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雪天留客不留
汴京城外，黄河之滨，现在是什么人都有。两大怪旁，万众欢腾，奔跑呼号，烧香拜佛，叩头求饶，百姓百心，人生万象。大冬天的，虽然今日无风，但，千里冰封，万里雪景，白茫茫的黄河流域，冰面上的两大怪，众目睽睽下，人头济济上，正在浮升。
自前日，汴京人知道，多年没消息的能预告世事、能交好阎王、能治愈百病、能飞天闯海、能战鲸斗鲨的富可敌国、神通广大的靖海王王木木来汴京了，不少脚头勤快的好事者，就赶来先睹为快。有烧香拜佛，想沾些仙气的；有三叩九拜，来求医求药的；更有不少乞丐孤儿，都知道杭州的孤儿有福了，进了哈佛后，去了流求后，都快成为小神仙了，衣食无忧外，还脱胎换骨，神通广大。所以，都围着两大怪，在念阿弥陀佛，表明自已也哈佛，希望有机会。
自昨日，汴京人知道，两大怪的主人王木木在汴京内城小石桥处遭伏击了，多人受伤，生死不明，还包括王木木。围观两大怪的人不解，在我大宋京城之内，还会有辽人夏人围攻流求人，特别是还有宋人，还有宋廷的皇城司和禁卫军，百姓们看不懂了。想要打听，从汴京城内跑出了好几千俘虏，去问他们，来者何人，可人家开不了口，眼睛也是睁眼瞎。看这些栓成串的俘虏，看服饰，大都是禁卫军的将士。而禁卫军，尤其是这些从皇宫中调出来的禁卫军，都是大小有点背景的人，且以汴京城内人为主。所以，那些大怪旁的围观者，不少的就自告奋勇地来作传声筒了，向这些禁卫军的家属通风报信了，所以，到了下午，黄河边上，更多的是这些禁卫军的家属，大家都明白什么是事实，也不管朝廷自欺欺人的统一口径，就自行的来赎买亲人，来交罚金，来祈求宽恕了。好在流求人不贪财，赎金很低，官贵兵贱，但也一二百文而已，只是要禁卫军们签字画押，承认打劫的事实，承认在执行格杀不论的命令。宋代士兵是中国历史上除了八旗兵以外薪水最高的，因为宋朝实行的是募兵制而非征兵制，士兵都是以当兵为职业，禁军的薪水每年大约45贯，厢军大约30贯一年。所以，一二百文，也就是这些禁卫军的一二天的工薪，一二百文的赎金，实是很低，有点像要一元钱的赔偿一样，内涵更重于表象，意义更大于实惠。其实，能活命，能自由，这些禁卫军，收他们一二百两银子，二三年的年薪，也不会有问题的。
那些交了赎金的，会被带去黄河边上一民居中，说是低头认罪，回头是岸，给吃炸肚药的解药。这解药吃了会晕头，到苏醒过来后，睁眼瞎就恢复了视力，嘴巴也能完全开合，每人还领了两只馒头。虽然有点干，和一把白雪，也能解馋充饥。
甄别、赎买、治疗的过程不太快，到了今天，还有上千人没完。正干着活呢，黄河之畔有了变化，几万几万的禁卫军在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且是重装重甲的，还带来了强弓强弩，甚至还拖来了床子弩和抛石机。两大怪见状，就命在河边民居中干活的学生兵撤退，都在往大怪上面走。
这是干吗？据消息灵通人士称，部分先到的“八十万禁军”与两大怪上的流求人已有交涉。“八十万禁军”代表在大怪边喊话，说太太后请他们在这里过清明，不要离开。还送了一纸条过去，苏字漂亮，东坡亲笔，上书十字：大雪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八十万禁军”的意思应该是：大雪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流求人重新句读了，把纸条退了回来：大雪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八十万禁军”在纸条上的“天”字上画了个圈，意思是，这个天，非苍天，而是天子太后太太后：大雪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流求人态度很明确，你说天，我说人，人家不愿意：大雪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一言不合，刀兵相见。“八十万禁军”，发号施令，开始布阵，现已渐成合围之势。
大怪上的王木木见状，跟学生兵们说，作静浮升准备！
完颜焘萍在长公主亲临汴京后，王木木所有老婆除了正在待产的扈二娘看在流求的红房子外，也全都到位了。所以，她也不好意思一直钻在王木木的怀里了。现在，难得一见在这大怪肚内看大怪起升，说实在的，她这个穿越客，在前世，应该在天上飞的时间是王木木不可比拟的。完颜焘萍在前世，工作需要，全世界的飞。王木木在前世，连飞机场都没去过，飞机，抬头看天上的，低头看电视里的。
完颜焘萍觉得，在前世，开飞机其实是个极简单的活儿，比私家车跑路不知要轻松多少。开小车，要注意交规，要注意路霸，要注意碰瓷；而开飞机简单，上天后，不少驾驶员怕高空的紫外线，甚至把驾驶舱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下了，全自动，盲飞！别不相信，不就有人打瞌睡，好梦初醒，平时学习又不努力，黑匣子作证，把“UP”与“DOWN”搞反了，按钮揿错，拉升成下降，结果，就撞山了。
