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由守擂
高台之上，士卒们多摆上些许椅子，十余个身影而贯而入，互相谦让着在上面坐下。龙山学院的莫风赫然在列，显然是进入正赛阶段，端山城七大学院的山长和武训们也亲临现场观战。毕竟天门大考的名额，对于每一个学院来说都是两年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名额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学院在端山城的地位，任谁也不敢马虎。
“程山长，恭喜恭喜，今年你们长海学院有九人参加正赛，可喜可贺啊。”砺石学院的山长张少祖，微笑的冲着身边的一个老者拱拱手。
长海学院的山长程海，是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儒服的老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老夫子，闻言也是同样微笑着点头：“你们砺石也不错啊，今年也有七个人参加正赛，比起去年的四个要多了一倍啊。”
“哪里哪里，要说进步的话，云湘学院去年只有五个参加正赛，今年却有十一个，这才厉害，想必金山长一定很是欣慰吧……”
“张山长说笑了，你这样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云湘学院的山长，是一个罕见的女性，一身英姿飒爽的打扮，却是掩不住徐娘半老的风情。
“不过话说回来，今年参加正赛最多的学院，还是龙山学院啊。整整十九个，嘿……”几个山长正熟络的攀谈着，话题却是不知不觉扯到了龙山学院上，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转到坐在一旁完全不参与谈话的莫风身上。
端山城的学院，虽然属于竞争关系，但是其实说起来并没什么真正的仇恨，相反私底下的关系却是极为不错，只除了龙山学院的莫风以外。因为其余六个学院的山长都是外来人的缘故，作为端山城土生土长的武者，莫风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极其不屑。
而且作为地头蛇，莫风在端山城经营多年，城里的权贵世家子弟，除了有条件在家修行外的，其余全部都在龙山学院。有了这些世家的支持，龙山学院成为名符其实的贵族学院，自然对其他人越加的看不顺眼，恶性循环下，龙山学院和其余六个学院势如水火。
只是龙山学院的条件过于得天独厚，每次参加正赛和天门大考的名额，龙山学院总是占了最多的份额，这让其余六个山长憋屈无比，今年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又是如此。
看着莫风一脸倨傲的坐在一边，只顾着和几个端山城的世家族老交谈，六个山长心中憋屈无比。
“呵呵，谁说只有十九个，明明是二十个才对。”云湘学院的金湘云掩嘴轻笑，一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中流转着戏谑的光芒：“那个白武火，不也是龙山学院的吗……”
金湘云的后半句话，明显的提高了音量，周围其余的山长正愣神之时，却发现不远处原本故作高傲的莫风，与人交谈的姿势却是猛然一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角的余光也朝这边瞄来。
众山长们顿时恍然，心中暗爽的同时，更是陪着金湘云大声攀谈，或真或假的提高着音量。
“对啊，那个白武火，的确是龙山学院出来的，二十个参加正赛的弟子，龙山真是太厉害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怎么记得，那个白武火好像被龙山学院开除了？我是不是记错了？”
“我也有印象，应该是半年前的事吧？好像说是因为白武火太过废材，在龙山学院呆了整整三年还没突破淬体中阶，所以才被开除的……”
“不是吧！整整三年没有突破淬体中阶，可是他刚才明明通过测试，我看他至少也是锻骨境初阶，这中间也才相隔半年时间不到，难道……”
“难道是龙山学院教不会他？不可能吧，龙山不是号称我们七大学院之首嘛……想来应该是没有的事，不过半年内白武火跨越了整整一个境界，倒真的是天才无疑。”
几个山长的声音毫不掩饰，甚至故意放大了音量，几乎整个高台甚至广场前排的人都能听见，不过在十余步远的莫风，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个端山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脸色已经阴沉似水，眼神阴冷的打量着几位山长，将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白武火闯入正赛，无疑是在他的脸上抽了一个大耳光，眼前这些山长的嘲讽，则是无数个大耳光来回抽在脸上。可惜就算气的吐血，他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心中的怒意却是沸腾燃烧，在人群之中找到白武火的位置，怨毒无比的盯着，恨不得生食其肉！
“这白武火我听说过，当初十五岁淬体中阶，有名的天才，本来我挺想把他招到我们长海学院的，可惜被龙山抢了先，我还可惜了一阵子。现在看他的境界，倒也无愧曾经的天才之名，只是可惜，若是三年前他选的不是龙山，成就恐怕不止于此……”
“是啊是啊……”
几个山长一开始是存了故意气莫风的心思，说倒最后，几个人倒是真的惋惜了起来。
随着年龄最大的长海学院程山长的一声叹息，众人均是沉默了下来，金湘云一见有些冷场，眼珠一转笑道：“不过说起来，白武火离开龙山也是福非祸，他原本所在的观山武馆，可不是个普通武馆。这次参加正赛的人里，除了白武火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是观山武馆的，就是刚才那个直接斩碎三块磐石的蒙山虎。”
“噢？那个蒙山虎也是观山武馆的？”张长祖微微一惊，
这些山长们大多来的比较晚，测试的过程也只是道听途说，现在被金湘云一说，倒是都起了兴趣。
“一个小武馆，能培养出白武火和蒙山虎这么优秀的人才，我觉得，这种武馆的师父值得我们结交，不像某些只知道对权贵富商阿谀奉承的人……”金湘云笑道，轻描淡写之间，又在远处的莫风伤口上撒了把盐，气的后者两眼发黑。
众山长连连点头称是，在金湘云的带领下，鱼贯朝着高台边缘走去。
