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百金.杀人往事

“被余又金骗了，”曲卯说，“他就是焦俺的养父，就是他把焦俺惹毛的。”

“全是瞎话，”张因深说，“连那封求救信也是。”

“我们走吧。”张因浅说。

曲雕蓝吐了口吐沫，低头想了想。

“焦俺着了魔，杀了四个村卫，他的确该死，这点没有错，”曲雕蓝说，“余又金编那些瞎话、写那封假信，只是为了掩盖家丑，没别的意思，焦俺的确该杀。”

“好吧，而且他们已经付钱了。”曲卯说。

“可是不够，”曲雕蓝说，“杀那东西至少要一百金。少一分我都不会干。”

“信上说，三十金已是村民们财产的八成。他们拿不出一百金的。”曲卯说。

“那就让余又金自己来好了。让他亲手杀死他那着了魔的养子。”曲雕蓝说。

他们在屋顶上往回走。

嘭！一个硬东西砸在巷壁上。

曲雕蓝拿火把照了照。

“咦？！”曲雕蓝很惊讶。他跳下屋顶，捡起那个东西，又跳上来。

“怎么回事？”曲卯问，“你拿着什么？”

曲雕蓝张开手。

“金子？！”曲卯说。

曲雕蓝把金子抛起来，又接住。

“哪儿来的？”张因深问，“这太奇怪了。”

“这太奇怪了？”焦俺说，“你们只会说太奇怪了，但这一点也不奇怪。焦俺有钱。焦俺跟你们说了，焦俺有钱。”

“焦俺，”曲雕蓝说，“金子是你的？”

“当然，”焦俺说，“你想不想要？”

曲雕蓝攥着手上的金子。

“这话怎么说？”曲雕蓝问。

“我可以给你一百金，只要你把余又金引来，让我亲手杀了他。”焦俺说。

“这……”曲雕蓝犹豫着。

又有两个金块砸在巷壁上。

曲雕蓝打算去捡。这时焦俺出来了。武人们大惊，立即做好进攻准备。焦俺捡起金块，坐在巷道上。他体型巨大，浑身画满黑线。

“不能再那么便宜你了，”焦俺掂了掂金块，“想要金子，就把余又金引过来。”

“曲雕蓝，”张因浅说，“我们走，不要听他的鬼话。”

“你当真有一百金？”曲雕蓝问。

“当真。”焦俺回答。

“曲雕蓝！你想干什么！”张因浅说。

曲雕蓝不理张因浅。

“怎么来的？”曲雕蓝问焦俺，“你怎么会有钱？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焦俺对他们说出以下这番话。

“我是孤儿，但并非从来就是。我父亲在岩见山区做过九年脚夫，有一次他挑着一担凿子和马镫，路过判云楼，在那儿住了一晚。隔壁住着贩骡子的货商。我父亲听见货商与顾客的仆役合谋骗顾客的钱，就推门进去，让货商交出十金，否则告发他们。货商给了我父亲十金，但他开金箱时，露出了另外两百金。我父亲想要那些钱，于是取来凿子，杀死了货商和仆役，拿走金箱。我父亲不做脚夫了，他来到下四村，和我母亲生下我，四年后二人先后患肺病死去。父亲死前将金子的事告诉了我。余又金替他们料理后事，发现了那些金子。姓余的收养了我，将金子据为己有。我长大了，想要回金子。余又金百般拖延。前几天我对他说，你不归还金子，我就杀死你，就像我父亲用凿子杀死货商和仆役一样。余又金很害怕，他说，我们赌一局，谁赢了，金子就入谁的口袋。我同意了。余又金和他老婆、儿子合伙使诈，我输了。我很生气，要杀死他们。他们跑了。过了一会，来了三个村卫。他们拿出刀。他们说，要处死我这个忘记了余又金养育之恩的不孝子。我敌不过他们，准备受死。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浑身画满黑线的人，村卫们看不见他，我能看见。我问，你是谁，从哪儿来？他没回答我。他说，你对养父母充满了仇恨，想杀死他们，我可以帮你。我说，我按你说的做。他说，让他们伤你。我走到村卫面前。他们对我的肚子刺了两刀。我倒下了，我的魂魄站在身旁。身画黑线的人走过来，手放在我的魂魄的肩膀上，跟他说了些话，然后消失了。我的魂魄返回身体，我醒了过来，身体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画满了黑线，杀人变得像砍瓜切菜般容易。我按照余又金教给我的歌谣杀人，剥了他们的皮，煮了他们。皮做成鼓。后来的村卫害怕，不敢杀我。余又金向我求饶，并用酒菜供奉我，我心软了，不杀他。昨天村卫送来的酒菜里夹着刀片，他们想害死我。我杀了村卫，将他掼进地里。姓余的还请了你们这些长断山派的武人来杀我。他想杀我，要我的命。因为，如果只是困住我，他怎么能拿到那些金子呢？他想杀我，我就不心软了。你们把余又金引来，让我杀了他，我给你们一百金。”

焦俺讲完这番长话，又掂了掂手上的两个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