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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暴走的井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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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

先是一点,再是一点,接着又一点。然后,广场上所有的灯光,都陆续亮了起来。

咕噜。我的肚子又叫唤一声。但我已不再感到饥饿。我只感到无比沉重的身体正在转向僵化。

而后,慢慢有了其他响声。接着又有响声。一个个奔跑的脚步声出现。跌跌撞撞的奔跑的脚步声。呼呼的喘着粗气。一个人影从我下面跑过去,又一个脑袋从我旁边过去,接着又一个……又是那些死犯。

这世界真小。

我们他妈总要碰到一起。

他们呼呼的喘着粗气,然后一个倒了,又一个倒了。很快都滚倒。远处,他们一堆人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滑倒,再没气力可以站起。

“呜……”一个人抑制不住发出痛哭。然后,都开始哭。

在他们哭声中,四面八方都传来奔跑的脚步声,都出现奔跑着的白色防化服。

白色防化服越来越近。

一个哭泣的死犯又恢复力气。

“快……”他呼喊着,“快点!我们快跑!”另一个死犯呜咽着说:“包围了……我们没地方去了……”

“有!他们还没过来!快!”那个死犯已经神经质,“快点!帮我!我们跳进下水道!躲!躲起来!”

他用力拉着一个井盖。

井盖上着锁。

白色防化服们更近。最近的那个,几乎已到了二三十米外。死犯都恢复了力气,其中一个惶急地奔到一个草坪里,抱起一块大约供人坐的石头,然后跑回。砸。

井盖震动一下。

几个死犯都动起来,他们一起抬石头,狠狠的,砸。

井盖又震动起来。又一下。砰。井盖四分五裂,下水道露出黑洞洞的人孔。白色防化服,最近的,已跑到十米外。

又要发生事故了。

我托着下额。

我不标准的沉思者塑像的样子里,我的头脑正在沉思。是的。又要发生事故了。你看。这地方这样奇怪。任何强行的突破,都会出现事故。你们就不信。你们为什么强行砸碎下水井的井盖?那里会跳出管道疏通器的。

砰!四分五裂的井盖在落进黑洞洞的下水井的第二秒中,就飞了出来。

嗖!那块砸碎下水井井盖的石头刚掉进下水井里,刚刚把形体坠入下水井的边缘,就以更快速度炮弹般飞起来。

砰。四个合力抬着那块石头砸碎下水井井盖的死犯首当起冲,他们的脑袋刹那就没了,他们的身体,刹那就仰飞而出。

迅捷冲到的,四面八方的白色防化服,都在紧急煞势。

四分五裂的井盖,爆了炸的炮弹碎片般飞出,穿过。血。飞起的头颅洞穿的大洞。倒飞而起的人体。

你看,你们和我一样,注定了要死亡。为什么不合作一点,直接束手就擒、变成冰尸呢?

你看,这个样子的死亡方式,真糟糕。连全尸都没有。

嗖。一个碎片从我头上穿过。

摇晃。我背后的“泉”的女人雕塑在摇晃。我也在摇晃。

砰。已看不出形状的坛子砸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短促的,急切的,巨大的响声在广场上出现。

那些远处迅捷奔跑而来的白色防化服迅速地煞势,然后迅速地转身,那些无法煞势的白色防化服,有的借势反而加快奔跑速度,但他们一只脚加快,一只脚煞势,他们——旋转过来,然后他们迅速的,比那些直接煞住势子然后再转身逃跑的人的速度,更快地返身而逃。

对。这个形容绝对没错。

他们也是“逃”。

近处,已奔行到十米或更近范围的人煞了势,转身。

焰火迸裂般景象,在广场上出现,环道上弹起一个个下水井井盖,广场上,更多井盖弹到半空。

那就像下水道里凝聚了大量可燃气体一样,这些井盖在瞬间的功夫里,因为可燃气的突然爆了炸,都弹到半空。然后,所有下水井井盖,都从半空砸落,毫无趋势可言的,在混乱的滚动,又或砸落以及弹跳。

死犯们,顿然只剩司机一个还活着。

他茫然地从地上刚爬起来。

他似乎刚想起要和同伴们一起努力着跳进下水井里先躲起来。

但是他茫然地就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在飞,都在失去脑袋或身体上某一部分。

砰。那个用来砸碎下水井井盖的石头,这才从空中坠落下来,砸到广场的地面上,迸现出火花。

一个下水井井盖,掷铁饼一样,飞来。

嗖。

我坠到了草坪的地面上。滚了个滚,还是沉思者的姿态,蹲在草坪上。

那是其中一个飞来的下水井井盖,把我从上面撞了下来。

司机的头颅扑地砸进草坪地面,他的眼睛仍迷茫地看着我。

他看出了是我。

“大哥……”他说,“不是我……干……的”扑。

他的脑袋一弯,脸碰到地面。在他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刹,他是否要为自己能亲吻到泥土的芬芳而满足呢?

