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th

下楼去正好看见给员工训话的经理，陈以翔，他不是那种能给人很快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至少对我来说，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左手无名指闪闪发光的钻戒。

他看见我们，笑得礼貌但并不只是客套，就在我正要回以同样的微笑时突然听见他说：“老板，老板娘。”

于是全场爆笑了，我石化了。我看着陈以翔跟魏明远交换着“谢谢谢谢”“哪里哪里”的眼神，忍不住翻翻白眼，“陈先生，你一回来就想涨工资。”

他还是那样笑着，我也还招，“替我向经理夫人问好。”

魏明远拉着我跟陈以翔并肩站在小鬼面前，魏明远直接把我的事作为开口，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不做服务生了。又让陈以翔最近加紧招聘人手，虽然难度挺大，毕竟这正是在春节前。

小鬼们知道我晚上不上班了还是有点不舍，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像喝下一杯滚烫的柠檬汁，鼻子发紧，差一步就快挤出泪来。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再呆两天的时候魏明远猛地捏一下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说了句，“柯小柔，你想都别想。”

我跟魏明远走出酒吧，他总算开始开生日那天父亲送他的车了。车头处有刮花的痕迹，不用说，我敢肯定这车之前一直借给魏明帆在开。

“吃什么？”

“人生啊，你就是饭局连着饭局，酒杯连着酒杯。”我感慨。

“后面那句我到知道是米兰昆德拉的，前面的是柯小姐原创？”

谁知道，我只是想到不久前我才以一种纠结到极致的状态吃下一碗泡面，到现在回想都还消化不良。

我提议，“魏明远，我们去江边走走好不好？”

“这大冬天的，只有你才会想到去江边走走。”

“去不去？”

他笑着说“遵命”，看了看后视镜，很快将车调了个头。

天已经黑下来，江边的路灯带有古镇的味道，加上护栏上房地产广告打着的“江南水乡”字样，我真怀疑我会不会再站一会儿就等来一个撑着油纸伞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魏明远也像在思考什么，我撞一下他的胳膊，“诶，魏先生这么不情愿陪我站会儿？”

“不是，只是想到前女友。”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魏明远说起自己的故事，我表现出极大地好奇，“前女友？说来听听。”

“没什么，就是以前读硕士的时候我们专业在这里举办过一次活动，我跟她负责主持。”

我不由得张大嘴，我丝毫不怀疑再下一刻自己的下巴会掉下来，“魏明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是说硕士还是前女友？”

“Both！”

魏明远开始平平淡淡地跟我简述自己的故事，在首都读了本科，考回C城读硕士，硕士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到最后都觉得没法再相处下去，半年之后和平分手。

说起来平常不足为奇，但听到我耳里却是惊心动魄。真的，魏明远，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