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成就灵冲
《太苍经》云,灵冲脉乃是步武境界首脉,若能成就,武者体内内息内劲会悉数散尽,此后周天运转会吸纳另一种力量,称为地元气。而运化地元气,便算是初窥到《太苍经》的门径。
纪言修行两月时间便能跨入门槛,说不定往后真能承继关常衡先生衣钵!想到此处,王黎心中更加宽慰,觉得毕竟未负关常衡先生隔世所托,也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再回看纪言,只见他的脸色已经转为土黄,整个人稳坐不动,气息、脉搏都变得极为缓慢,身上驳杂气质渐渐褪去,就仿佛凝固成了一块饱经风霜的顽石,这红尘万物都与之无干了。
两个月间对《太苍经》所有体悟在这时化成一点灵光,令纪言心神空明万物,渐入定境。《大智度论》云:“入定者,水火不能害,亦不命终。”因此,虽此时内息开辟灵冲脉已经行至头颅,人的六阳之首,应有抛脑钻颅之痛,他也勉强忍得过了。
又一盏茶功夫,内息已经行至头顶百会穴,开辟灵冲脉的最后一个关节,纪言只觉得似脑中有把尖锥在穿刺头颅,不禁又咬了咬牙,不自觉的按住小拇指断指出止痛。但这百会穴显然极难突破,内息反复撞击了五六次都依然牢不可破。
“仅差这一步了!”
纪言不免心焦,额上登时冒出了汗水,然而就在此时,他的丹田中猛然一热,竟然产生一股强大引力,将王黎渡入他体内的元力尽数吸收,化成一股磅礴内息,与他本身内息汇合,直冲向百会穴。
王黎为纪言渡入元力,本身是要护持他的经脉,消除内息逆行开辟灵冲脉带来的疼痛,这时一旦被吸收转化,那种刮骨伐髓疼痛立即显露出来,他忍耐不住猛然高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内息竟然冲破了百会穴,向着天空四散而去了。
内息散去,纪言的身体顿时干瘪如同朽木,本身土黄的面色也变得煞白如纸。只是还未等他张开眼,一股雄浑而厚重的气息,便从他足底自然涌入,迅速的填补着空空如也的丹田,而正表明灵冲脉已经辟开,开始运化地元气。
竟然功成!纪言强忍着身上疼痛,继续安坐下来,运转周天……
《太苍经》言简意赅,对地元气描述甚少,纪言也不知其究竟是为何物?但此时可以感觉到地元气比自身的内息雄浑强劲很多,运转过一个周天,还隐隐感知地元气流经脉络竟令他的脉络强韧了些许,身上的疼痛感也慢慢消除了。
约是十几个周天之后,纪言的丹田似已经饱和,再不能吸纳进一丝地元气,因此停了下来,张开眼睛,起身先向王黎拜谢道:“多谢大将军劳力护持。”
“有所进益了?”
纪言体察起自己的经脉,发觉不但灵冲脉辟开,而且步武境界的五十四个大穴竟已经冲开二十六个,到达步武四重,心中不禁一喜,笑出来道:“这回到了步武四重。”
王黎盯着纪言已转红润的面色看了片刻,抬手在他肩膀上虚按了一下,觉得他身体确实无恙,才道:“方才听你忽然惊叫,我以为是出了差错。你既安然无恙,我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可以专心于这一仗。”
面对王黎温和目光,纪言心中不禁触动,此时正值战时,王黎身为三军主帅却分心为他担忧,这份情谊已经不逊于严师慈父,能如此对他之人寥寥可数,因而他忽觉胸中一热,竟似有一股暖流要涌出眼眶。
“让大将军费心了!”纪言又拜倒于地。
“起身吧,我这里向来不须多礼。”王黎瞥见纪言手背落了一点泪水,摇头轻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了,难道是怕疼不成?”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了一半。”
“那就好!赶紧起来吧,你的朋友还是下面与敌将打斗,你不起身看看?”
纪言应了一声,拭泪起身,他刚才修行入定于外界浑然不觉,这时向城下看时才发觉是董无佘正与拓跋武赫打斗。但见两人招式大开大合,威力无俦,若有丝毫偏差就会丧命于对方之手。他看了片刻,面色忽然轻松起来,道:“董胖子应该胜了。”
王黎略微惊讶,道:“你看的出来?”
董无佘与拓跋武赫皆是步武九重境界,动作招式敏捷无比,况且隔着几乎有三四百步的距离,原本谁胜谁负是看不分明的。
可这时纪言的目光却忽然比以前敏锐了许多倍,竟看清楚拓跋武赫两次使用同一招式时,出现了一寸有余的偏差。这种情形,拓跋武赫又并无后招,显然不是蓄意出现偏差,故而纪言才判断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力有不支了。
当然,纪言也不敢十分确定,语气略显勉强道:“小人是看拓跋武赫招式有些露怯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看来这次不光武功境界提升,眼光也敏锐了许多。”
纪言不是愚笨之人,听得出来王黎的话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轻笑了一下,道:“小人也是才发觉看东西比以前更加清晰了。”
“十五招内应该能分出胜负了。”
留仓关下,拓跋武赫的招式逐渐乱了,到第十二招时胸前露出空档,被董无佘用铜锤一搁,慌忙回护,却已经措不及防,虽是用狼牙棒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因为招式仓皇,狼牙棒一下被打飞到了高空。
“董先锋威武必胜!”
“董先锋必胜!”王黎军兵卒不禁为董无佘喝彩。
董无佘将拓跋武赫的狼牙棒打落,自然乘胜追击,巨锤欲取拓跋武赫的性命。拓跋武赫也不顾狼狈之相,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锤。
“我来会会你!”话音起时,聂壁军中一将策马而出,挥动大刀挡住了董无佘铜锤,将拓跋武赫救了下来。这位将官名叫田越,有五十岁上下年纪,生的有些黑瘦,面容沉静肃然,与拓跋武赫的张狂对比鲜明。
田越看着董无佘,道:“果然是员猛将!若非你与拓跋将军一战体力消耗,老夫恐怕在你手上走不过五十招。”
虽为敌将,但田越如此能坦诚,多少让董无佘对他有了些敬意,因而略一拱手道:“老将军不必过谦!只是我身为王大将军属下先锋,关乎三军士气,必然会全力求胜。老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