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亲玩失踪去独山
父亲的间断性失踪，就发生在淹死鬼收服后不久。
那段时间，我经常看见父亲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翻阅鬼经，一看直到大半夜。
鬼经其实就相当于一本超大的百科全书，里面记载了有关于鬼怪的全部内容，很厚，有三十公分！里面用的是繁体古文言文。
倘若没有一定文言文功底的人，看着鬼经，和天书，应该没有多少区别了。
刚开始我接触鬼经，那几年，基本上都要配合着一本文言文释义词典，一边看，一边对照，才能够大概懂了一些内容。
直到过了四五年，我才慢慢丢掉词典。所以，这就间接造成我语文成绩比较好，而其他科目则全部一塌糊涂。
典型的学渣一枚。
话扯的有点远。父亲迷上了鬼经，我偶尔待在书房里写作业，便能听到父亲自言自语：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有时候会连续问上好几遍。
我觉得，这和父亲在杨叔家遇到鬼魄的出没异常有关。
明明十二点才能出现，却在刚刚天黑不久，便早早现身；凡尘之人没办法肉眼看见鬼，但有人还是看见了；似乎这一点也不符合。
就在我新学期报名的第一天，父亲从家里面第一次失踪，带走了诛鬼盒，不过，留下了一些符纸在我桌子上。
我报名回家路上，遇到了胡瑞，王超和孙鹏三人。
他们见到了我，纷纷和我打招呼；但是瞥见杨欢时却当作没看见似得。
这让杨欢的心情顿时感到很不爽。
胡瑞张口便道：“马仔，我早上报名时，在路上看到你爸急匆匆的朝着独山进去了。”
“什么？”我惊讶不已。独山，可是咱们家这一带非常禁忌的地方。据说里面非常邪门，很多人走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即便有人平安归来，也会在不久，突发身亡。
久而久之，独山就成为了附近众所皆知的死亡之山。听老一辈讲，它以前名字叫“毒山”，只是村人觉得名字不吉利，便换了个同音字，叫做独山。
我拔腿就朝家里跑，想要证明胡瑞的话是假的。因为，一旦进入了独山，实在太危险。
可是，妈妈验证了胡瑞的说法，父亲真的在我早上去学校报名时，离家出去了。具体去了何地，父亲并没有告诉妈妈，不过确实是向着独山方向。只是说，急事，他尽量早点回来。
望着桌子上的符纸和一张纸条：儿子，老爸有事出去，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你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小男子汉了。还有，记得温习鬼道，等我回来要检查。
哎呦我去，我在心里直叫骂，老爸啊老爸，你自己出去快活了，竟然还撇下个任务丢给我，实在不像话！
时间一幌，半个月就过去了。虽然父亲很牛掰，但是半个月还没有音讯，还真的让人担心。妈妈没事就会走到村东头，翘首以待……
奶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如今，已经躺睡在床上，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部靠妈妈一个人。
好在妈妈孝顺，任劳任怨，没有一句怨言。可是有件事情让我好难过，奶奶竟然大多时候连我的名字都叫不上。
我明白，这叫做老年痴呆，但凡年纪大了些的人都会得这种病。
有一天晚上，正在自己房间里温习鬼道，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忽然，我听见奶奶的房间内传出一阵哭声。
不过一会儿，哭声又变成了笑声，咯咯咯的，有点瘆人。
我知道，那是奶奶没睡着，估计痴呆症又犯了吧。
我站起身，想要去奶奶屋里看看，到了自己门口，我停住了。我竟然听见奶奶在说话，并且咬字十分清晰。
而当我竖起耳朵，听清楚奶奶说话的内容，更是吓了一跳。
“你个死老头子，这么晚才来找我？是不是在下面光顾着快活，把我忘了啊？”奶奶声音比较小，不过因为我和奶奶房间紧挨着，所以仍然字字入耳。
我纳闷：老头子？奶奶只会喊一个人老头子，便是已经去世的爷爷。
咋得？难不成，爷爷的鬼魂在奶奶房间？
