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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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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居然要状告李承乾,太宗皇帝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惊愕的神色:“你告太子?”

儿子们都长大了,心中有了别样的心思,对此太宗皇帝都一清二楚,如今朝中谁是哪一党,谁是哪一派,他都知道。

虽说自古君王最深恶痛绝的就是结党,可是对于长孙无忌是李承乾坚定支持者这件事,太宗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当初,太宗皇帝自己就是通过结交朝中大臣,发动政变,才上台坐了皇帝的宝座,一直以来,他都极力的避免自己的后代出现同样的事情。

可是,太宗皇帝也同样深知,一个什么都不曾经历过的储君,是没办法治理好这个庞大的国家的,于是,他一边避免着诸王夺嫡,一边又在推波助澜,为的只是让太子李承乾尽快的成长起来,将来做一个合格的君主。

“辅机!你今日又要故弄什么玄虚?说吧!你要状告太子什么?”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臣在中书内省当值,太子殿下突然跑过来对臣说,自己无颜见圣上,让臣将一份请辞储位的表章呈给圣上,臣闻言,自然大惊失色,自古以来,可曾有过自辞储君之位的太子?一问才弄明白,原来太仓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臣听了以后,肺都快气炸了,便写出一道奏章来告太子犯下了三宗罪。”

太宗皇帝胃炎,也不知长孙无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太子有哪三宗罪?”

长孙无忌不急不缓的说道:“这第一,私卖太仓粮食,闹出兵变,是为枉法。第二,他不忍见自己的父皇病痛,行孝心切,竟然不惜铤而走险,置国储的重担不顾,结果呢,不仅没能尽到孝心,反而让圣上旧病之上添新愁,陷入左右为难之境,是为忤逆。”

长孙无忌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太宗皇帝的脸色,见太宗皇帝听得入神,接着说道:“第三宗罪便是乱政,自前隋炀帝自失纲纪,天下大乱,幸有武德皇帝龙起太原,平定天下,然天下百废待兴,我大唐两代君王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将国内的几个大乱源平息下来,去岁北伐突厥,大涨国威,如今大唐蒸蒸日上,大治之世,就在眼前,可是太子殿下竟然为了行孝,犯下这么大的过失,给那些觊觎东宫的人可乘之机,他们必会以此为据,掀起废立的波澜,这一来朝局非两三年稳定不下来,得来不易的大好局面,只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李世民抬起眼,叹了口气道:“上一回,他在这儿抱着暖炉替朕烤腿,朕就预感到他会干傻事儿!”

长孙无忌道:“圣上!这不是傻事,这是大罪,弥天大罪,臣此来正是为了状告太子!”

太宗皇帝久久看着长孙无忌,道:“你这是告状吗?这分明是在为太子辩护嘛!”

长孙无忌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微臣不敢。”

太宗皇帝又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了不少,长孙无忌跪在地上看着太宗皇帝,见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从太宗皇帝的表情中,他已经探出了风向,李承乾的储位当无大碍了。

“辅机!你给朕说说,到底是哪一位高人,给你们出的这个主意!?”太宗皇帝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下来,看着长孙无忌,一脸玩味的笑容。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道:“这~~~~~~~是臣自作主张!”

太宗皇帝摇摇头,道:“你瞒不了朕,朕与你少年相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朕最清楚,你擅阴谋,不善阳谋,这种鬼主意,分明不是你想出来的!”

长孙无忌不禁尴尬,他也听不出来,太宗皇帝这言语之中是褒是贬,可他知道,面对这位精明的君主,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住的,只好老老实实的承认。

“圣上明见!这主意确实不是臣想出来的,而是那位武阳郡公薛琰!”

“哦!”太宗皇帝闻言,也是大为惊奇,道,“却不想那小小少年,居然有这般心计,倒是不错!太子能得这一臂助,也算是有福气了!”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不禁嫉妒,原本薛琰得李承乾的看重,他就十分忌惮了,没想到,如今连太宗皇帝都对薛琰有如此高的评价。

太宗皇帝接着又道:“那南仓的粮食又是从何处来的,总不会是你从家中拿出来的吧!”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道:“臣家中要是有那么多的粮食,就不须太子为难了,不瞒圣上,那粮食,也是薛琰借给太子的!”

