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梅花笑寒冰 喜宴轻宦臣
王守一急切地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王皇后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放心吧。”
宫女报告玄宗，说王皇后几天不吃不喝。
玄宗来探视。只见王皇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见到玄宗，王皇后放声大哭。那声音撕心裂肺，闻之伤心。
玄宗问：“皇后，你这是怎么啦？”
王皇后哭得更大声了。
玄宗抚摸着王皇后的背，安慰说：“谁欺负你，给朕说，朕为你做主。”
王皇后擦了擦眼泪：“当年我爹拿衣服换一斗面粉，给陛下做生日汤饼的事，陛下难道忘记了吗？”
玄宗说：“朕记得很清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王皇后看着玄宗的眼睛，说：“既然没忘，那请陛下告诉臣妾，臣妾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废除？”
玄宗想，这一定是姜皎泄密，现在麻烦大了，就劝慰王皇后：“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言乱语，你掌管后宫，井井有条，符合礼制，朕怎么可能废除你呢？你是朕的好皇后，别胡思乱想。来人，拿一些可口的食物来，朕和娘娘一起享用。”王皇后破涕为笑。
女人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后只用一招，就成功了。当然主要原因是王皇后善待下人，大家都很尊重她。
早朝时，宋璟奏道：“听闻陛下欲废后，群臣议论纷纷。不知王皇后犯了什么罪？请陛下明示。”
玄宗先撇清自己的关系，说：“此乃小人谣言，不可信也。”
宋璟不依不挠，说：“既是谣言，请陛下立案追究造谣者的责任，以免大臣枉自揣测，乱了人心。”
玄宗下不了台，就说：“让张嘉贞去查吧，退朝。”
张嘉贞很快查明是姜皎所为，当然姜皎肯定不敢说是亲耳听到玄宗说的，那样会满门抄斩的。张嘉贞奏请玄宗先决杖，再配流岭外。
玄宗怕大臣们怀疑到自己，不敢免罪，下制曰：“秘书监姜皎，往属艰难，颇效诚信，功则可录，宠是以加。既忘满盈之诫，又亏静慎之道，假说休咎，妄谈宫掖。据其作孽，合处极刑，念兹旧勋，免此殊死。宜决一顿，配流钦州。”
姜皎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是重臣，只因口风不严，泄露玄宗的秘密，就沦为阶下囚。荣华富贵，随之东流。此刻他才明白伴君如伴虎，和皇帝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一旦涉及到皇帝的利益或声誉，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姜皎先是挨了几十大棍，养尊处优的他怎能承受？当即受了重伤，然后流放，一路颠簸，行至汝州终于坚持不住而死，年五十余。姜皎之所亲都水使者刘承祖，配流雷州，自余流死者数人。
后来玄宗复思姜皎旧勋，令递其柩还，以礼葬之，仍遣中使存问其家，追赠姜皎为泽州刺史。
也算是玄宗良心发现，善待姜皎的子女家眷。……
王毛仲升为辅国大将军，手握重兵，颇得玄宗信任。朝廷上下，巴结他的人很多。王毛仲的乾女儿要出嫁，王公大臣皆送厚礼示好。
已到开席时间，独上席第一位空着。王毛仲有些不高兴：“不等了，开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第二天，玄宗问王毛仲：“昨天你女儿出嫁，文武大臣都去祝贺，肯定很热闹吧。”
王毛仲一叹：“是很热闹，但末将也有一个遗憾啊。”
玄宗奇道：“是吗？王将军有什么遗憾？”
王毛仲说：“有一人，末将请不动。”
玄宗脱口而出：“哈哈，朕知道，肯定是宋璟。卿不必遗憾，这个倔老头，就是朕，有时也拿他没办法。”
王毛仲想借刀杀人，故意生气地说：“他敢抗旨？陛下何不治他的罪。”
玄宗可不上当，说：“他是大唐的忠臣嘛，正直无私，朕需要这样的人。”
王毛仲的小妾生了儿子，玄宗派高力士去道贺。高力士送去美酒金帛等物，还有一道圣旨。
王毛仲府中家朋满座。
高力士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封王毛仲的儿子为五品，钦此。
王毛仲听后并不满意：“五品啊？高公公几品？”
高力士如实回答：“三品。”
王毛仲冷冷地说：“我儿还不如宦官呢！”
高力士急了：“你说什么呢？”
王毛仲一笑：“不要误会，没说你。我要招呼其他客人，请公公自便。”
高力士满肚子怒火：你从前不过是陛下的马夫，现在成了大将军，就目中无人。哼，我也是骠骑大将军。我且听听你说些什么。
这王毛仲几杯下肚，就发起牢骚：“五品，这算什么，还不如一个太监呢？想当年诛韦后，灭太平，不都是我等冒死相拼吗？然后我任朔方道防御讨击大使，冲锋陷阵，平定边患。”
葛福顺恭维：“亲家的功劳都是拼死换来的，不像一些人靠嘴。如此大功，兵部尚书一职非将军莫属。”
高力士笑了，心想：拥兵自重，目无君上，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回到宫中，高力士躲在在一旁垂泪。
当然这没有逃脱玄宗锐利的眼睛，他也不想逃脱。
玄宗问：“力士啊，你哭什么，到底怎么啦？”
高力士转个身，说：“老奴没事。”
玄宗笑了：“你跟随朕多年，朕还不知道你？”
高力士说：“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老奴今天奉旨祝贺王将军，王将军却说他的儿子才五品，还不如一个宦官呢？这不是说老奴吗？”
玄宗眉头一皱：“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不过别在意，他就是一介武夫。”
高力士见玄宗并没怪罪，又进言：“老奴伤心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陛下。王毛仲还说，如果没有他带兵，大唐的江山不稳。”
玄宗生气了，厉声说：“什么？他不过是一下贱的官奴，朕见他是一条好汉，好心收留了他。朕既能提拔他，也能拉他下来。”
高力士说：“是啊，当年诛杀韦氏，他虽然联络了万骑葛福顺等人，自己却躲了起来。他是墙头草，两边倒。陛下，而今王毛仲手握重兵，他与典掌万骑的葛福顺结为儿女亲家后，势力更大。宫内城外，都是他的人。如果他有异心，陛下就危险了。”
玄宗听到威胁到自己的帝位，背后直冒冷汗。但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反而冷静下来。
玄宗微笑着问：“他还说什么？”
高力士说：“他贪得无厌，还索要兵部尚书一职。”
玄宗稍作思考，说：“传朕旨意，封王毛仲为兵部尚书。”
高力士疑惑不解：“怎么还要升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