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神祗搭救
日头已经偏西，曾泰焦急的徘徊着、等待着房哲大军的消息。
棚外马蹄声响，曾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一名驿卒跳下马，奔到曾泰面前：“大人！”
曾泰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大军有消息吗？”
驿卒道：“两个时辰前，斥候率二百府兵进入大漠，大约每半个时辰便派人送信出来，至今他们已深入大漠三十里，尚未遇到解运大军。”
曾泰冲口而出：“不应该啊。自进大漠至凉州，总共只有一百多里，难道大军真的迷路了……给我备马，去看看！”
阳光毒得像刀子，一刀刀割在大漠中的军卒们身上。
军士们饥渴难忍，有的人急不可耐的除掉自己身上的衣袍，****上身，每个人的皮肤都晒得爆裂开来，嘴唇枯干外翻。
士卒们晃动着跨在马上，摇摇欲坠。
大军在沙漠中缓慢的行进着。
‘砰’‘砰’几声，中军押运银车的几名军士连人带马倒在沙地上，旁边的人赶忙围了上去，只见几名军卒躺在地上，不停的倒着气，嘴里喃喃地道：“水，给点水吧……”
旁边的战马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房哲和副将廖文清快步走了过来，房哲蹲下身检视了一下地上的军卒，对身旁的廖文清点了点头。
廖文清从身后拿出水袋，挤出了小半碗水，往几人的脸上撩了撩，又用手蘸着水擦了擦几人的嘴唇。
几名军卒贪婪的舔着嘴唇上那一点点可怜的水滴。
房哲看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站起身来。
这时，身后一名队长低声道：“将军，再这样走下去，弟兄们就都完了。”
房哲回过头，望着那名队长。
队长道：“将军，发给弟兄们一点水吧……”
房哲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说着，他冲身旁的廖文清道：“让弟兄们看看，我们还有多少水。”
廖文清看着房哲，又看看将士们，拿出了刚刚挤水的那只皮袋，几千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那只皮袋。
廖文清打开木塞，将皮袋倒转——竟然一滴水也没有了。
将士们发出阵阵绝望的嘘声，很多人索性瘫坐在地上。
房哲吩咐那名队长：“命众军原地歇息。”
队长得令，转身传话去了。
房哲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想着对策。
身旁的廖文清悄声道：“将军，看来我们是迷路了。”
房哲点点头：“是呀，没有标志物，没有参照，罗盘在大漠之中又不准确……”
廖文清道：“没有水，众军已经垮了。”
房哲苦笑着说道：“是啊，再下令前进，他们会杀了我。”
廖文清希望房哲有什么好主意，不由得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
房哲也没有好办法：“还能怎么办，等吧，等到天黑以后，温度下降，对水的需求可能就没有那么大了。如果能顶的过今夜，明天凉州的救援就一定会进入大漠寻找我们的下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廖文清答道：“只有如此了。”
此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看！”
房哲和廖文清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沙漠中腾起一股青烟，先如白雾，然后越来越浓。
房哲和廖文清疑惑的对视一眼。
烟雾渐渐消散，地面上的气浪蒸腾起来。
忽然，地平线尽头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影子，影子不停晃动，像是人在走。
一名队长猛地跳起身来高声喊道：“看，有人！”
将士们慢慢站起身来，眼光死死的盯着元芳的地平线，希望是救援的部队来解救他们。
房哲和廖文清也站起身来。
影子飘行在沙海之上，越来越近，众军终于看清了，一队身穿黑袍的人宛似一片乌云在大漠之上驭风而行，如鬼魅飘行在大漠之上，离大军越来越近。
有人喊道：“是黑衣天王！”
众军登时乱了起来：“什么，黑衣天王！真的是黑衣天王？”
“听说黑衣天王经常杀死大漠中的商旅。”
“没错，我也听说过。”
“啊，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不知道啊，弟兄们，我看情形不对，抄家伙吧。”
众军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抵抗。
房哲的眼中带着疑惑，手缓缓拔起插在沙地中的佩刀。
一旁的廖文清道：“将军，这些人飘行而来，难道真是黑衣天王？”
房哲低声问道：“黑衣天王是什么？”
廖文清答道：“当地老百姓传说，附近有个‘黑暗之山’，山里住着一群黑衣天神。这些天神专管大漠中的一切，从风云气象到行路商旅的生死安危。难、难道咱们今天真的碰到了？”
房哲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一场硬仗。
他立马横刀站立在沙海之上，抬眼向前望去。
