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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王侯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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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门外,一溜儿挂起二十几颗人头,正中的,正是史阿的首级,苍白而空洞的眼神,直瞪着东方,嘴巴大张着,似是正在呐喊咆哮。

幸亏已入冬,一天冷过一天,不然,要是盛夏时节,这么多人头挂在一起,很快就会散发出行人掩鼻都躲避不开的腐臭气味,然后成群的苍蝇没日没夜地围拢飞舞着,仿若是在狂欢,再接着,就是白白胖胖的蛆虫扭进扭出,偶尔还会掉落在下方的行人头上,衣领上,令行人失声惊叫。

对青衣楼倒台之事,任宏、任红昌、祖茂以及钟氏兄弟在高兴之余,却未免有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草莽人物看似很风光,实则是在官府积威的夹缝之中生存,一旦惹翻了官府,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马腾倒不这么想,自从见识过劫法场之后,他就将此事彻底抛到脑后,甚至连耗门悬挂史阿等人的首级时,都没有跟大流去看上一眼。

不过,当再次面对对面安坐的段颎时,马腾问出的第一个问题,还是与青衣楼有关。

“武威太守赵苞上书,只是个引子而已,青衣楼能一直盘踞洛阳,并非是有什么靠山后台,而是朝堂上的老大人们眼中根本就没有青衣楼。”

“那这次为何.?”

段颎呵呵一笑,反问道:“最近朝堂上可听闻有何大事?”

马腾摇摇头,没想明白这与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这就是原因!”

“啊?!”

马腾大讶,很是意外地看着段颎,同时从各个方面苦思,试图找出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怎么,还是没想到?”

马腾想到了几点,可念头刚刚冒出,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其实很简单,静极思动,没事时就要找出点事来,不然哪里来的功劳?”

“啊,不会吧。”

听到段颎如此解释,马腾脱口而出,满脸的不可思议。可他再转念一想,又开始觉得段颎所说甚是在理。

“谋逆向来即是重罪,一旦涉及,即是大案,更是封侯进爵的大好时机,既然有武威太守上书的契机,诸位老大人又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马腾恍然大悟,眼前也豁然开朗,喃喃道:“原来如此。”

“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武威远在千里之外,青衣楼中人又如何会到武威犯案,太守赵苞又如何会如此一口认定青衣楼行谋逆不轨之事。”

一提到武威,马腾想到的,就是贾诩。他也曾闪过如此念头,觉得此事是否与贾诩有关,可旋即他又觉得理该不可能。此刻既然段颎都觉得有些古怪,马腾就更想不出来其中的沟沟弯弯了。

就在此时,一名家仆急匆匆进来,不顾马腾在旁,径直附耳到段颎耳边低语几句。

马腾还是在段府第一次见识到这等事,待见到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段颎都脸色大变,哪里还不知道必是发生了大事。

“有些急事老朽要去处理,贤侄且宽坐。”

段颎起身,对马腾说上一句,即急匆匆地快步离去,与他一向的不疾不徐大相径庭。

方才的耳语,马腾只听到只言片语,隐约听到什么“皇后”二字。此刻虽然心中甚是惊奇,但不明就里,又没处可问,只得坐在此地相候。

等了约莫一刻钟,段府管家一脸歉意地推门进来,对马腾道:“老爷有急事出门,吩咐老仆来转告一声,日后如若老爷有空,自会派人来请。”

马腾醒悟过来,刚才只怕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他又不好问,赶紧躬身道:“颎公有要事,小子就此告辞,日后颎公有召,小子再登门拜见。”

管家上前一步,凑近到马腾身边,低声道:“老爷还让老仆转告一声,时值多事之秋,万事小心谨慎!”

⊙⊙⊙

西苑大殿,冠军侯中常侍王甫趴伏在地,连连叩头,每次都是额头着地,发出咚的一声响。没几下,额头上就乌青一片,渗出点点血迹。说话时,更是悲痛哽咽:“老奴恳请圣上赐老奴三尺白绫,自绝于室,以慰皇后。”

天子刘宏脸色阴沉,紧盯着御案上插着明晃晃七八根银针的布扎小人,一言不发。一旁的张让低呼一声:“圣上”,才将刘宏唤醒。

他抬头看到王甫血迹模糊的额头,怜惜之心大起,连声道:“王侯平身,王侯平身。”

打心底里,天子刘宏对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宦官亲信信赖有加,并且也只对他们信赖有加。

