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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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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圆月爬上山巅时,杜家终于找到了中意的夫婿,是一位儒雅清秀的少年。人们开始了整夜的欢庆!

第二天,落选的人便开始陆续离开。萧若禅极厚颜的找到老管事,奉了一份丰厚的礼金,于是他们又被热情地留下来,参加隔日的婚礼。

那么多银子啊,初苒在一旁看得只抽抽,满脑子的邪恶想法按也按不住,真想上去问一句:公子,您这是为打算某日半夜拐跑新娘预付的彩礼钱么?

可惜萧若禅一点也不肉痛,安然自得的留在寨子里。初苒再花痴、再迟钝也嗅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很显然,萧若禅不想去齐姜,他在逃避什么?怕去了齐姜荻大师会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么,不想太早失去最后的希望么……初苒长长地叹气,心中倍感沉重,每日抬着一张假笑的脸,进进出出。

可是,直到热闹的婚礼也结束了,萧若禅仍无所事事的在寨子里闲晃,让初苒觉得鸭梨山大。

医者总是需要比病人冷静,放任病人的情绪,就是对病患的极度不负责。初苒本着这样的职业操守,在一天晚上大义凛然地进了萧若禅的寝房,这位刚刚从小白兔升级到大灰狼的难缠公子,此时正舒服的伏在榻上让尚陀推拿揉按。

初苒躇躇过去,语重心长地劝道:“公子,咱们该去跟陈泰他们汇合了……”

“公子,咱们在老山已经呆了很久很久,想来外面已经够安全了……”

“公子,你要对荻大师有信心,他可是大祭司王呢……”

“公子,你若是爱了这里的山水,齐姜也是有别样风物人情的,不然等咱们到了齐姜……”

就在初苒渐觉词穷,口干舌燥之时,榻上终于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那就走吧,尚陀取包袱。”萧若禅悠然起身,掸掸衣襟,迈步朝门外走去。

“现在?”初苒全然不能接受这样日月更迭般的变化。

“不然呢,让本公子日日看你这快要哭出来的脸么?”

“我哪有要哭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一马,高一脚低一脚的出现在崎岖的山路上。还好天公算是作美,千里晴空,万里无云,月色正好。

初苒低头认真盯着脚下,前世溜惯了马路,今生走惯了宫道,此时夜色里的山路委实让人觉得百般费劲,可她断然不敢说出口,生怕那位公子一个后悔,又回寨子里去了。

好容易下到山脚,初苒只觉得头晕眼花,颈项和脚腕一样酸软。她正想在路边寻个休息之处,却被尚陀一把推进草丛,初苒光火不已,好容易坐起身来,就看见尚陀忙不迭地把萧若禅和那匹老马送进树林深处。

为毛偏她只有这个待遇,竟还不如一匹马!初苒缩在杂草里心中腹诽,却又不得不屏气凝神,警觉地瞧着外头。

山路那边正走过来三人,个个身轻如猿,脚步生风,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

“怎么又是岔路?”

“就是,这里山头太多,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都跟出这么远了,八成不在我们这一路吧。”

“依我看,还应该是在头儿那一路。这群人只不过是暂时分开而已,你没看那五人还是一直朝西走么,只怕是事先商量好的。”

“好了,都别发牢骚了。”一个年长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到底是在哪一路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负责的就是北线,头儿那边等到人了,自然会通知咱们回去,咱们这边儿找到了,那也是大功一件,赏银要比从前翻上十倍!”

初苒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半分响动。心中揣度着这些人的来历,他们到底在找谁?是不是陈泰抑或是皇上派来的人。

正想着,那低沉的声音又道:“都给我记住了,这次要得可是活口,不止姑娘一定要抓到,那个黑小子少爷也要活的,王爷有重要的话问他。如果出了差错,不止赏银没有,咱们的脑袋也别想保。快走!继续找。”

姑娘、黑小子少爷、王爷!

