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鹰已老
“砰”——“砰”！
鲜血箭一般从那狱卒持枪手腕上标出。他的枪坠地，子弹从我耳边呼啸着射向天空。我又回过身，在一片惊叫中认定我的目标，敏捷而迅速的翻、扑、滚、跃中以挥舞的电力水火棍开路，在远处“不许开枪”命令声与“散开”呼叫声中挣脱三个人捕抓，猫一般扑在一个人身上，随之，弃了电力水火棍，挟着他两个滚翻从地上站起。
我的手枪枪口已紧紧贴在他太阳穴上。
“都不许动！”我冷笑。然后深吸一口气：
“否则，我开枪！”
警铃在响，场面一时十分安静。
但紧接着，忽然就是一片惊叫，有犯人，也有检查惯了的虚伪斗士们。
四面八方都是狱卒，让我不得不佩服的是，能看到的狱卒，在这突发变故时，居然都很镇静。
我挟了人质略退，原地转圈，然后停下，面对从北方急速赶到的三名狱头儿，冷冷凝视。
不下三十支枪对着我。四面八方没有可依靠地方。如果他们想开枪，随时都会要我命。
但我有人质。
被挟持的正是那白发苍苍老人。我不敢确定他身份，不过那并不重要。只要他足够让人顾忌。
“3417，放下武器！”赶来的三名狱头儿中，位居正中，年龄最长，眼光最让人不寒而栗那一位，果断而威严的发话了。
我是被吓大的？“我叫郭宏！宏大的宏！”
“好。郭宏，现在放下武器！”
“站住！”我呵斥。三个人都停下，距我只有不到五米了。“还有后面的三个！”我头也不回，“别以为我没长耳朵！”
身后的人也停下。
“怎么称呼？”我紧盯这位已界中年，大约是狱长身份的狱头儿，手中的枪稳定地紧贴人质太阳穴，扳机始终稳扣于一半位置。
“我姓薛。”
“很好。薛头儿，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我不想和你废话，我郭宏什么人，你一清二楚，谁以为我心不够狠、枪不够准、速度不够快，那不妨试试。废话少说，我要一辆车送我走，就这么简单，明不明白？”
“郭宏，就算你能逃出去，能逃多久？”
“薛头儿，我的条件已经表述完毕，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顺便说句：都──他-妈-的-给-我-别-动！！！”
“郭宏？你叫郭宏是吧？”被挟持的老头儿说话了，“你抓了我根本没用，放了我，弃枪认罪；或杀了我。”
他声音很冷静，毫无任何惧怕意思。
我哑然失笑：“您老说错了，我只能留着你，直到我安全为止。”
我嘿嘿笑，大咧咧偏头，东张西望，“您老可能不知道？我郭宏前些年曾有个不雅匪号，被称‘八大名镖’之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还活着的一个。”
“我听说过你。在越京一带很有名。”老头儿静静地回答，“的确，你是唯一活着的一个了。而且，你还可能，继续活下去。”
镇静地邪门了吧？
****个杂碎，你以为你是谁！
“薛头儿，一分钟到了，想不想我再给你延长一分钟？”说话中我已挟了老头儿向后又退一步并微微转身。
“郭宏，放……”薛头儿的瞳孔募然收缩，面色突然变了，惊叫：“别──”
但那没用。真没用。突然我一把推开老头儿，左手迅速又挟另一人质。这人瑟瑟发抖，早吓得几乎尿裤子，身边不远处有三名陪同狱卒始终蓄势以待，可谁也想不到我会突然松开人质，挟过他，并先行杀人。
“砰！”枪声这才响起，然后是“通！”一声，身前惊叫只响个开头就再也含糊不清——我发烫的枪管已塞进这人嘴里，而我力量之大也足以让他动弹不得。鲜血这才喷溅而出。
也许，一个自知必将死亡的人，总会非常镇静？譬如我，譬如这老头儿……哈！
场面一时死寂。
“啧啧啧啧……”我摇头，一脸同情。太镇静和太恐惧的，都最好对付。我庆幸自己没选错人。太镇静的死了。太恐惧的吓晕了。都省去我许多麻烦。
“杀一够本，杀两赚一。”我把同情的表情一收，“薛头儿，你不该把我郭宏看太简单，”我摇着头。“老鹰如果老了，一只兔子都会蹬死它。‘八大名镖’中威信最高、最神秘的‘老鹰’虽然谁也没见过，但他忘了，不该太自负，同时也忘了，不该太有名。薛头儿。别以为我‘博士’郭宏看不出谁重要，看不出谁是保镖。我数到三，全部，给我放下武器！”
我镇住了这位姓薛的。
他显然没想到，我能认出这位只有名而不见形的八大名镖之一。
也没想到，最负盛名的保镖居然死如此冤枉。
但这要怪谁？只怪老鹰的镇静或麻木与做作太出名，以至我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到。也只怪老鹰真太老，老糊涂到明知是我“博士”郭宏也敢不在乎。何谓博士？其实，那不是知道太多的博士，而是，搏斗的搏，我最大特长是，在生与死搏斗中，对手才知我究竟有多难缠，但是，当他们知道时，已经玩儿完。
那么江湖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面对同行后辈，面对与你齐名但比你年轻的同行后辈居然还敢托大，他不死，谁死？
现在，曾经齐名的“八大名镖”，才真真正正，只剩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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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我数到“二”时，薛头儿一摆手，远处的枪都放了下来。
“很好。”我冷冰冰笑：“合作愉快。”
然后，我提高声音：“各位，愿走，把武器夺了跟老子亡命。不愿走，留下肯定能减刑。但一条，没老子命令，谁也不许伤人杀人，否则，就是和我郭宏做对！”
寂静。
远处垂下的枪口不由自主端起来，事态一触即发。
寂静。
一时间我非常实在的话不仅令狱卒紧张，也让犯人两难。
但寂静还是被打破。
我有了同伴，我成了首领。
而我的部下，不可否认，毋庸质疑，都是一群破釜沉舟亡命徒。
命运真奇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