他还记得很清楚,十年前,一群羽林郎簇拥着一辆白盖马车,几乎在先帝驾崩的讣告传来的同时,驶进自家的大门。那时,他才十二岁,虽然知道很多事情,可还不清楚,该当如何当个皇帝,就连好多礼仪,都不知道。

一路上,就是中常侍曹节尽心尽力地伺候,手把手地教导,才让他到了洛阳时,知道该当如何面对群臣。

当上皇帝没多久,他就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宫里有太后,宫外有大将军,窦氏家族把控着朝堂上下,他这个皇帝只是个摆设而已。

直到那一夜,洛阳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他自噩梦中醒来,见到全副武装的太监们跪倒一地,吓了一大跳,直到见到曹节那熟悉的面容,接过递过来的长剑,他才安心下来,授令黄门太监们便宜行事。

洛阳一夜沸腾,当天亮时,黄门令王甫率北军将校入宫护驾,他见到曹节长长地松了口气,因劳累过度一屁股坐倒在地,立即明白过来,他这个皇位,终于坐稳了。

弹指一挥间,十年过去了,他日渐明白过来,那帮士大夫们,说得慷慨激扬,可实际上,个个都一门心思地想把他赶下皇位,外戚一旦掌权,恐又会成为另一个窦武,真正值得信赖的,还是这群围绕在他身边的旧人。

此际见到王甫如此模样,刘宏眼前仿佛浮现出十年前,王甫三叩首时的决绝。那时,正是情势危急时,王甫主动请命,只带着几名侍从,怀揣诏书,慨然前去收服北军五校。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窦武正亲率北军五校将士,由都亭直逼宫禁,王甫此番前去,可是真正的有去无回,可如果他此行失败,其实也就意味着在场所有宦官将再也见不到次日升起的太阳。

刘宏亲自下到台阶,双手扶起已有些老态的王甫,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回到御座后,盯着案桌上的一应物事,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布扎的小人,上书各式奇形怪状的符咒,正中则写着“王侯”二字,在小人头顶、额头、人中、胸口等处,分别插着明晃晃的银针,如此巫盅之术,看得刘宏心里无名火起,喝骂道:“来人啊,去德阳殿给朕搜!”

巫盅之术又称为厌胜之术,大汉历代皇帝都曾严令禁止,但屡有人犯。前朝武帝时,先后两任皇后阿娇和卫子夫都因厌胜之术而被废黜,孝景帝时宠妃粟姬也是因此而被打入冷宫。因而在后宫里,厌胜之术一出,就意味着大案要案,更意味着血雨腥风。

侍立一旁的张让和赵忠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疑惑。宋皇后暗恨王甫不假,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邀得圣宠,因而别说朝王甫下手,就连德阳殿中被王甫安插诸多眼线,宋皇后也只有忍气吞声,拿王甫无可奈何。

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会否在圣上面前进言劝阻,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来王甫既然有胆量如此行事,必不会留下把柄,此时为宋皇后出头,不能做到一举扳倒王甫,就意味着会后患无穷。二来此时天子刘宏正是震怒之时,上前劝阻岂不是忤逆圣意,太过不智。再说了,冒这么大险为宋皇后解围,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况且宋皇后未得圣宠,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而是圣上一直有所防范的缘故。而再往深里想一层,宋皇后一去,后宫中收益最大的,自然就非何贵人莫属了,这么多年来,两人从何贵人那里,可没少得好处。

顷刻之间,张让和王忠心里千念百回,想了很多,不约而同地选择缄默不语,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出言劝阻,只是悄悄站在一旁,乐见王甫在那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表演。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派去搜查德阳殿的小黄门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跑进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绢帛包裹着的物事。赵忠趋步上前接过,低着头,送到天子刘宏面前的御案上放好,再低眉顺眼地趋步退开。

无需去看,张让和赵忠就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

刘宏盯着绢帛半响,就是不伸手去揭开看个究竟,看得王甫心里七上八下地,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处。

王甫嘴巴微微张合,看起来像是想要开口说话,可又不知该当如何开口,脸上的表情瞬间数变,精彩到了极点。

终于,刘宏伸出右手,捏住绢帛一角,轻轻揭开,只是就这么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唰”地一声变得刹青,重重地在案桌上一拍,咆哮道:“岂有此理!这.这.这还是朕的皇后吗?!”

因为愤怒,因为咆哮声过于高亢,以致声音听起来都带着颤抖。

“咚!”

王甫仿佛听到自己心里的重石终于落地,霍然间竟然觉得有些晕眩,整个身体仿佛虚脱一样,有些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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