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兜圈子
第二种可能,就是傅桂桢摆了赵建松一道。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极低。理由是,傅桂桢真这么做的话,他没有必要再跟进赵建松。那么就只剩下第三种可能,也是可能性最大的,赵建松得罪了当权人物。
赵建松的叙述里,没有提及这些,但是林哲宇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赵建松不想跟政界人物打交道,这也为第三种可能埋下了隐患。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林哲宇甩了一下头,没再去想这些,他现在要做的是跟傅桂桢碰一下,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上车的时候,林哲宇回过身,仰头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赵建松这个忙。
与傅桂桢的见面在另一个格调不低的咖啡厅里。林哲宇有点恨咖啡厅了,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都喜欢在咖啡厅里见面,是都喜欢这个调调,还是觉得咖啡厅里的环境比较安静,适合谈事情?反正他不觉得咖啡有什么好喝的。
傅桂桢仍然是那副爽朗的样子,不过在对待林哲宇的态度上,林哲宇明显感觉到与当年他们在凤阳的时候不一样了。
“好些年没见,你小子还是这么健壮啊,肚子都没有大一点,看来没怎么腐败。”傅桂桢一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模样。
林哲宇哈哈一笑,道:“腐败也轮不到我,小秘书一枚,哪里比得上你这个掌握大权炙手可热的公安局长啊。”
傅桂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撇了一下嘴道:“那也比我强。”
林哲宇能够感觉到傅桂桢似乎有些不如意,不过这也不奇怪,对于诗海来说,傅桂桢确实是个外来户,公安系统同样复杂已极,如果他有刺毛,不被孤立了那就奇怪了。
“我刚刚跟高建松见了一面。”林哲宇定定地看向了傅桂桢,“生意做得很大。”
傅桂桢微微一怔,浅浅地笑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便敛住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眼前的林哲宇目光里充满了睿智,根本不是以前那个林哲宇了。
“他都跟你说了?”傅桂桢低声道。
林哲宇微微点了一下头,道:“请我帮个忙,但是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
傅桂桢叹了口气道:“兄弟,你就别兜圈子了,这里面有点问题。”
一般来说,兼任公安局长的副市长或政法委书记,并不真正插手具体的业务工作,除非遇到重要的事情。傅桂桢在诗海公安系统混得还算不错,与常务副局长苏国东配合得相得益彰,两人在工作和私交上的关系都很好。这次上驾校项目,就是出自苏国东的主意,如果没有他的指点,傅桂桢也不可能这么有把握。当然,这是与市局合作,只不过市局不好在明处持有股份,不过这个方面倒不必担心,以傅桂桢和高建松的关系,完全可以搞得定。
但是谁也没想到,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黄少华却是把这事给压了下来,连苏国东亲自去做工作都没有用。
说到这里,傅桂桢愁眉苦脸地道:“真不知道黄少华中了哪门子邪。”
林哲宇摸了摸鼻子,触手疼痛,才发现鼻子上长了颗痘痘,拿纸巾擦了擦,才道:“真佩服你们。”
傅桂桢汗颜得很,他当然明白林哲宇“佩服”的是什么,说起来也是,驾校项目就是一块大蛋糕,谁不想吃一口,没搞定黄少华就冒失地下刀子,那肯定出娄子。
“老高是我拉下水的,不闻不问不是我的风格,哲宇,你给我出出主意吧。”傅桂桢有些抓耳挠腮了。
林哲宇眯着眼睛道:“你这个地头蛇都搞不定,凭什么我就能搞得定。”
傅桂桢道:“你是上面的人,跟的都是大领导,点子多。我倒是无所谓,老高才是受害者。”
林哲宇不由笑了起来,傅桂桢眼下的态度多少有点耍赖的意思,其实论起交情来,他们并不割头交颈,不过林哲宇是个重感情的人,以前的交情加上这事最终涉及到高建松,他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们张罗着这个项目的时候,黄少华就一点都不知道?”林哲宇几乎是舔了一口咖啡,皱了一下眉。
“给你换杯茶吧,跟喝药一样。”傅桂桢叫来服务生,为林哲宇换了一壶龙井,这才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一开始,这个项目是得到他的默许的。”林哲宇轻轻咪了一口香气扑鼻的茶水,道,“高建松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傅桂桢答的很快,很显然,这个因素他也考虑过:“老高以有好歹也混过体制,有台阶也不上。”
林哲宇没插言,等着傅桂桢继续说下去。
“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了。”傅桂桢提到这事,眉头拧得很紧。
其实事情很简单,去年大厦落成的时候,傅桂桢提醒高建松要不要请市长高治中参加剪彩,结果高建松就没请,这件事情让高治中非常不爽,记恨在心里了。
林哲宇对高治中这个人不是太了解,不过也听人偶尔说起过,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好大喜功,爱出风头。所以说这件对于别人来说不是件事情的事,被高治中记恨,也就不奇怪了。这也挺符合他的个性。
林哲宇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有没有可能,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设好的一个局?”
傅桂桢怔了一下,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了解苏国东的为人。
林哲宇不过多地去纠缠这些,话题一转,道:“诗海公安系统怎么样?”
傅桂桢苦笑了一声:“水无至清,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林哲宇却不再说这个了,道:“事情涉及到二把手,这事还是很难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傅桂桢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明白,林哲宇虽然已非吴下阿蒙,但是毕竟地位摆在这里,人家凭什么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