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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把镜子放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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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怎么想,怎么看,于我而言,这没办法。”押司坦然而淡定,“我说过,你属于那种极其邪恶者。能不惹,尽量别去招惹。”

他微笑一下,盯着我的眼睛:

“关于把你弄进快捕房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我们重新进行了严肃调查。最新结果为,那些服务人员,当时希望你动手动脚,但被你推开;那位燕某某,则承认你根本没让她陪宿,是她自己买通服务台和楼层值班,希望造成一个既定事实。这样的话,你一旦酒醒,要么就得直接付钱,要么想多做一次就得多多付小费……谁让你花钱那么豪爽?”

“当然,在你醉到人事不醒时,那位燕某某也能拿了你的钱就走──但那样做,就是小偷行为了。而她是个有原则的人──这是燕某某自己的话。同时她也承认,像你这样,敢于拎了一箱现钞就满天下乱窜的,小偷?最好还是不要不要的好。”

“那么整件事情至此为止就有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结果:你没错,唯一错的,造成当前局面的,只是因为,你狂妄、嚣张。”

我静静听着,没说话。

“那么,不得不说,一是我们的捕快太嫉恶如仇了,为了办案,有时又难免不太符合纪律约束,而我们,又势必不能轻易认错,即使真有错。”

“二是,我们的捕快还不够成熟,真的没想到,敢于那么嚣张的人,肯定就有其能够嚣张的相应资本。”

“他们也有点立功心切,把自身所拥有的权利地位看到过高,总以为,凭了法律的名义,他们有权让那些太嚣张者学乖点,低调点。却完全忽略了,有时候我们必须首先认清我们自己的权力地位是谁所赋予。假如我们首先就凌驾于法律之上,法律也会在近乎荒唐情况下将我们突然抛弃。”

“综上,在认清事实后,在考虑所有问题后,我们只能屈服,免得把事情越闹越大。”

我苦笑不得。

原来,我的嚣张出场,使得我被列为看不顺眼者。然后,恰好就有燕某某想赚个既成事实钱。那么当既成事实时间段差不多,这些早就蓄谋的看我不顺眼的,就踹门而入……这真相真让我,想骂女良。

但……人都抓了,为嘛不一条道走到黑?

“蠢材!”我拍着椅子扶手,“不就三个特点?多关我几天,多问几个人,第一见酒不能人道,第二酒后双手起红斑,第三和女人的身体一碰我的眼就红,谁都一清二楚。买通那些卖家,不就什么都有?”

押司摇头,“没那么简单。你说的,我们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得知答案。但就凭你酒后这一条,罪名就无法成立。要知道,一旦到了法庭上,一切都是需要讲求证据的。”

“证据?”我讥笑:“你不会纯洁到连什么叫做咬,都不知道吧?咬了,咽了,不就结了?我去哪儿讲理。”

押司摇头:“郭宏,还是别废话了。那没意思。你想的,我们都想过。结论是,不可以。”

“为什么?”

“要做事就有可能会犯错。但为了把错误掩盖而有意补漏,那就违背行业自律。”

“你们居然还有行业自律?”

“不要以偏概全。更不要侮辱我们这些经历层层考核才能上岗的捕快们的道德准则。”

“因为我难惹吧?”

“难惹?赫。我这么说吧郭宏。任何人,任何事,一旦到了我们已经发现‘错误’的时候,谁也不会刻意去补漏。因一旦开始了补漏,就会形成事实上的公信危机,铸就更大的,不可弥补的错误。”说到这里,押司摇了摇头:“好了,无聊的无关的都打住。我问你,所谓两个探长探员什么什么,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摊手:“你问我,我问谁?他们拿V区快捕房的证件找我要陶涛,一脸正气盎然,还说什么陶涛持刀伤人、危害公众云云……”

“等等,真有此事?”押司皱眉,“我联系过寅城,答案是,没有相关消息。”

“嗤!”我耻笑:“你还可以说你这里没有这俩人。”

“你怎么了?”我忽然一怔。

为押司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表情。

*********

两小时后,吃吃喝喝简单休息一阵,又坐到一起。

押司拿出一份卷宗:“这是刚调出来的所有相关档案,最终我认为:问题不在于陶涛报假案的目的、他逃出露水医院后持刀伤人的后果。那些,都可以仔细推敲。”

我把押司递来的卷宗看了一遍,里面都是些相关调查的原始记录。但这些记录毫无疑义,因记录的重点在于,大家都在证实陶涛平常就很神经质,因此,这家伙发疯,很正常。至于陶涛的报假案,开玩笑,那种一米五外啥都看不见的人,那种只要他站直了连他自己的脚都看不见的深度近视,给他个天文望远镜,他也休想看清对面楼上究竟有没有窗户。

我把卷宗仍推给押司。

押司收了卷宗:“根据对这些和陶涛曾经有过密切接触或曾亲眼目睹陶涛持刀伤人的三十一人的仔细询问。我个人认为,假如陶涛没有真地看到过一桩杀人或伤人案,他不会顽固地一次又一次报案。”

我颔首:“所以……?”