可是苍天作证,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你在大客车滚落而下时,是第一批死亡的人,你没时间也没机会把我干掉。干掉我的那个,是秃老二和牛三。当然,其他那时还活着的死犯,都心知肚明,能够称得上是同犯。

然而,我究竟是那个时候就死了?还是后来才死的?

陶涛说,我一次次杀了那个女人。

嗯,没有人能够被一次次杀死。可是我亲眼目睹的这个司机之死,现在又目睹了他的死。我呢?其实仔细想想,那么有经验的死犯,竟然干掉个身为忌惮的我,还能留下活口?

但是假如我那个时候就死了,这也就是说……

哗……

他的头颅开始变形,开始扭曲,他的脑浆迸裂而出,迸溅在我的身上。

我的皮肤开始绽裂,鱼鳞一样绽裂着,瞬间就把所有东西吸收,然后,我体内像流淌着河流一样的涌出无数的无形的,肉眼无法分辨的小东西。

那些小东西顺泥土涌到广场上,然后所有尸体都像充斥一股莫大的吸引力,那些小东西分成无数河流支线,所有死尸的血液、体内的水分什么的东西,都被迅速吸收。

所有尸体都在迅速被抽空般干瘪着。

我的皮肤上绽裂出一个个细小的鸡皮疙瘩,那无数的鸡皮疙瘩隐藏在鱼鳞般绽裂的皮肤裂纹里,就像无数小肉刺,也像无数什么鸡眼啊、瘊子啊之类东西里的刺刺或白东西一样。

它们继续变化,把鱼鳞般裂纹挤得不能合拢,然后形成新的皮肤。

疙里疙瘩的皮肤在痒透骨髓般痒着,绽裂着,然后一个个硬结出现,一个个小眼睛出现。

它们刺猬一样冒出来,每一根刺猬毛一样的刺上都有个小小的,能转动的眼睛。每一个眼睛,都能看到东西。

广场上的井盖仍在乱跳、乱飞、乱砸。

所有白色防化服都在争先恐后奔跑着,躲闪着,想逃出井盖的追踪。

他们的行动都敏捷的老鼠一样,窜来窜去。

但所有井盖都奔跑着,滚动着、弹跳着、飞行着,追逐着他们。

当一个人被井盖撞翻之后,那个人就被井盖从背上滚过去。接着,又有井盖滚来,也有弹起来,然后重重砸在他身上的,很快,他就变成一滩肉泥,什么也难以看清。

谁也不敢相信,就在方才,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广场上的白色防化服,幸存着的,都已跑出广场范围,那些井盖们,也把滚动和跳跃的趋势变缓慢,然后,一个个又滚了回来,一个个又回到下水井的井口那里,一翻身,盖上。

一切都迅速地变回原样。

广场上开始安静。

接着,一个个义正言辞的录音,在一个个的井口响彻起来:

“公共设施的不容破坏,始终是最棘手问题。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之后,我们不得不采取了强制性措施。您方才看到的,就是一幕欲偷盗井盖者的最后下场。”

我错愕的听着——这他妈真是一个奇才。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只要有人偷井盖了,死掉的就是在井盖辖境范围内的所有人?

我的僵硬,终于消失。

沉思者的雕塑一样姿态,变成烂泥般趴在地上的毫无形象的最终形象。

起风了。

无数尘灰被吹起。然后广场上很快就恢复了干净与整洁,整个广场上再看不到一具尸体,看不到一个骨头的碎渣和一根头发。

我的身体开始了又一次绽裂,裂开的皮肤变成碎屑,被风吹走,飘起,飘起,飘到无限远的地方。

也许在半途已落下,掉进泥土,也许会随着风的吹拂,被送到无限远的地方。但它们最终仍会落下,落到泥土里,与泥土融合。

或许会进入植物的器官里,或许会附着于动物的皮肤上,或许会随着地下水而流淌。就像所有尘埃一样,它们都一样的不被人们注意。不被任何人留意。

但是它们的飘离,是否代表了它们的死亡?它们的远去,是否代表了它们不再属于一个,病变了的身体?

假如,它们还会继续展开感染……

在意识又一次暂时失去前,我想起石头。那位可敬的快捕房押司。他曾经指着我。他曾经恐惧地指着我说:是你……你是……大恐怖……

我觉得,他说得,真的对极了呢。

“嘟……嘟……”

在我头脑深处,又开始报时。

“标准时间,现在十九点整。现在十九点整。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终极制约师……终极制约师……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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