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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改装既成捉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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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忻州牧张回是个急性子,走路也十分的快,吕钧跟着他从府衙出来,只能全神贯注的跟着,慢了一点就要被甩远。好在他在山里潜心修行两年,不然还真有可能需要一边小跑一边喊“使君且慢些,等等我”,那样的形象可真说不上好。

甩甩头清空这些没用的杂念,脚下又快了些,追上张回,一起到了车马营地。

此时管理车队的伍长和其他军士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张回跟吕钧过来,迎上前去,行了一个军礼:“张公。哦,这位就是吕大侠吧。俺是这车队的伍长,俺叫刘古。”

“是,您叫我吕钧就可以。”吕钧回了一礼,抬眼一瞅,并没有发现那个偷了自己口袋的臭小子。

这位伍长皮肤黝黑,显然是长期带队行军,风吹日晒造成的。硕大的脸盘上却生了一对小圆眼,颌下豪放的络腮胡并没有经过细心地打理,茅茅蓬蓬的。他伸手引路,“不多说话了,听方才来的那位差役说有了好的办法,能然俺的这些大车能在泥水道路上畅行无阻直达朔州。俺已经在忻州停了这许多日,心中抓挠的紧,还请吕钧大侠快快将那办法说与我们,也好早些上路,不耽误钟将军行军打仗。”说着指了眼前站成一排的军士,“这些小子都是俺车队里专责赶车修车的军士,我都已经让他们集合起来了,只等一声令下就按照吕钧大侠的方法改装车辆。吕钧大侠,请吧。”

“好。”吕钧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回,只见张回轻轻颔首,他便拱手行了一个礼,“那就请刘伍长带我去运粮大车那边吧,咱们也好动手。”

于是伍长刘古就带着一行人来到停放大车的地方。这时候的运粮大车整体造型跟两千年后农村的大板车十分神似,可以说这就是大板车的直系祖先——一块大的车板,下面是一对车轮,前边是拴牲口拉车的车把和车绊。车队当中的这些车辆为了适应运输要求,在四周已经装上了挡板。车轮是由木材弯曲而成,用辐条安装在车轴上,这就是陆贾提到的“挠曲为轮,因直为辕”了。吕钧绕着一辆大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车轴并不是直接安装在车板下面的,而是通过一些动物的筋皮做成的悬挂与车身相连的,心中赞叹:这就是原始版的悬挂系统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

事不宜迟,吕钧转了一圈后就把用增加车轮来增加车辆与地面接触面积的办法跟这些赶车的“老司机”们说了,这些老司机听了之后虽然仍不知道这样做的具体原理,但还是表示可以试一试。

这些老司机的动手能力都很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利用备用的车轴改装好了一辆。新改装好的大车还是原来的结构,只不过在原来的每边车轮外又新增了两个车轮,一辆车三组、六个车轮。吕钧还提到是不是可以将草席钉在车轮上,几位老司机均表示:草席不耐磨损,走不出几里路就会损坏,安上了也不能在这几百里路上起到啥作用,所以吕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改装好了一辆车,吕钧提议到城外的官道上去试车,由大家伙坐在车上来模拟车上装满粮草的情况。张回也觉得试车十分有必要,于是由刘古驾车,其余十几名军士挤在车上,张回和吕钧在下面走着,这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张回和吕钧走在前面,路过一条商业繁荣的街道时,街坊四邻的民众看见城中的使君带着一辆大车,车上挤挤插插站满了人,有眼尖的发现车上站的人正是官家车队的军士。于是就推断可能是因为这帮人因为自由散漫,不愿意从忻州出发去朔州运粮,在城中耽误了许多天,终于被使君张公发现,张公一怒之下抓了这帮人,这就是要把这些人送去大牢的。

小道消息传播的飞快,不出一息之间几乎所有的街坊都知道了“使君亲自押解耽误军法的车夫去大牢”的说法,纷纷回家拿了烂菜叶、柴禾杆等,沿着街道站了一溜,不由分说的就往车上投掷手里的“兵器”。

站在最前排的李二首当其冲:“哎,我说这位大娘,俺好好的在车上呆着没碍着您吧,您朝我扔菜叶子是干啥!嗨!怎么还扔!”

“扔的就是你!整天游手好闲的,耽误使君的军机大事!你要是下来非打死你不可!”

“不是,我怎么就游手好闲耽误军机了。”

“你还敢顶嘴!?”