任初苒再不愿意,还是听到了这几个极具特征性的描述。最怕遇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初苒心情沉重地转头,只见尚陀一脸迷糊的跟在自己身后聆听。初苒无力的一笑,还好,也还不是那么没义气。

终于,那群人渐渐走远,尚陀扶了初苒缓缓起身。

“那些人,只怕是在找我和你家公子,来者不善!”初苒不想隐瞒尚陀,因为他们三人中,只有尚陀有功夫在身,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先莫要告诉你家公子,他的病不好再受惊吓……”

“本公子已经听见了。”

斑驳的树影中,立着消瘦的一人,正是一脸平静的萧若禅。

“呃——”初苒讪讪道:“其实,我还不能十分确定,他们并没有提道我们名字,那个什么王爷的也未必就是舜阳王。况且舜纯若想抓我还好理解,反正他是恨死我了,可对公子应该还不至于吧。而且听刚才那人说,王爷要抓一个黑瘦少爷,是因为有重要的话要问,嘿嘿,舜纯理当没什么非要当面问公子的吧。”

“他想问的,是我为何知道那么多关于‘傀儡蛊‘的事。”萧若禅眼如止水,缓缓道出临行前,他曾将一张皮卷交给元帝的事。

“莫非是上古残篇!”初苒震惊了,她在齐姜时就反复听荻大师提过,暗祭司族也是倚仗那上头记载的巫蛊秘术血洗齐姜的。

“公子,你确定给皇上的那张皮卷中记载了傀儡蛊?与王吉符所说的可是一模一样?”初苒激动地过去拉了萧若禅的衣袖。

见他微微点头,初苒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看来真的是舜纯的人找来了。而且寻他们的人现在就在附近,昌勒城肯定是去不成了,刚才不是有个人说,他们头儿跟着西边那一路人么,显见得是盯上陈泰了。怎么办,进退维谷,初苒坐在林中头疼不已,萧若禅却惬意地倚在树下,不见半分着急。

“又有人来了!”尚陀忽然道:“不过这回不是武者,是普通人。”

农家人通常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闲逛。

“出去看看。”初苒猫着腰去了路边。远处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背了背篓,正一步步走近。

“秋生,是你!”初苒一步跳到路中。

饶是秋生这样的大男人,半夜里也被吓得一个趔趄。好容易看清楚了是初苒,秋生一脸尴尬道:“小姐,我才刚给我娘买了药回来,还没有银子还给小姐。”

听了这话,初苒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我知道你没有银子还,所以替你想了个还银子的办法,你可想听听?”

“什么办法。”秋生眼里泛起亮光。

初苒摆出一副极精明的大户人家侍女摸样:“我家公子想要找个清静读书的地方,如果你肯借住,就算偿了我家公子的债,而且饭钱,我家公子会另给。”

秋生脸上有了些笑容,眼神却又渐渐黯淡:“我只怕公子会住不惯,我家是在后山,没有水源,用水都要下到山涧里去汲泉水。”

“哦,这样啊。那如果你每天都给我家公子挑水的话,水也可以付银子。”初苒极尽引诱之能事。

“真的!”秋生直觉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门前的旱地少种一块就是,反正娘也不肯让他出门,菜吃不完总是干在地里,现在背水换了银子,就可以再给娘买些滋补的东西了。

见秋生答应,初苒心头终于一块大石落地,若秋生家果真象那位大嫂所说的那样偏僻,无疑会是现在最好的去处。就算那些人查访到一些线索,也只会问出他们下山离开的消息。

后山的路格外难走,马儿好几次都差点跌下山涧,萧若禅折腾了整夜,已经疲累不堪。好在,天快亮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秋生的家,在一个僻静的小山坳里。

一位老眼浑浊的老妇正倚门张望,秋生几步就跨了过去:“娘,您怎么起这么早。”

“这是早么!”老妇手中的木杖扑扑的落在秋生身上:“你老娘等了你一夜,你死到哪里去了,昨天下午你就该回来了。说!是不是去镇上逛窑子去了,你才多大就守不住这点子清静,没出息的东西。”

秋生卸了背后的背篓抱在怀里,弓着背任老娘一阵棍杖,嘴里只是一直说:“我没有,娘,我没有……”

初苒看得目瞪口呆,萧若禅听见窑子,更是红了脸。

老妇终是打累了,大咳着住了手,秋生忙去扶她进屋。她却猛得转身,将手中的木杖一指:“他们是什么人!”

