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泪洒贺季真 避嫌罢左相
到了吴郡，不得不去看姑苏台。
春秋末年，吴越相争，越国败，献绝色美女西施与吴王。吴王喜，不仅在灵岩山为西施造一馆娃宫，同时也修了姑苏台。姑苏台亦无当年之盛况，而今杨柳依依，一片翠绿。物是人非，李白作《姑苏台览古》：
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
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李白终于到了会稽郡。李白想起贺知章的风趣幽默，博学多才，内心一阵狂喜。李白打听贺老的居所，得来的竟是贺老逝世的消息。
只见宅前荷叶青青，荷花娇煞人。李白提了两壶酒，来到贺老坟前。抚摸墓碑，不胜感慨：当年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贺老金龟换酒，又得贺老上奏章，方能很快面见陛下。知遇之恩，竟无以为报!谁会想到三年前长安一别，竟成永诀!
“贺老啊贺老，你真不够朋友，走得这么急，也不通知我一声。今天我李白来了，就陪你喝个痛快。”李白在两个杯子里倒满酒，先在坟前向天洒一杯，自饮一杯。如此反复，直到两壶酒见底。傍晚，乌鸦的啼叫更添李白的伤感。李白作《对酒忆贺监二首》：
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
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
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
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狂客归四明，山阴道士迎。
敕赐镜湖水，为君台沼荣。
人亡馀故宅，空有荷花生。
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
走过遮天蔽日的万松径，李白登上了天台山。到了灵溪，传说只需在此一洗，便可让人忘记尘世烦忧。李白痛痛快快洗了把脸，果然疲劳立消。
站在天台上顶峰，但觉天近地远。东观大海，波涛如雪，扑朔迷离，仙山是否隐于其中？精卫填海，白白用功。始皇武帝寻仙丹，死后陵墓却为人所盗，这不具有讽刺意义吗？李白写下：
登高丘而望远海，六鳌骨已霜，三山流安在？
扶桑半摧折，白日沉光彩。
银台金阙如梦中，秦皇汉武空相待。
精卫费木石，鼋鼍无所凭。
君不见骊山茂陵尽灰灭，牧羊之子来攀登。
盗贼劫宝玉，精灵竟何能。
穷兵黩武今如此，
鼎湖飞龙安可乘？
李白决定离开越中，返回金陵。在船上，回望贺知章安息地，写下：欲向江东去，定将谁举杯。稽山无贺老，却棹酒船回。
杨国忠抱着一箱珠宝，拜见李林甫。
杨国忠说：“丞相大人德高望重，深得陛下信任，掌管军政。小人才疏学浅，请丞相大人多多指教。”
李林甫一笑：“杨大人乃是国舅，聚财有法，恭喜你升任度支郎，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杨国忠谄笑：“这都蒙陛下圣恩。丞相大人如果有用得上小臣的，小臣自当效命。”
杨国忠走后，杨慎矜说：“杨国忠就是一市井无赖，李相国何以对他如此客气？”
李林甫说：“别看他是小人，但是他能经常呆在陛下身边，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杨慎矜，隋炀帝玄孙也。曾祖隋齐王暕，祖正道，大业末，随宇文化及至河北，为窦建德所破，因与其祖母萧皇后入于建德军，建德送于突厥处罗可汗牙。贞观初，李靖击破颉利可汗，胡酋康苏密以萧后及正道归，授尚衣奉御。
父隆礼，长安中天官郎中，神龙后，历洛、梁、滑、汾、怀五州刺史，皆以清严能检察人吏绝于欺隐闻。景云中，以名犯玄宗上字，改为崇礼。开元初，擢为太府少卿，虽钱帛充牣，丈尺间皆躬自省阅，时议以为前后为太府者无与为比。擢拜太府卿，加银青光禄大夫，进封弘农郡公。在职二十年，公清如一。年九十馀，授户部尚书致仕。时太平且久，御府财物山积，以为经杨卿者无不精好，每岁勾剥省便出钱数百万贯。
杨慎矜沉毅有材干，喜欢帮助朋友。初，为汝阳令，有能名。崇礼罢太府，玄宗访其子堪委其父任者。宰臣以慎馀、慎矜、慎名三人皆勤恪清白有父风，而慎矜为其最，因拜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杨慎馀先为司农丞，除太子舍人，监京仓。二十六年服阕，累迁侍御史，仍知太府出纳。杨慎名授大理评事，摄监察御史，充都含嘉仓出纳使，甚承恩顾。杨慎矜于诸州纳物者有水渍伤破及色下者，皆令本州征折估钱，转市轻货，州县征调，不绝于岁月矣。在台数年，又专知杂事，风格甚高。
天宝二年，杨慎矜任御史中丞，充京畿采访使，知太府出纳使并如故。时右相李林甫握权，杨慎矜以迁拜不由其门，惧不敢居其任，就辞让，因除谏议大夫，兼侍御史，仍依旧知太府出纳。以鸿胪少卿萧谅为御史中丞，萧谅不堪重任，贬为陕郡太守。
林甫破格提拔杨慎矜为御史中丞，拉拢杨慎矜，目的是制约韦坚。
时韦坚于742年(玄宗李隆基天宝元年)擢升为陕郡太守、水陆转运使，时渭水(亦称渭河)曲折淤浅，不便漕运，他主持征调民工，在咸阳(今陕西省咸阳市)壅渭为堰以绝灞浐二水，向东作一条与渭水平行的渠道，在华阴县永丰仓附近复与渭水汇合，又在禁苑之东筑望春楼，下凿广运潭以通漕运，使每年至江淮载货之船舶在潭中集中，借以取得皇帝之欢心。后升兼江淮南租庸、转运、处置等使，韦坚升任刑部尚书后，李林甫感到已威胁到自己的相位，欲除之。
李林甫奏道：“陛下，太子虚位已久，寿王李瑁忠厚仁孝，又有才干，可担此大任。”
玄宗的话却让李林甫大吃一惊。
玄宗说：“忠王李亨是诸王子之长，朕已决定立忠王为太子。
群臣窃喜：好你个李林甫，也有失算的时候。选错了主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李林甫想：陛下明明一向喜欢寿王，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这可大事不妙，自己一直支持寿王，李亨当了太子，一旦掌权，必然记恨，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当然高力士不会告诉他：玄宗拟册封杨玉环为贵妃，如果立寿王为太子，将来他登了基，想到自己的女人被抢，必然报复。
李林甫随即又想：就算你李亨当了太子，我先设法减掉你的羽翼，拔了牙的老虎伤不了人。当然，最好是废掉。
一次，一地方官员来见李林甫，说发现了金矿。
李林甫眼珠稍微一转，说：“你可以告诉左相李适之大人，让他奏明陛下，为你请功。”
李适之奏道：“陛下，华山发现金矿，这是样品，请陛下过目。”
玄宗把矿石拿在手上把玩，果然是好东西，玄宗很高兴。
李适之说：“陛下，请下旨开采，必能增加国库深入。”
玄宗笑着说：“对对对，林甫，你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李林甫严肃的说：“臣知道这件事很久了，但是考虑到华山是陛下的本命、王气所在，如果破坏了，纵然是金山，也弥补不了过失，所以臣不敢禀告。”
原来玄宗生于乙酉年，属鸡。地支酉位居西方，五行属金。华山为西岳，又富金矿，故唐玄宗以华山为自己的本命和王气的宅舍。
玄宗变了脸色说：“李适之，以后你有什么事先和李丞相商量一下才奏。”
李林甫冷笑，李适之暗暗叫苦：上了李林甫的当，陛下必定疏远自己。不久，李适之被罢相，有诗云：避嫌除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