商千石也在被城主邀请之列，毕竟参加正赛的有他观山武馆的两个弟子，只是观山武馆在端山城毫无名气，连带着商千石也是无人认识。不过他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人群中的白武火和蒙山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身边那些早已功成名就的山长武训们寒暄。
众山长利用白武火挤兑莫风的话，商千石也都听在耳里，心中也是畅快无比。白武火在龙山学院的遭遇，他也多少清楚一些，只是无能为力罢了，原本就对莫风憋着一股无名火，现在倒是轻松了不少。
眼见众山长鱼贯向自己走来，远远的打着招呼，商千石轻叹一声，目光却是掠过站在安全区人群里的白武火和蒙山虎，他们正对着自己微笑，遥遥的挥着手。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那么我这个作为长辈的，也该为他们而努力了。
商千石长身而起，迎着诸位山长走去，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端山城的第八个学院，听起来很不错……
……
高台上的大人物们正套着交情，高台下的广场上，那些已经被淘汰的观众们也是满怀热情的期待着。然而安全区域里的参赛者们，却是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能够站在这里，足够说明他们并不想要安逸的生活，而是要去争取更重要的东西。
十个硬土夯实的擂台在广场上微微隆起，每一个擂台均有四丈方圆，全服武装的士卒手持武器静静站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待擂台全部准备完毕，高台之上的方忠师上前一步，声音伴随着浑厚的真气远远传播开来：“十个擂台，对应我们端山城今年的十个名额，最后站在这十个擂台上的胜利者，将获得去京城参加天门大考的机会！”
没有抽签，没有分组，今年的端山城名额争夺战，采用了自主守擂的模式。方忠师的声音远远传开，军伍出身的他言简意赅的将规则解释了一遍，然而安全区域中，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自主守擂，站到最后才是胜利者，那么首先上去的人无疑是最吃亏的，在场的都是人精，都希望能够保存实力到最后。
尴尬的寂静，持续了许久，广场之上，围观的人群中嘘声开始逐渐响起。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养精蓄锐的道理，但是反正自己已经淘汰，天门大考注定跟自己无缘，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嘘一嘘这些获胜者们。
零星的嘘声逐渐响成一片，震耳欲聋，种种诸如“胆小鬼，没胆的不如放弃资格算了……”此类的话语开始涌现，骂声越来越难听。安全区域里的参赛者们，脸色均是无比难看，但是事关重要名额，他们宁愿当缩头乌龟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只能在心里暗骂想出这个馊主意的人。
高台上想出这个自主守擂馊主意的方长阁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看戏。方千雪说要公平竞争，作为父亲的他自豪之余，也难免有些担心。毕竟按照以往的擂台战，方千雪想要脱颖而出至少要战胜五个对手，再怎么安排弱的对手给她也是够呛，而且答应了白武火和蒙山虎不把他们安排在一组，所以不想麻烦的方长阁就干脆想出了这个主意。
反正以方长阁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不爱出风头的方千雪，是绝对不会当这个出头鸟的，只要拖过最初几轮擂台，待对手们的体力消耗差不多时在上场挑战，过关的机会是大大的增加。
不过保存体力的重要性，每个人都知道，所有参赛者都硬着头皮，听着如雷一般的嘘声和嘲笑，脚下愣是不肯挪动半步。
看着周围一个个只顾低头瞧着脚尖的统领人，白武火笑了笑，轻拍了一下身边的蒙山虎：“山虎，去吧，站住一个擂台，不要下来了。记住，无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要留手。”
就算是锻骨境的武者，真气和体力也是有限，但是对于白武火来说，修炼《酆都幽鬼诛杀法身》带来的强大气血，远胜同阶武者十倍不止。蒙山虎也是同样，天赋巨力的他几乎根本不知道疲惫，这种自主守擂的限制，对他们两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听到白武火的话，蒙山虎重重点头，在万众瞩目之中走到一处擂台上，将斩马刀重重的插在地上。
飞舞的沙尘之中，蒙山虎拄着斩马刀的身影，犹如一座庞大不可逾越的雄峰，静静的伫立着，不动如山。
“好！”
“真带种啊！”
“他就是那个打碎磐石的吧！”
“观山武馆的蒙山虎吧？好样的！”
人群之中，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蒙山虎和观山武馆获得了所有人的叫好。
安全区域里，一众参赛者们面面相觑，竟是依旧止步不前。高台之上，方长阁的脸色有些阴了，爱女心切的他似乎估计错了这些参赛者们厚脸皮的程度，当下只是轻哼一声，转向边上几位学院的山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些学院出来的弟子，竟还不如一个武馆出来的弟子有底气，我们端山城学院的风气，堪忧啊……”
虽然方长阁的语气只是轻飘飘，但是几位山长的头皮顿时微微发麻，听出来城主话中的不悦，连忙对着台下自己的弟子们拼命使眼色。
师命如山……
如果再不上擂台的话，恐怕将来回学院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一众参赛者们心中咒骂着，互相推搡谦让着，陆陆续续站出几个人，将空荡荡的十个擂台站满。
既然已经有了开头，接下来的就好办了。七大学院的弟子们分别派出一人去站擂台，剩下的弟子们，则是找上了不同学院的擂台上去挑战，尽最大可能争取胜利，稀稀拉拉的打斗声开始响起，当第一滴鲜血溅出之后，真气十足的怒斥声和拳拳到肉的撞击声终于响彻广场。
名额争夺战，这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