刚在这条街上走了几步,车上的一伙人头上身上就挂满了菜叶柴禾,这种情况让张回和吕钧都感觉莫名其妙。

“停!”赶车的刘古大吼一声,顿时两边街坊都停下了手里的投掷动作。刘古见情况得到控制,就站在了大车上,“诸位父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咦?您不是要跟着使君拉着这帮整天无所事事的腌臜懒鬼去城门口就地正法的吗?”

更莫名其妙了。“使君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俺这些军士就地正法的?”刘古听见街道两边人群中的回话,瞪大了那一双小圆眼睛。

“那就是把他们拉去大牢的?”

“谁说俺要把这些军士关起来的!”

“我隔壁的王二狗说的。”

“梁三驴你不要乱说,我也是听张四喜说的……”

这时吕钧及时站出来,朝四周乌泱乌泱的人群解释说:“大家伙不要乱猜,我是要带领这些军士到城外官道上试车的。”

“啊?啥叫试车?”

吕钧无奈看了一眼张回,“试车就是去……”

“咳!”张回一声咳嗽打断了吕钧的解释,“诸位乡亲,我是要带着这些军士去城外执行军机要务的,诸位乡亲不要在这里围观堵截了,耽误了我们可就不好啦。不知者不罪,诸位还要自行散去,不要堵在路上了。”

“原来如此啊!”听到府衙里的忻州牧这样说了,大家伙便不再向车上投掷柴禾菜叶,见大官也没有要追究他们的意思,就一哄而散,几息之间就都散的没影了。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张回让车上挤着的军士都下了车,排在车后面走着,待到城外再上车试验。

“唉!”李二叹了口气,“俺平时最是老实,咋平白无故的遭受这样的待遇。”其他几位也是这样想法,情绪都有点低落。

不过这样的情绪在官道上试车了一里多路之后就一扫而空。此时官道上依旧是一派泥泞景象,来来往往进出忻州的商队大车在道上更是轧出了无数条深浅不一的车辙。

要是在往日里,车上拉了这么多的人,或是这样重的粮草,走不了几步,车轮就会深深地陷在车辙里前进不得,非要强行前进,就需要众人下车去推,反复这样,车轴很容易折断。而今天则不同,只是在车轴上又多加了车轮,就让大车不那么容易在泥里下陷了,在如此泥泞的道路上前进变得十分容易。

从城外回来,刘古变得十分兴奋,一下车就手舞足蹈:“吕钧大侠,你这办法还真是成功解决了问题,这样我就好赶车上路啦。”

张回也是十分高兴,“吕钧,你的办法的确不错,这样我也放心了。这里交给你,我还有许多政务,就不多陪你了。”

“使君放心。”吕钧说着就送张回出了车马营地。

“回去吧,不用多送。”在门口张回摆摆手,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

送走张回,吕钧回头的时候看见刘古已经带着众多老司机去改装车辆了。说实话他对这些收益活并不太精通,就对刘古说了句“刘大哥你去忙,我帮不上什么,就在周围转转,有事找我”的话,做了甩手掌柜,在营地里四处看了起来。

果然在营地一角的厨房旁边看到了偷了自己口袋的小贼,这时他正打水去厨房,瘦小的身体费劲地抬着一个跟他身形相差不多的水桶,水桶里打满了水,吃力地从水井一步一步朝着厨房挪。看见这样,吕钧背过手,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吕钧在后面端详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子,赫然发现自己的鹿骨佩韘被他戴在右手姆指上,有些意外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的。这小子干起活来专心致志,毫不分心,这让吕钧起了一丝诙谐的念头,想要捉弄一下这小东西。

于是吕钧从地上拣起了一块小石头,“嗵”地一下扔进了水桶里,说:“咳!水脏了,泼了再去重新打一桶来。”

“小爷才不去!你丫哪儿来的不长眼,敢打趣小爷!”吕钧看见眼前的这一小坨愤怒地转过身,看见他之后又吓得朝后蹭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也由愤怒转向吃惊,又变得害怕,然后又好像是在故作镇定,说:“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说着悄悄把右手背到身后,眼珠左右转了转,继续说:“再说你这样打趣我这跟你不想干的想要做什么。

吕钧听到这小鬼如此狡辩,微笑浮上嘴角,眯了眼睛看他,“不想干?为什么这样说?自从上午在集市上见了你这小东西,直到现在我可是茶饭不思、魂牵梦绕的,你怎么能狠心地说你我不想干呢。”吕钧并不喜好男风,此时他这样说,只是想要再逗逗这小鬼。

那小鬼听吕钧这样说,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撞到水桶上摔倒,水桶里的水泼了一地,他两只手杵在泥里,又往后退了两下,两眼惊恐,“我,你,我是正经世家的,不要做你的娈童……”

呃,玩笑好像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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