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子一怒
“哎呀，您等等，这个地儿您可不能乱闯。”太监硬着头皮拦住周明远的去路，心想这位偶尔不着调那也是在皇上面前，平时还是很守规矩的。这会儿怎么魔障了，闯进后宫，惊扰了皇上办事，这可不是好玩的。
这位爷最多打二下板子，自己这群人可就死定了。看来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都拦上前，好言好语道“世子爷，您有再要紧的事见皇上，也不急在这一刻，稍等等，就等一会儿。”
周明远宁愿他们不客气一点，干脆上前把他打出去，他也有个理由动手。可对着一群太监宫女，还一个个点头哈腰围着自己说好话，怎么下得去手。
别看太监宫女急，周明远比他们还要急，一急之下，干脆喊起来“皇上，皇上，文华殿失火了。”
“啊，失火了。”太监宫女们信以为真，都伸着脖子向文华殿的方向看去。
“哪里来的臭小子，天天不着家，可着联的地方祸害。要是失火了，也是你放的。”天启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周明远一听，推开这些人，就走了进去。卫如铃一脸僵硬，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将笑声都噎在了嗓子里。
看皇上与卫嫔喝着酒，周明远也干脆坐下来，“借皇上这里的酒让微臣一醉方休。”
“谁有功夫跟你一醉方休，罢了罢了，看来有人是怕卫嫔招待不周。这会儿宫门早落了锁，自个儿去慈心殿借住。”
“是。”周明远得了信，深深看了一眼卫嫔，朝慈心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傅姑姑正在宫门口等着，看到周明远飞奔过来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拉着他道“以前住的地方还给陈小姐留着，你去看看吧。”
周明远感激的看了一眼傅姑姑，抱了抱拳，就闪身进去。看到宫女端着半盆血水走出来，不由得肝胆俱裂。
一个箭步上前将陈皎儿搂在怀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陈皎儿虚弱的靠在他怀里，想说点什么却被周明远按住“你现在只管休息，什么也别想，也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
沉沉的睡意袭来，陈皎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在周明远的怀里睡去。
第二天一早，皇上到慈心殿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情绪不些不佳，看着皇上说道“你自小就懂事，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想说什么让你为难的话。你只要记得这天下女人多的是，皇家的脸面还有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就行了。”
天启帝低下头，恭谨的答道“让太皇太后费心了，是孙儿的错，以后不会了。”
太皇太后马上高兴起来，她说这些也是无奈之举，周明远和皇上都是她的亲孙子，她只盼着两人永远象小时候一样，亲亲热热，而不是兄弟阋墙。
身边的太监看到皇上低下头时，阴云密布的表情，心里打了个颤，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怎么样，她好一些没有。”天启帝来到后殿，看到周明远一夜未睡的样子有些讶意。
看到皇上，周明远只拱了拱手，便低下头，全程都不肯抬眼看皇上一眼。天启帝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发小孩子脾气了，现在外面谣言满天，你们先别回去了，在宫里住几天，等联处理好了再说。”
“等你处理好，你想怎么处理，告诉你，你休想。”周明远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跳了起来，瞪着天启帝，一副随时准备上前拼命的架势。
“你，你不会以为，唉，算了，你等她醒过来再说吧。”皇上与他打小的交情，自然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动了真怒，别说瞪自己几眼，一会儿急了，真打起来都有可能。
当今皇上与世子在太皇太后宫里打起来，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丢人。皇上理智的住了嘴，摇摇头摆驾回宫。
“陈小姐醒了。’小宫女看着一夜未睡的世子，不觉万分羡慕。陈小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未婚夫，还对她用情至深。身为女子，这辈子夫复何求。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休息。”陈皎儿从宫女嘴里听到他守着自己一夜未睡，心疼道。
“一晚上没睡而已，算不了什么。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周明远不顾屋里还有人摆着早膳，急切道。不用人吩咐，宫女们以最快的速度摆好碗碟，速速退出。
“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陈皎儿看着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在乎。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周明远心如乱麻，他进宫找到甘草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
