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孙长柏
第五十章孙长柏
“嗯……你和秀玉是朋友么?不然她很少信任别人的,可我以前怎么不认识你?”
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陷入到沉思中,王进想的很多也很远,渐渐的神思就有些恍惚起来。就在这时,她对面的少妇春雨突然张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原本她只以为王进就是个彭秀玉在英国的长辈介绍来的保镖,但不管是彭秀玉对他的信任,还是刚才和燕姿交手时的干净利索,却不得不令她改变了对王进的最初看法。而以她所了解的彭秀玉性格,敢这么放心的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对方,并且还是一个24小时贴身的男保镖,这本身就是个极端不可思议的情况。
眼见着王进从一进屋就开始闭目养神,对自己居然不理不睬,心里也不觉得对王进多了几分好奇。
“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燕姿,是财叔通过英国华人社团刚从曼彻斯特的一家武馆重金礼聘来的,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看到她表演拳术,一分三十秒内击倒了超过三十条英国大汉,而这些人几乎全是当地警局委托受训的在职警员。但是看你和她交手时,似乎连脚都没有移动过一下,她就不得不认输了,从这一点上讲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也许秀玉真的请了一个好保镖呢。”
少妇春雨坐在王进对面,眼神玩味的看着对方。说话时,眼波流转,声音甜糯,一下子就把身为少妇的妩媚和熟美,表现的淋漓尽致。
加上她这时候已经脱去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紧致贴身套装,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胳膊,皮肤虽然没有像彭秀玉那种如同羊脂牛奶般的柔滑,但肤质健康,略略呈现出一种小麦般的色泽,却越发显得阳光性感。也比彭秀玉多了几分女性的妖娆和火爆。
令人见了,忍不住心情就是一荡。
这种女人是属于那种成熟的美,和彭秀玉,郭青青这种还没有结过婚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这种美不但包含了岁月自然的沉淀,还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性感。就好像是枝头上熟透了的水蜜桃,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我只是个保镖,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而已。所以和你老板之间应该还算不上朋友。倒是你,我已经从彭秀玉嘴里听到了好几次了,知道你是她的助理和朋友,按照她的说法这一段时间你都是和她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希望你也能够配合我的保护。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可以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另外你有时间也要吩咐下去,对于彭秀玉的饮食,出行,全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
王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春雨,说了几句话后,便又闭口不谈。坐在沙发上,盘膝而坐,如同老僧一般。
“呵呵,你们这些练功夫的人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办事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爽快。”少妇春雨见王进这个模样,立刻就把嘴撇了撇,也不管王进愿不愿意讲话,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接着往下说:“秀玉这个人,性子是极傲的,轻易不会相信人,能被她现在这么信任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那位介绍你来的世家长辈到底是英国的哪一位呢?”
“这个却不是我该说的,你要想知道应该去问彭秀玉才对。“王进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春雨的这个问话。
虽然这个问题,说说也是无所谓的,但既然做了人家的保镖,又准备还郭老爷子一个人情,那有些话就是能不说就不说了。看彭家如今这局面,争得也是厉害,说的多了自然就容易惹是非。不管是给别人还是自己。
“哦,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少妇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的笑意“惊心动魄”:“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来猜猜。我苏春雨见过的人,各型各色,能和你身上这气质对的上的,就只有军人和雇佣兵。但在国外华人圈子里,像你这种年纪的,有这种本事的,早就应该声名大噪才对,我也不可能没有耳闻,可你偏偏在这一行里没有一点名气……。这么一来,你的来历就应该有机可查了,只要对国内和国外几个佣兵的聚集地仔细调查一下,我就能把你的老底儿挖出来。”
王进心中听得一愣,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心思竟是如此的缜密,不过他的来历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对春雨的这种试探,他除了感到些许的惊讶之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这话茬的意思。
倒是春雨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由轻啐了一口,慢慢的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只懒洋洋如猫咪般蜷缩在巨大的沙发上,一边玩着手里的抱枕,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而就在与此同时,刚刚和王进交手,输的满腔怒火的燕姿已经下了楼,和那生了一副雁翎眉的中年男子会合在一起,一道开车离开了彭秀玉的庄园。
他们刚刚受雇于财叔,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彭秀玉,离开的借口也好找的很,只是和财叔说了一声,说要去曼彻斯特城里采办一些必须物资,自然也没谁会拦着。
曼彻斯特城市的另外一头,佩奈恩山脉纵横交织的河谷中,在一座充满了浓郁英格兰味道的小镇里,一条街道的尽头处有一片灰色清水砖墙环绕的民居小院儿。
这是典型的中国风格的山西式四合院,大宅门,青砖脊饰,烟囱帽,风水楼,影壁墙。
夜色下,宅门的两侧居然还一左一右挂着大大的红色灯笼。
走进门楼,再向左一转,绕过高大的影壁,就在那一片宽敞的院落间,燕姿和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干瘦干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但是全身的筋骨却密密实实虬结在一起,有着一双大手的老头儿,正蹲在院子中间的花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
两尺多长的铜烟袋,锅子里面的烟叶一闪一闪的冒着火光。
虽然这个老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但燕姿他们两个却在一进院子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毕恭毕敬走了过去。
因为这个老头,就是教他们拳法的师傅,孙长柏。
不过这个老头儿,在英国的华人武术界并没有什么名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牌武术界出身的高手,就好像国内许多隐居在民间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乡下把式一样,他练拳似乎就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一点都没有和人争名夺利的心思。
但是燕姿和那中年人却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傅,虽然看起来平凡的一塌糊涂,但本身的功夫和对拳法的理解,却是深不可测,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台湾的总统府卫队待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
“裴南,燕姿,你们两个来了!”