完颜焘萍在问东问西，王木木汗颜，对于其它人，王木木的一切，毫无疑问，全都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但王木木自知，他的大怪有代沟，王木木的科技发展不是很平衡，他的自动化步伐很是落后于机电产品的发展，他在完颜焘萍的问东问西中，直觉得自已好累，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活要干。好在他有人，他有时会来个“人定胜天”，他有一大帮绝对听话又勤奋刻苦的学生兵，就像他能动用一万多学生来人控音乐喷泉一样，王木木这大怪还不普及，到现在还只有两艘，小海伦一直在讨要，都没能到手，实在是操控很复杂。
这俯视成“卉”形的大怪，是半硬壳设计，它太大，横竖都要156米，所以，没有考虑为它配置机场，它的起升，有两种模式，一是水上飞机，在海面上起飞；另一就是随时随地都能起飞的静浮升。
大怪的水上起飞就同水上飞机，也类同小怪一样的里海怪物，此时是所有的气囊都收缩的。而大怪在静浮升时则靠的是氢气飞艇，为大怪配套的飞艇有两款，一款是是沿用哈佛已经成熟的产品，就是每艇长53米直径10米的飞艇。这种飞艇在使用氢气时，作副气囊，其提升力为3。6吨多，主要是作平衡和调节作用。另一款是为大怪专设的巨形飞艇，它就在“卉”的主轴线的上方，从头到底，156米长，直径40米，提升力为195吨，是大怪的主升力。而在“卉”的身上，前头的“十”字上，就两边机翼，就配了12只飞艇；后两个“十”三段机翼则配了20只飞艇；加上“卉”身纵向的配置，和部分双层配置，整个大怪，共有飞艇50艘，合计能有180吨的提升力，所以，全艇最大浮力能达375吨，这个最大值将视需要酌情启用。
王木木现在要远离危险，他清楚，他的大怪，可没有神甲。大怪因为大，又是飞行器，所以它是轻钢结构，外蒙钛合金皮。它可以蔑视一般弓箭，它可不敢面对床子弩和抛石机，因为自体大，本身结构的稳定性就是大问题，很怕外力干扰。所以，王木木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怪上，51只飞艇有51个学生兵伺候着充气，从压缩气瓶中放气。大小氢能引擎己发动，发电机也己工作，无油空压机都在“卜！卜！卜！”地忙碌着。王木木领导试制的涉及自控的机电产品，都充分发挥了射流技术。虽然射流技术的反应速度远比不上电子产品，但它常常直接的将控制元件和执行元件两合一，这在可靠性上，至少比初级的电子产品让人放心。在大怪上，是直接以氢气作射流器件的工作气源的，所以，51个学生兵并不劳累，别想象有51个学生在按打气筒或在拉风箱。
黄河冰面上的两大怪，来时都在晚上，且飞来时，飞艇都回收了，所以，众人所见的大怪，大，实在是大！这个大鸟能藏几百几千人，实在是大，已经震惊不已，视作神物，来顶礼膜拜了。可当现在，他们还从未见识过的静浮升来了，渐渐的，在众人的视线中，50只飞艇球体，有序地从中心向四周逐步鼓胀，一点点的大了起来，众人都傻眼了，彷佛是一座错落有致的雪山冰山从地面在向上崛起、在黄河冰面上成型、似是三个巨人巨兽苏醒了，正在掀开被子，伸着懒腰，就要起身。彷佛是在黄河中，慢镜头的，有几道山脊一座山岳在离开地狱，冒出到了人间！大怪静起升后，会启动螺旋桨，使大怪低速巡航，当然，这时只能低速，那51只大小气囊，既是上升的动力，又是前行的阻力，它像多桅船的大帆，如果不能顺其自然，强行拖曳，必将翻船。大怪要在静浮升后，由气囊主导的低速巡航转化为高速的里海怪物，就得收拢气囊，逐步加速将机翼的升力替代气囊的升力。而这加速中，要利用加速而至的风压来加速气囊中氢气的回收。这个平衡和操控要求很精准，也比较复杂。在射流元器件组成的平衡计算执行系统的帮助下，51个学生兵已经驾轻就熟了。
现在，大怪旁各种虔诚的围观者，都对神明越发崇敬，万众欢腾，呼声如雷，一声声阿弥陀佛声，一声声无上太乙天尊，此起彼落，满是敬仰。
在一片欢颂声中，也有妖魔鬼怪之声。大怪充气浮升前，一些经甄别，疑似屡教不改的地痞流氓和死不悔改的老兵油子，这些人就没有被“治疗”，也没恢复光明，栓他们手脚的绳头就挂在大怪的“脚”上。大怪没有一般飞机必有的起落架，它有跟水上飞机相仿的浮筒滑板，这些俘虏的绳头就栓在这些浮筒架上。现在，大怪一浮升，他们也被动地鸡犬升天了。一时间，大怪在浮升，庞大无比的大怪下，有几串俘虏挂着。这些俘虏吓坏了，这是什么回事啊！从来没有飞天过的人，一旦四周悬空的孤零零的吊在高空，没有恐高的也恐高了，这些俘虏挣扎着，狂叫着，哭泣着，哀求着。在一浪一浪的阿弥陀佛的颂佛声中，他们像是猪羊类的祭品，三叩九拜时，谁会理会猪羊之声呢？
燕子哥就是在这个当口到这现场的。他不知情，不知道大怪只是想挪个地方，让那些合围之人白忙活，他以为大怪要飞回去了，想，我老婆白菊花还在流求人的手上呢。这个燕子哥和白菊花，别的不说，就夫妻感情，是绝对的好，两人有共同的语言，又能同甘共苦，还能相辅相成，所以，现在燕子哥急了，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那一串串的蜢蚱绳前，挑了一根，赶紧上攀，燕子哥的绝顶轻功尽数发挥，手起脚落的，猿攀猴跳的，踩着人家的脑袋，踏着人家的肩膀，直向大怪机舱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