初苒只觉那棍子象要打过来一般,忙缩在尚陀身后。

“娘,他们是想借住咱们家的客人,说是给银子的。”

“借住?”老妇蹒跚着走过来认真的打量,细细看了萧若禅,又瞧瞧初苒,连尚陀也没放过:“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家借住。”

初苒这才闪身出来笑道:“我家公子是读书人,借您老的宝地住几日,可好?”

“给银子么?”老妇直直地瞅着初苒。

“给,当然给,吃饭用水都给银子。”初苒毫不含糊。

老妇把木杖重重一杵:“秋生,让他们去住上头的老屋。”

秋生不料他娘会答应的这样爽快,高兴地放下背篓道:“我带你们上去。”

“谢谢你,秋生。”初苒由衷的感激。

秋生娘听了,却豁然转身道:“秋生是你叫的么!我儿子有名字,是他老子起的,叫雷兴!”

说罢,便气冲冲地进了屋。

秋生忙悄悄解释:“姑娘莫怪,我娘是在气我回来的迟了,才这么说的。那天姑娘多给了些银子,我买完药就又去镇上给娘买了些补品,一会儿我就去和她仔细说,娘她气过就没事了。”

初苒点头,跟了秋生上去。

天已大亮,安置好萧若禅,初苒却不敢休息,仔细打量起这处山坳和那条通向山外的小路。

他们来时曾经过两条山涧,应该是够偏僻够安全的。这里也没了水源,本来寥寥的几户人家都搬走了,只在远处留下几间破败的墙坯。

而他们现在住的老屋是秋生家的正经房子,因为秋生他娘生病,秋生为了方便照顾,便一直和他娘住在田头的小屋里。这样倒好,一上一下象两户人家似的。

初苒小心地顺着几级歪倒的石阶下去,唤了秋生出来,将一袋银子放在他手中:“莫要拿去还债。”

秋生不解的抬头,初苒笑道:“你若是拿了去还债,别人问你是哪里来的银子,你可怎么说。”

秋生不笨,立时有些明白。

“我家公子别的不求,只要清静,不然为何单来你家。所以,不管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提起我家公子借住的事儿,也别让人来扰了公子读书,有什么事先告诉我。等过些日子我们走了,你再还债也不迟。”初苒絮絮的叮嘱完,又加了一句:“若是你不小心说漏了嘴,真扰了公子,我可是要挨罚的。”

秋生信以为真,耿直地点头保证,初苒这才放心回去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还算顺心,秋生买了米粮,田里又有菜,总算吃住不愁。有尚陀帮忙,几只水缸总是满满的,秋生还得空儿在山涧里抓了鱼回来。家里忽然多了两个得力的人手,曾经困顿的日子马上就有声有色起来。

秋生娘仍是古怪又傲气,秋生却满脸开心。

清晨,初苒端了竹萝,将包袱里的药草拿出来晾晒,萧若禅的丹丸已经快吃完了,只怕再过两日,就只能熬药了。想到这里,初苒翻拣药材的手慢了下来,若是连这些药材也没有了可怎么办?秋生是可以下山去买米粮,但是买药能行么。萧若禅用的可都是皇家御药、富贵方子,这样药,其中任何一味都是极惹人注意的。

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圣药女,也开不聊以替代简方,再这么拖下去,萧若禅要真断了药,光有自己的血引怕也是徒劳。

初苒轻轻叹气,铺平了药材,端着竹萝踮起脚尖往木架上搁,可木架太高总是差着那么一点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她身后接了竹萝,轻轻搁在架子上:“为何不叫我帮忙。”

初苒忙换了表情,回头调侃道:“哪里敢劳烦公子啊,您还是好好儿歇着吧。”

“可我也是男人。”萧若禅眼中有些懊恼。

初苒噗嗤一笑:“那就烦劳男人,你能不能在一个时辰后,再帮我把它们收起来呢,夏天日头大,在外头久晒不得。”

初苒高挽了袖子,抬着水波凌凌的眼,抿起粉莹的唇巧笑嫣然。长睫倒映的眸中,萧若禅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心中那条一直迷蒙不清的路,忽然就通达了彼岸。

从梅园的相遇,到病中的探视,从自己恋恋不舍的离宫,到这一路的相依相随。其实他一直只为盼到这一刻——光阴停驻,岁月静好,天地山水间没有旁人,没有王爷与贵人的身份,只有他与她两两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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