老头儿蹲在花坛上,听见脚步声,看见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只是抬起头瞄了一眼,淡淡的招呼了一下,便接着抽他的烟袋。正如同待在山西农村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一样。
“燕姿,你眉头上杀气上脸,是不是刚刚和人动过手?还有你,裴南,心跳的也厉害,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能叫素来稳重的你,都这么失态?”这个干巴巴,浑身上下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黑瘦老头孙长柏,等到两个人走近了之后,眼神顿时一闪,从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情。
他四十岁的时候,从台湾辗转来到英国,这么多年也只收了这么两个徒弟而已。多年相处,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的心性如何,燕姿年纪不大,也还罢了,可那裴南却是他从小收养,一直都带在身边养大的。性格沉稳坚毅,乃是他早就默认了要传承自己衣钵的,能叫他这么举止失措的,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事。
孙长柏的身材瘦小,目测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而他的这两个徒弟,最矮的燕姿也有一米七五,更不要提身材魁梧将近一米九的裴南了。但是随着孙长柏的这一声问话说出口来,整个院落间立刻就被一股淡淡的威严气势所笼罩,站在这个七十来岁的老人面前,燕姿和裴南这一对师兄妹居然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腰弯了下去。
就连一向在人前,表现的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燕姿,这时候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小儿女向长辈撒娇的味道:“就知道瞒不过师傅您老人家的法眼,今天我和师兄的确是碰到了一个高手,所以不得不来向您请教。”
“是打输了吧?要是赢了,你们才不会回来看我。”孙长柏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已经被烟气浸透了的黑牙,浓重呛人的旱烟味道顿时扑面而来,“早就和你说过,你的性子太急,练功夫急于求成,螳螂拳的七星桩那是要站到七星入体,上下辉映时才能有大成就的,不站活了桩法,就练行桩,就好像小孩子不会走去学跑,不摔跟头才怪。而且,我看你的样子,身上也没带伤,这么说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应该是给你留了情面了,算是点到为止,说说吧是和谁搭手了,难道是有外来的强龙过江了?曼彻斯特的华人圈子里,年青一代的,可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孙长柏的这一番话,说的几乎就和王进当时点评燕姿螳螂拳时,一模一样,没甚差别。而且只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这老头儿只看了两眼就把当时的情形推断的八九不离十,这份眼力也着实高明的很。
“裴南你也一起回来,是不是也动过手了?”
“那倒没有,不过这个人的功夫实在厉害的紧,燕姿在他手下,主动出手,结果连两招都没有走过去。还有不知道师傅你记不记得,原来在我的武馆里,有个叫安德鲁的俄罗斯人?”裴南沉声说着。
“是那个跟着你练八极,当过特种兵,经常去打黑拳的那个老毛子?”孙长柏眼皮一翻,声音微微有些诧异。
裴南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原本的基础就很好,身体素质也出色,和我练了七八年的八极拳,在长锤的功夫上,势大力沉,别有一功,就算是我和他交手,也要费些力气,非要十几招后才能击倒他。这还是相互切磋,不是生死搏杀,不然以他的实战经验,真要打起来,虽然不是我的对手,想走我也拦不住他,这么多年里他应该算是我的武馆里,功夫练得最好的外国人了。”
“可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就被人一拳打断了脖子。骨断筋折,却皮不破肉不绽,只死的时候后脑勺整个贴在了后背上,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你是说脖子断了,贴在后背上,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一拳打死练八极拳的人的脖子,骨断筋折却没有皮开肉绽?好家伙,这是把人的筋骨都震得碎了啊!果然是好功夫,好功夫。难怪你们要回来请教我,只看这一点,这个人的功夫就已经得了内家拳的几分神妙和精髓,这样的人发力的时候,隔着几块水豆腐,就能震碎青石砖木,在英国这地方的确是少见。”
孙长柏哦了一声,睁大眼睛,脸色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隔着豆腐,打碎石头?”燕姿眼神一变,“这不是电影里胡编乱造的东西么?”
“怎么是胡编乱造了?”孙长柏一翻眼睛,瞪了燕姿一眼:“我教你们的八极拳和七星螳螂拳虽然也是内外兼修的上乘拳术,但力道都偏于刚猛脆快,和真正的内家拳术还是有些分别的。练内家拳的人,首先练得就是绷劲和透劲,绷则放人数丈,近身不得,透则沾衣发力,隔山打牛,内家真劲出入毛孔,喷劲如针,练到了绝顶,一掌下去人死了,外表还保持原样,可里面的五脏六腑却早就碎成烂泥了。我早先在台湾时看侍卫长练拳,一拳打在树干上,过几天树就枯死了,叫人把树锯断才发现里面的纤维全都断了。这是真正的拳法武功,可不是什么武侠小说,电影电视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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