他问题，甚至有时候，大家还会时常忽视他，如果他自己没注意，大家都会留下他一个人，莫名的去别的地方，就好像他消失了也没人在意，或者说大家都盼望他消失。
小男孩早就知道自己的异常，但他过去多少也有几个奇怪的朋友，只是他们被领养之后，那异常似乎更加严重了，没有其他人会在意他了，越来越多人开始忽略他，他为此很苦恼。
直到有一天，他蹲在草丛里，又一次被人忘记，他从早晨一只蹲到了日落，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觉得自己并不完整，他觉得自己是虚幻的，因此别人都忽略他，因为他并不真实，然后他突然想起了孤儿院里的两个人，那是一对兄妹，和祁天一样，他们也属于被孤立人群。
不过他们很特殊，近乎一直沉浸在彼此的世界中，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其他人，所以，也许是他们两个孤立的所有人；小男孩觉得他们才是最幸福的。
于是那一天，又一次被所有人忽视的小男孩觉得，或许自己缺少了一个妹妹。
他手里抓着自己一天观察的成果，那是一只茧蛹。
在夕阳下，小男孩站起身，对着手里的茧蛹说出了天真但严肃的愿望：“以后妳化茧成蝶，就来做我的妹妹吧。”
那个春日的傍晚，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声中，远方的天空似有风铃声传来，小男孩捧着自己的「妹妹」欢笑着，这美好的一幕被记忆印下，天真的童言亦不知何时留在了两个生命的心底。
那是二十年前，那是过去的祁天，那是过去的「蝶」
……
……
祁天恍惚回神，终于想起来二十年前的一段记忆，不过他很奇怪，说实话，他对二十年前的记忆总是很虚幻——因为那时候他才四岁；而如今却记得那么分明。
不过现在那些事儿不重要，因为眼前的少女好似能够看穿他的心灵一般。
她轻笑着点了点头，那头青丝荡漾间，带起紫红色的涟漪，“哥哥，二十年前的约定，我没有忘哦~”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祁天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终于意识到此时并不是谈话的时机，一把拉起少女，一边跑一边急切的说道：“其他的我们回去再说，现在快追，你不是神明吗？我们快去把那个魔鬼弄死。”
名叫蝶的少女却没动，反而微微有些委屈，“虽然是神明，但是新生的我可没有什么战斗力呢。”然后看到祁天丧气的样子，又接道，“不过哥哥放心，那魔鬼他逃不掉的。”
祁天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蝶看着祁天呆呆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说过，亵渎神明的下场……”
祁天看到少女神明那不以为意的样子，才想到自己其实无需丧气，有神明在，哪怕是个新生的没攻击力的神明，看起来也挺有手段的，不过他一放松，脑袋就立刻跑偏了，“可视刚才他离妳很远啊，除了言语不敬外，也就看了妳两眼，难不成这也算渎神？”
蝶又一次笑了，不过这时她身上那仿若超脱的气息已经渐渐的淡了，现在笑起来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才不会呢，神明是豁达的，别说只是言语不敬，只要并不是神明的信徒，就算凡人排斥神、鄙视神、乃至亵渎神，神也不会在意。”
祁天更加不懂了，此时他那平时引以为傲的脑袋仿佛是泡过硫酸的机器一般，锈死在一起，只能愣愣的问道：“那他渎了哪个神了？”
蝶听了后，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前仰后翻的，都差点喘不过气了，祁天觉得……她也许会是第一个笑死的神明——如果神明也会笑死的话；不过祁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
好半天，她终于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祁天，嘴角隐隐还挂着笑意，“哥哥，我是神明，但你不觉得，作为我的哥哥，甚至是创造了我的你，也应该是一个神明吗？”
祁天这下又呆了，他今天真的呆了很多次，只不过这时候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沃德……法克？我是一个神？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单想了，还脱口而出的话，又让蝶笑了会儿，不过这次她还是忍住笑，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是呢？哥哥又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祁天张口想说点什么，但他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倒是没有关注前面的，而是对后面那个问题感到疑惑。