可是，那又如何，想到自己也许要失去她，便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他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傻瓜，那盆是我嘴里吐出来的血水。”陈皎儿不忍心再逗弄他，露出甜蜜的笑容。一个男人若是为了她，连贞洁都可以不在意，她还有什么不能托付的。
“血水，是不是伤到什么地方了，快给我看看。”周明远由惊到喜，心脏好象荡秋千一样，来了个360度的旋转。
“只是咬破了舌尖，多亏了这些血水，皇上才能认出我来。”陈皎儿下床，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颗米未尽，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顿时唱起了空城计。
头天晚上，皇上顺着她的脸颊摸到下巴，却摸到一手粘乎乎的血水。谁跑来勾引皇上不是洗得香喷喷，怎么也不会让口水流一下巴，皇上当时就发现了问题，及时刹车。
又让心腹太监把人背到太皇太后这里，这才有了周明远见到的一幕。
想到自己刚才对皇上的态度，周明远“唉哟”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文华殿内，皇上沉着脸装作没看见他，周明远一个劲的道歉作揖，半天都听不到个回音，沮丧的抬起头，发现皇上正端坐在龙椅上笑得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
“好容易看到你窘迫的样子，联岂能不多看看。”天启帝收敛了笑容，又道“事情才刚开始，外面的谣言已经传遍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切记不可冲动。”
“卫嫔那边，皇上准备怎么处理。”周明远也阴下脸，这群人真是该死，明摆着想用这件事挑拨自己与皇上的关系，若真是让他们成功。周明远心悸了一下，自己和皇上恐怕还真是不可能象以往那样亲密无间。
“投毒，赐死，父削爵。”皇上说得简明扼要，周明远却知道这其中的份量。
让那些敢跟着贤郡王跑的人看一看，与其贪图贤郡王许诺的未来，不如看看自己现有的能不能保住。
“谢皇上，这件事，臣知道该怎么做。”
“联会让太皇太后下旨，让陈皎儿在慈心殿陪她老人家住一段日子，你在外面收拾收拾，再接她出宫。”皇上点点头，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一捻。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却在看到面前朱红的御批时，冷静下来。
他是大周朝的皇帝，开国皇帝的手札中，有一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拥有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要挑起世间最沉重的担子，容纳世间污秽不堪的一切，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天启帝自嘲的一笑，世间一切莫不是在修行，做皇上也一样。谁都可以任性，只有他不可以。挺直了背脊，扬起头，看着宫殿外的蓝天白云，轻轻吁出一口气“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皇上，该早朝了。”
“嗯。”
今天上朝的大臣们都在看皇上的脸色，看完低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贤郡王的嘴角也擒着一丝傲慢的笑意，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东郡王，心想，本王倒要看看，欺负到你宝贝儿子头上，你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皇上，今天早朝比平时晚了半刻钟。勤政爱民，勤政该放到第一位才是，皇上自幼以先皇为榜样，要知道先皇在位多年，可从来没有在早朝时迟到过。”贤郡王端坐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不阴不阳说道。
“不错，联的确不该迟到，不过事出有因，昨晚有人对联投毒。若不是救治得当，恐怕联就要一命呜呼了。”天启帝对着他的嘴脸，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天天当着大臣的面，一点点削减他的威信。
“投毒。”果然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大臣们都议论纷纷，一时间朝堂之上喧哗渐大。
“敢问皇上，是否查出何人所为。皇上龙体事关社稷江山，此事一定要严查严办。”说话的正是东郡王。
“皇叔不必忧心，歹人当场擒获，证据确凿，已经打入死牢。”天启帝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贤郡王。
“是何人所为，有无同党，皇上请下旨追查。”大理寺卿夏大人，也站出来躬身说道。
“后宫卫嫔所为，联已下旨赐死卫嫔，卫国公削爵。”天启帝示意太监拿出已经御批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