黑袍人渐渐飘近。能够看清，这些黑衣天神的脸上都带着青铜铸成的面具。
房哲缓缓拔出腰刀，一旁的廖文清轻声道：“将军，如果真的是黑衣天王，抵抗也是没用的。”
房哲闻言，猛地回过头，双目直视着廖文清。
廖文清继续道：“不如静观其变。”
房哲犹豫着。
黑袍人越飘越近。
房哲猛然举起掌中刀，一声断喝：“准备应战！”
众军迅速排成战斗队形，无声的向两翼展开，将数百两装载饷银的马车围在了中央。
忽然，前方的军卒喊道：“将军，他们拿着水和食物！”
房哲定睛看去，果然，黑袍人的手中端着巨大的银质器皿，看样子像是水罐，后面的人手中端着银质托盘，上面似乎放着水果和食物。
房哲愣住了，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廖文清。
廖文清疑惑的说道：“看来他们没有恶意。”
房哲没有说话。
只见黑袍人双脚离地，轻盈灵动，宛如飞行在沙丘之上，转眼间便已经到了近前。
房哲手中的刀动了动，廖文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将军，黑衣天王惹不得呀。您看，他们驭风而行，脚不沾地，不是神仙是什么！”
房哲的手颤抖了起来。
廖文清又道：“将军，一旦惹怒了天王，咱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房哲犹豫了。
转瞬间，黑袍人已到众军面前。
领头者摆了摆手，一行人停住脚步。
众军静静的望着这些黑衣天神。
房哲握刀的手已经浸出汗来，他死死地盯着黑袍人中的领头者。
只见领头者将手中的银罐微微一倾，里面的清水‘唰’的一声，洒落在干涸的沙地上。
众军立时发出一阵欢呼：“黑衣天王是来就我们的！”
“弟兄们，走啊！”
早已口渴难忍的军卒们再也按捺不住，欢叫着扔下手中的兵器，连滚带爬的扑上前去，将黑袍人团团围住，大家张着嘴凑到黑袍人脚前。
黑袍人手中的银罐倾斜着，清水奔涌而出，倾泻在军士们的嘴里，冲在军士们的脸上，一时间欢声四起。
严酷的大漠转瞬间便成了欢乐的天堂。
房哲长长的出了口气，将腰刀插回鞘中。
“幸蒙神祗搭救，我等才逃过一劫。”房哲对廖文清唏嘘道。
夕阳西下，天色近黄昏。
凉州城外大漠边缘处，曾泰率长史及数十名府兵焦急的等待着，忽见远远的大漠中扬起一道烟尘。
曾泰惊喜道：“来了。”
一旁的长史道：“大人，那不像是大军。似乎是前去迎接大军的斥候和二百府兵。”
曾泰一愣，提马向前定睛细看。
果然，跑在前面的正是他派出迎接大军的那两名斥候。
曾泰失望的摇了摇头。
转眼之间，马队奔到眼前，曾泰赶忙问道：“怎么，没有接到？”
斥候回道：“回刺史大人，小的率人一边重标官道，一边查找大军下落，可深入大漠近八十里，竟连大军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可真是奇哉怪也！大军、大军似乎是失踪了！”
曾泰否定了他的话：“不要妄加推断。”
长史嗫嚅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曾泰想了想，果断的开口道：“调集全体城防营军士，带齐饮水和干粮，随本州进入大漠迎接解运大军！”
长史吃了一惊：“可大人，如今天色已晚，沙漠中气候变幻莫测，一旦遭遇暴风，那、那可是大事不妙，不如明天清晨再行。”
曾泰压低声音道：“一旦大军和饷银出了问题，那可关乎着边河数十万将士的安宁，关乎着社稷安危。这个过失我们是担当不起的。”
长史闻言，不禁浑身一抖，连连称是：“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曾泰道：“而今地动刚过，民心不稳，城中的事务就交给你了，务须小心在意。”
长史躬身应道：“请大人放心。”
曾泰缓缓点了点头，仰面向天，暗暗祈祷：“但愿天佑大军！”
而后便带着人进入一片黄沙的大漠之中。
阴云四合，狂风呼啸。
山谷中，狄仁杰、李元芳率众人逆风而行，风头撞击着两旁的绝壁，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
由于风势过大，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忽然，李元芳高声喊道：“大人，您看！”
狄仁杰抬起头来，顺着李元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峡谷的转弯处，一座孤零零的古堡侧立于山壁之间，其势甚为挺拔，高高的尖顶，周围一片堡墙，能够清楚的看到，堡内有房舍碉楼。
李元芳兴奋的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卑职还以为要露宿野外了呢。”
狄仁杰没有李元芳的喜悦：“如此孤孑的城堡，位于深山之中，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李元芳道：“总强过野外披星宿月呀！”
狄仁杰点了点头：“那倒是。”
他回身喊道：“大家快一些，到前面那座古堡投宿！”
圆形的尖顶古堡依山体而建，颇有些形胜之势。
古旧的松木镶铁页大门紧紧关闭，两旁置有碉楼。
狄仁杰一行催马来到古堡前。
狄仁杰四下看了看，道：“怪哉，如此深山古堡竟真的有人居住。”
李元芳高声喊道：“堡中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