「是啊，神是什么样的，佛祖？上帝？金光万丈、脚踩祥云？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
蝶没有要他回答，而是自己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哦，我所知道的神明其实只有我和哥哥两个，我们和凡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所有的不同只在于我们掌握着「真理」，而凡人却连理也把握不到。”
“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理？”祁天问道。
蝶答道：“「真理」是源自「混沌法则」的绝对，是在无限宇宙中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实现的「绝对」，掌控任何一种「真理」乃至只是掌握了一点点「真理」的智慧生命都会成提升格位，从而成神，而理是只符合一部分宇宙，甚至是一部分空间的规则，并没有普适性，所以理只是「相对」的，它可以是科技，可以是魔法，甚至可以使某种知识，但并不适用于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地点；同时「真理」的绝对在于其存在的不变性，他是永恒存在的，也是无法改变的。”
祁天有些跟上了思路，闻言接道：“就像是重力，在宇宙中就没有，甚至还可以人为的制造无重力实验室。所以重力只是理，甚至就算能够操控重力也无法成神。那么「真理」就是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产生重力咯？”
祁天觉得，所谓理大概就是一种法则吧。不过「真理」，看起来却像是完全不讲理啊。
蝶点点头，“比这还要复杂很多，但是基本上大概就是这样子了。「真理」本身的本质并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东西，甚至不能用任何方法观测到其本质，一切都只是其外在的表现，但是当你感受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而神明运用的「真理」的力量被称为神力，那其实就是「真理之力」的表现。”
祁天这时问道：“可是我没有感觉过啊，那是什么感觉？”
蝶点点下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响，蝶很自然的伸出手从祁天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毛的硬币，她把银币往上一弹，然后开口说道：“我的「真理之力」是……”
祁天顺口接道：“怎么抛硬币都是正面的绝对神运。”
蝶噗嗤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接住银币，但却没有翻开，只是和在手背上：“我的「真理」和概率没有关系，简单的归纳下那应该是「肯定现实」。”
不等祁天发问，她继续解释道：“「肯定现实」肯定的是我所认同的现实，是我的意志；例如，这枚硬币的正反两面都有可能出现在上面，控制这一过程的就是概率，我却是可以控制每次的面向，我可以肯定它都是正面，这样就会是硬币变成两面都是正面；而我也可以让这枚五毛钱从铜质的变成黄金的。这就是我的真理之力。”
祁天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
蝶摊开手，拿起那枚五毛钱，那颜色似乎没有改变，但蝶用拇指在上面一擦，那原本略显暗淡的黄色，竟然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了，那是黄金的光泽，而且两面一翻果然都是正面。这让祁天瞪大了眼。
祁天觉得，所谓的「肯定现实」，其实就是「心想事成」吧。
蝶说道：“我的「真理」就是肯定自己的现实，而我肯定的现实将会代替现实，这就是我的真理之力。”蝶耸耸肩，把硬币还给祁天，然后又说道，“「真理」是最高位的绝对，扭曲现实世界法则也就是「理」是轻而易举的；而像刚才哥哥说的产生重力是不确切的，如果硬要说以类似的情况成神的话，那么祂的「真理」应该是「力」，但是并不会诞生这样的神明。”
祁天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蝶接着说道：“这和成神的方式有关，但是无论哪种方式，神明都不太可能具有这样绝对的「真理」，因为没有神明具有这样强大的本质能够掌控它，能够产生的只会是不完整的神明……祂们还差得远呢。太大的野心只会一事无成。”
祁天有点明白了，但又疑惑的问道：“那妳说我也是神，那就是说我也掌握着「真理」咯？可是我身边怎么从来没发生过那么神奇的事？”
蝶闻言却是有些疑惑：“那么哥哥觉得我是哪来的？”她不等祁天回答，接着说道，“我可是哥哥你就是用自己的「真理」创造的呀。”
“啊？”祁天又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