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
赵建松的眉头拧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我的生意做的很大,在你看来,我的迅速发迹跟政治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我告诉你,你想错了,虽然有关系,但是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市里的一二把手,我也只是认识,并没有深交。”
林哲宇ting吃惊,像赵建松这样的腕儿,那些特爱捞政绩的官员们没理由放过啊,不过林哲宇没有开口,只是拿眼睛去看赵建松,他有一个感觉,赵建松遇到问题了,而且还是公安系统的问题。
赵建松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前一阵子,经过考察,决定上一个驾校项目,但是这个项目需要打通的关节不少,离不开公安局的支持。傅局长为此也费了不少力气,但是最终没有得到市局的首肯。”
林哲宇笑了笑:“赚那么多钱干嘛,以你现在的家世,不吃不喝,潇洒个一两百年没什么问题吧?”
赵建松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他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林哲宇摸了一下鼻子道:“难道那个项目已经上马了?”
赵建松叹了一口气,道:“问题就在这里。”
经过他的叙述,林哲宇才明白赵建松现在是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傅桂桢和赵建松是因为林哲宇认识的,在赵建松恢复了健康以后,两人也建立了很不错的关系。这一次上驾校项目,也是傅佳桢牵的线搭的桥,赵建松在发展的过程中,傅桂桢帮了他不少忙,两人的关系也不仅仅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而牵涉到一些利益。
赵建松对傅桂桢并不是深信不疑,尤其是涉及到利益方面,不过赵建松也知道,驾校项目绝对有利可图。尽管有着非一般的经历,但赵建松还是不能免俗,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没有谁会嫌钱多,况且,赵建松名义上的钱大多都是不动产,可支配的现金并不是太多,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生活足够富裕,但是对于赵建松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在经过了考察之后,赵建松有点动心了,不过这个项目涉及到的各类批文比较多,赵建松有点担心。傅桂桢打包票说包在他身上,还说现在还有一位竞争对手打算上这个项目,迟则生变,需要尽快上马。
赵建松对傅桂桢的能耐还是很信任的,经过一番考虑和挣扎之后,决定上马这个项目。
于是又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选择了一个叫做顺桥乡的乡镇,目前已经启动了拆迁计划,并且为此赵建松投入了一个多亿的资金,拆迁已经完毕了,就等着机械入场,这个时候,傅桂桢带来了一个极其震撼的不利消息:市公安局驳回了申请,不予发放批文。这也意味着这个项目不仅仅是停滞的问题,更是要被取消了。更要命的是,赵建松投入的这一个多亿,有六成是贷款,如果这个项目就此挂掉,赵建松将一夜回到解放前。
林哲宇摸着鼻子陷入了深思,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不过他没有急于发表见解,而是缓缓道:“问题出在哪里?”
赵建松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以前是从政的,之所以当时选择了辞职,一方面是因为跟蓝丝感情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厌倦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所以,我现在在尽量避开与政治人物打交道。”
林哲宇心头暗叹了一声,赵建松看来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成熟,是的,这年头做生意发家的人很多,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被一些高官注意上了,如果你不“配合”他,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出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林哲宇反问道。
赵建松苦笑了一声:“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是六神无主了。”
林哲宇咪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道:“这事我不了解内情,暂时不能给你任何答复。”
赵建松吁出了一口气,他怕的不是林哲宇一口拒绝,而是他打太极拳。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跟林哲宇联系,但是林哲宇的一些过往他也知道些,两件事足以证明他的能耐,第一件事是在遭遇视频门事件之后,东山再起,第二件事是能够成为省委常委的秘书。这两件事无不证明林哲宇有很强的潜力,而林哲宇的妻子更是龙港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这一切都让赵建松觉得林哲宇有可能帮得了他这个忙。
林哲宇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其实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不适宜有什么动静,而且赵建松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他呢?想到这里,林哲宇忽然打了个寒噤,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非得有利可图才会出手相助吗?当初不遗余力地帮助蓝丝寻找赵建松,并且无偿资助其康复,自己不也是什么也没图求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哲宇抬手看了看表,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解一下工作情况,有什么咱们电话联系。”
出来的时候,遇上了站在窗边喝茶的蓝丝,或许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从侧面看,秀气的面庞上淡着一副淡淡的忧郁,听到脚步声,那副忧郁之色立即消失了,带着一种恬静的笑意道:“要走了?”
“嗯,还有事。”林哲宇简单打了个招呼,拒绝了他们的相送,自己乘电梯下了楼。
“建松,我们还是算了吧,把产业都卖了也够还掉贷款的。”蓝丝轻轻地道,“还是不要麻烦他了,我们以前那么苦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赵建松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蓝丝,我是男人,不能就这么甘心失败。”
且说林哲宇下了楼,心里思潮起伏,如果赵建松所说属实,那么无外乎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驾校项目遇到了政策性的因素,但是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傅桂桢早就会告诉赵建松了,而赵建松在叙述的过程中根本绝口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