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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往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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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三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中念头急转:“张五哥夜探夏姐姐家,究竟为了甚么?难道他二人有仇?他们待我都极好,谁也不像是坏人,又怎会有仇呢?”在她的心目中,如果两人有矛盾,其中一人必定是“好人”,而另一个则是“坏人”。

当天夜晚,郭三辗转难眠,不停地回想近日之事,突然间灵光一现:“啊,我明白了!张五哥在暗恋夏姐姐!”忽又转念:“夏姐姐的容貌已毁,张五哥怎会喜欢一个麻子?那晚有三位蒙面人,第一位是张五哥,第二位却是唐大叔。唐大叔为甚要跟踪张五哥?还有,最后一人又是谁?”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不得解。

次日清晨,郭三睡得正香,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笑声。她匆匆洗漱了一番,刚走到房门,便听陆单说道:“唐大叔,捏一个小兔子吧!”跑到大路上一看,只见唐仁推着小车,撑着雨伞,又在安养院门口卖糖人了。郭三暗自想道:“唐大叔看似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其实是武功高手,也不知他和张五哥谁更厉害些?”又见唐仁身材微微发胖,想必武功也好不到哪去,不由得一阵窃喜:“还是张五哥厉害!”

过了片刻,远处走来一人,只见他身穿白长袍,头戴文士帽,手持一卷书册,正是安养院的教学先生吴能。郭三暗叹不已,心想唐大叔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吴学究却只是个柔弱书生,这二人若打一架,吴学究必输无疑。

然而吴能终究没和唐仁打架,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即走入院中,向郭三招手道:“郭三,来写字了。”郭三点了点头,和吴学究进入学堂,犹自想着心事:“一个小小的南河镇,怎会有这么多奇人奇事?难道会武之人在宋朝随处可见?”

接下来的数日,郭三并未察觉任何异状,再后来,她渐渐地淡忘了此事,每是只是苦练书法、抚琴、吹箫,闲瑕时就默写后世的教材,又或绘制摆钟的齿轮。

如此过了一月,已至初夏时分。郭三的琴技大有增进,更懂得不少吹箫的技巧;至于摆钟的渐开齿轮,早已绘制完毕,就差交给王知木制作了。

吴能每天都会监督郭三写字,并将写好的字帖装订成册。郭三虽不知他此举何意,但想必有其道理,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埋头苦练书法。

这一日黄昏,郭三如约去了夏聆琴家,练了一会儿指法,忍不住问道:“夏姐姐,你的琴弹得这么好,怎会来南河镇呢?”

夏聆琴微微一惊,抬眼打量郭三,只见她睁大了双目,定定是瞧着自己,满脸的天真无邪,心想:“我若随意编个谎话,她定会深信无疑,但我又怎能骗她?”犹豫一阵,又想:“郭三只是个小孩子,讲给她也无妨,否则难消她心中之惑。”说道:“我以前住在扬州。”郭三拍手笑道:“扬州好啊!有一句诗‘烟花三月下扬州’,说的就是夏姐姐的家乡!扬州那么美,你们怎会来南河镇呢?”夏聆琴笑道:“我们碰巧路过。”绿竹接道:“更巧的是,那天有人出租宅子。”郭三很是惊讶,又问:“你们只有十几岁,却私自外出,家里人允许么?”夏聆琴幽幽一叹,道:“我自幼丧母,只和爹爹相依为命。”

郭三闻言一呆,却没有丝毫歉意;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己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世远比夏聆琴可怜。一个最可怜的人,在不可怜的人面前提及父母亡故,自然不会感到失礼了。

夏聆琴道:“我爹对我极好,不仅让我读书识字,还请了先生教我棋琴书画。”郭三道:“怪不得夏姐姐的琴弹得这么好,原来是幼时学的。”夏聆琴淡淡一笑,道:“那只是些粗浅的指法,难登大雅之堂。教我抚琴的另有其人。”郭三“哦”了一声,心想幼时学的琴技不登大雅之堂,那我还苦练甚么?

夏聆琴又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爹请了一位琴师,教我抚琴作曲。过了几日,他对那琴师极为不满,又说‘名师出高徒’,如果师父的技艺不佳,学生也是泛泛之辈。”

郭三问道:“后来呢?”夏聆琴道:“过了半年,有一琴师登门求见。那琴师是一位男子,年龄不到二十岁。我爹起初有些怀疑,认为他年纪太轻,或许是一个骗子。”说到此时,忽又想:“郭三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我为甚要对她讲这些呢?”

其实在最初,夏聆琴只当郭三是个小女孩,说话时经常用“哄”的语气,可后来发觉并非如此,那小姑娘虽然声音稚嫩,讲出的话却颇具道理。如此日复一日,夏聆琴在不知不觉间,已将郭三当作同年的知交好友了。

郭三又问:“后来呢?”

夏聆琴道:“后来,那琴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我爹当时就听呆了。接下来的两年,我就跟随那琴师学习琴艺。”

这时绿竹斟了三杯茶放在桌上。夏聆琴右手持着茶杯,左手掀开面纱,凑到唇边轻啜一口。郭三偷眼望去,只见她唇若涂朱,齿若编贝,当真是个绝色的美女,可惜嘴角隐现几粒斑痕,却是天花患者的永久印记。郭三暗叹可惜,又问:“后来呢?”

夏聆琴早已猜到她会问“后来呢”三字,微微一笑,道:“后来。。。。。。后来。。。。。。”却无法继续说下去,只是怔怔地坐在桌边,时而面露微笑,时而愁绪万分,似有万般的无奈。郭三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姐姐,你喜欢那琴师么?”夏聆琴猛然回过神来,失声道:“你怎知道?!”竟然不自觉地承认了。

绿竹也吃了一惊,心想郭三只是个小丫头,怎会知道男女之情?定是随口说说罢了。

郭三看了看夏聆琴,又看了看绿竹,吐出舌头做个鬼脸,便不再说话。

夏聆琴又道:“半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容貌俱毁。那琴师见我变丑,吓得从此不敢露面。我在家中苦候一月,也未见他踪影,后来托人打听,亦是音讯全无。当时我伤心欲绝,便悄然离家出走了。”绿竹接道:“我自幼跟随姐姐,从未分开过,又担心她在外面吃苦,就跟着跑了出来。”

她二人一唱一合,竟如讲故事一般。郭三听得半信半疑,脸上却不露痕迹,张大嘴巴点了点头,瞧那模样,显是完全信了。

夏聆琴心想:“我方才讲的虚实参半,但也大概道出了实情。郭三只是一个小姑娘,又怎懂男女之情?”却不知郭三虽然年幼,早已经历了两段感情,若论恋爱秘诀,恐怕不亚于她。

这时天色已晚。绿竹拉着郭三的手,送她回到安养院的门口,随后独自离去。

郭三走了几步,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张五哥也会弹琴,会不会就是那位‘琴师’呢?”跑到门口一看,绿竹已不见了踪影。她好奇之心既起,便再也无法控制,沿路一阵小跑,不时已至夏聆琴的院门外。

六月初夏,草木已然繁盛。郭三偷偷地蹲在草丛中,等了近一个时辰,仍未见到黑衣蒙面人。她失望之余,又有些不甘心,坐在草丛中再等一阵,终于疲累交加,只眨了一下眼睛,便即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郭三悠然醒转,睁眼一瞧,只见自己躺在安养院小床上。她以为那是在做梦,挣扎着想要醒来,谁知刚一用力,忽感浑身一阵疼痛,忍不住大叫出声。耳旁传来王大娘的声音:“哎呀,总算醒了!”另一人道:“这孩子仍在发烧,需配几副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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