我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但是脚跟死死连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开。虽然知道，房间里是最疼爱我的奶奶，即便有鬼，也是疼我的爷爷，我还是不敢去。
奶奶在房间里又咯咯咯笑了两声，嗔骂了两句，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早点去的。”
然后，就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不断回忆这离奇的一幕，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见奶奶咯咯咯的笑声。
第二天，我看见奶奶的时候，特意注意了她，却跟平常一样，认不出我，并且，嘴角还不断流口水。
我本想把自己晚上听到的事告诉妈妈，可父亲不在家，我怕吓到妈妈。毕竟，我自己差点都吓尿了。
上学路上，我告诉了杨欢。
杨欢笑话我，肯定是我听错了；好吧，就当我听错了吧。
上五年级了！还有一年，我就要升入初中！太向往了初中生活！整个五年小学生涯，感觉真久。
当时，我们没有六年级，小学五年直接读初中，相当于九年义务教育实际上只读了八年。
下午放学也比较早，四点半差不多就结束。老师教书的同时，家里还种地，时常老师会给我增加一些额外的课外活动，例如：摘棉花了，剥花生啦等等。
小时候不懂事，每当这个时候，为了表现自己，干得格外卖力。
傍晚回家，我看见奶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靠椅上。我又想起了昨晚事，便慢慢走过去，轻轻喊了声：“奶奶……”
奶奶没有理我，眼神飘忽的望向远方。
我撇了撇嘴，迈开步子打算进屋，正在这个时候，奶奶忽然说话了。
“马仔啊，马仔，我的好孙子。”
我惊讶的蹲下身体，望向奶奶，急忙道：“奶奶，您记起我了？”
奶奶脸上再次浮现了以往慈祥的面容，她伸出干枯的手掌，在我脸颊上摩擦了几下，柔声细语道：“马仔啊，奶奶想起你了。奶奶知道自己现在不中用，快要不行了。”
“奶奶，您胡说什么呢，您一定能够长命百岁，还早着呢。”
“呵呵……真是傻孩子。”奶奶牙齿已经掉光了，整个嘴巴干瘪干瘪的，笑起来时候，整个脸上的皱眉挤在一起，眼睛更是成了一条缝隙。
“马仔，你爸爸呢？”奶奶张望了会，继续问，看来，她是想要在清醒的时候，多见几个人。
我不高兴道：“爸爸出去了，已经半个月没消息，我和妈妈都很担心。”
“哦。去哪儿了啊，要这么久？”
“呶……”我用嘴巴努了努西面隐约可见的山体，道：“去了独山。”
奶奶努力歪过脑袋看向独山方向，轻轻的“哦”了声。
半会儿的功夫，我还要跟奶奶继续说话，才发现奶奶眼神再次迷茫，嘴角流下了长长的哈喇。
奶奶又失去了意识。
我看着奶奶，深深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晚上继续观察奶奶，是否还会出现昨晚的状况，却不曾想，一夜无事，十分安静。
夜里，我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奶奶笑着向我挥手……
天亮时分，我要起来上学，骤然听见妈妈在隔壁房间大叫了一声。
我赶忙跑过去，看看情况，这才知道，原来奶奶已经身体冰凉，没有了呼吸。
奶奶去世了。
昨天奶奶最后一次清醒，似乎并非没有原因，特意是为了要和我告别。奶奶前天晚上房间里的动静，她看见了什么，也成为了一桩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底。
要办丧事，父亲不在，没有男人主持。杨叔，杨婶，还有柱子叔柱子嫂闻言，无条件过来帮忙。村里其他家人也想法设法出一份力。
让父亲欠他们一个人情，非常划算！
而就在奶奶去世第二天，再过一天奶奶就要下葬时候，爸爸竟然回来了。
但是，他并非正常回家，不知道他此行去独山遇到了什么，搞得浑身灰土，一脸狼藉，衣服裤子全部破了，仿佛是落难的灾民。差点没认出来。
父亲回家二话不说，照着奶奶棺材前就磕头，并且嘴里念道：“谢谢娘，谢谢娘，娘，您救了孩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