押司道:“所以,他报案以及他最终发疯后持刀伤人表明了:他一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真实看到过,一桩并非虚构的,杀人、伤人场面。并且该场面必定如他屡次形容,一个女人,把一面镜子放窗台前,对着镜子化妆,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出现了,男人刚出现在女人身后,就一刀……”

摊摊手,押司道:“一刀割喉。于是,正在化妆以及化妆后必然有别于素颜的美艳,和那突然迸溅的鲜血,就形成了视觉画面上的剧烈反差,以至该场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遗忘。”

女马的。我不觉微颤。

我想起了,我的女人,似乎也有把镜子放窗台上,然后对着镜子梳头、化妆的,很糟糕习惯。

并且,也不单我现在那个女人吧。

在我混迹于底层那些年里,因为认识和结交的,大抵层面都不高吧,貌似我所知道的很多女人都是把镜子随便放窗台上,然后,就那么拉开窗帘,借着窗外射来的阳光对了镜子梳头,化妆……

押司看着明显有些被吓住的我:“我想现在你已意识到,把镜子放在窗台上,然后对了镜子梳妆的,一般来说,都该是居住环境并不宽裕的。譬如旧式公寓楼、各种宿舍、合租的单独房等等,这类环境或是根本没有卫生间,又或即便有卫生间也不能单独属于其个人。而陶涛所形容的案发地点,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那里都是几室几厅几卫相对奢华的家居型住宅结构。”

我沉吟。那就是说,案发地点……?

“楼层!”我肯定的说:“首先,肯定是楼层!其次,镜子放在窗台前——还有办公室!我记得,很多在摩天大厦里办公的所谓白领丽人,她们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办公室内,又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于是,她们只能把镜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或者干脆就放在办公室能够向外俯览的窗台上。而楼与楼的间隔,使得她们无须担心被对面楼上的人看到她们的对镜梳妆,然而……当一个人手持望远镜……”

“很对。”押司赞赏的说:“此外还须考虑,每个人的心理障碍都只有遇到外因的诱发,才会导致最终的精神错乱。那么,甚至可以考虑,陶涛究竟在哪里看到过那桩杀人或伤人案,案发时间究竟是最近一段时期亦或是在很远的过去,甚至,在他婴幼年。”

“他是孤儿,”我肯定的说:“我们在一间孤儿院长大,那里虽然有些看护人喜欢……不,是没办法,只能把镜子放窗台上。但是,至少我们那间孤儿院里,从未有过类似事件。我们一直到高中二年级我被开除时才分开,此前,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很好,”押司合上卷宗,鼓励着:“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疑线索?”

沉思了好一阵。“那就只能是,那两个从你们午城到我们寅城来找我的家伙了,”我道:“这样,拿2B来,我给你们露一手!”

十分钟后,我把一幅刚画完的素描推给押司。

“对了,”我说:“你们知不知道,在你们这里,什么叫做黑暗地带?”

盯着我惟妙惟肖的素描画看了许久。“黑暗地带?”押司神色极其奇怪的看看我:“你问哪个黑暗地带?”

我愕然:“有几个?”

“在本地,至少有四个不同意义上的黑暗地带。”

“哦?说说看。”

“譬如对我们来说,本区最易出问题、治安最不平静地段,都是黑暗地带。对那些混混,我们这快捕房,当然就是最黑暗地带。在许多人玩笑里,全球有名的专门用以治疗最严重精神病人的露水医院……嗯,我们这里有分院。那个分院,就是我们这里的黑暗地带。而在本地,土生土长许多上年纪居民口中,包括区高新技术开发区及其以东以北大部分地段,都是黑暗地带。”

我皱眉,因原本已经排除了陶涛的住宅区了。

但现在……

“也就是说,陶涛住的花园别墅,也在黑暗地带?”我问。

“对。”押司点头。“陶涛所居住的花园别墅区,就在本地人口口相传的,那种意义上的,黑暗地带的,边缘。”

“哪种意义?”我已有些毛骨悚然。

“闹鬼。”押司盯着我。重复:“闹鬼的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很……

“说说看!”我啪的打个响指。“你这里……,都闹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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