长孙无忌和太宗皇帝少年相交,对太宗皇帝最为了解,他知道,有了这一次,薛琰只怕是更要得太宗皇帝的青睐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妨做个好人,将来也好将薛琰拉入他长孙氏的门下。

太宗皇帝只是点点头,道:“此子倒是仗义,几十万石的粮米,说拿就拿出来了,大有古人之风,好了!你也别跪着了,事情总归已经平息了,你也去转告太子,下次遇见事,多动动脑子!”

长孙无忌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知道,这一次李承乾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关了。

与此同时,秘书监岑文本的府上,刚刚当过值,方才回府的岑文本正端坐在书房之内,一个人弈棋。

岑文版手上捏着一枚黑子,思虑片刻,方才落下,接着又捏起一枚白子落下。

蜀王李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岑文本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下棋,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不断发出。

眼看着棋行到妙处,精通此道的李恪也禁不住喝彩道:“真是妙手,想不到最后居然是白棋赢了!”

岑文本闻言,回过头来一拱手,道:“不知殿下来此,有失远迎,望启赎罪!”

李恪一向将岑文本当做自己的老师,哪里肯受他一礼,连忙一拱手算是回礼,接着一指棋盘道:“先生怎么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

岑文本道:“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就知道平时做事情的时候,不光要想着自己如何出招,盯着别人怎么落子,还要留心旁边围观的,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恪笑道:“先生当真是能一心三用啊。”

岑文本伸手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道:“不瞒殿下说,臣能在这朝堂上战战兢兢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么点一心三用的功夫。”

李恪问道:“那先生说说看,眼下朝廷里的这局棋,三家都在打什么主意呢?”

岑文本看一眼李恪问道:“殿下说的是哪局一棋?”

李恪道:“自然就是太子千牛卫军哗变这件事!”

岑文本点点头道:“殿下瞧出这是一局棋了吗?”

李恪道:“这可是局大棋,父皇刚刚下旨,将太仓令下在了天牢之中,还抄了太仓令的家,就连柴令武都没被放出来,只怕东边的日子不好过了!”

岑文本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圣上虽然拘拿了太仓令,可是却没有下文了,按理说,接下来,该公布他的罪状才是,可是圣上却按住不动了,这只能说明,圣上已经在帮东边出招了,本来,这盘棋该是咱们和他们下,圣上在一边看着,不过眼下这围观的站过去帮他们了,这棋就难再行下去了。”

听了岑文本的话,李恪半晌没再吭声,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件事里面有蹊跷。

岑文本夹起一枚子,道:“殿下,咱们先不去想这朝中的事儿了,坐在棋枰边先下盘棋吧。”

说着落下子来,李恪应了一子,两人的心思都转到了棋上。

岑文本的棋力一向比李恪高许多,这盘棋一直是岑文本占着上风,不想中间有一人进来呈上一份公.文,岑文本提笔复了一封信,难免就分了些神,再回过头来下时,让李恪抓着个破绽吃了他几个子,盘面上反倒是李恪占着优了。

李恪正洋洋得意,好歹这学生可以赢一回老师了,不想岑文本一点也不慌张,做了一个劫扑进去,二人打得是昏天黑地,最后,岑文本竟然反败为胜了。

李恪投子认输,对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又扯了会儿闲淡,李恪方才离去。

回王府的路上,李恪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棋局里的那个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在太子千牛卫军哗变这局棋里,和偏袒太子的父皇也打上一回劫呢!

回到王府,李恪马上让人召来自己的心腹权万纪,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权万纪从前是李恪的长史,后来在李恪一力抬举下进了御史台,一气儿当到了治书侍御史。

御史台是专门向皇帝进呈谏言,批评天子理政得失,同时监察百官的衙门,治书侍御史官不小,又是专门挑人不是的官,相当威风。

权万纪脑子一向灵光,听了李恪的谋划,道:“殿下既然想打这个劫,不知该如何落子呢?”

李恪道:“被拘押在天牢之内的太仓令,还有柴令武。”

权万纪一脸不解:“只怕这二人身上做不出大文章来,依着殿下所言,圣上如今都在帮着东边的忙,就算是将事情闹大了又如何,太仓令官小职卑,柴令武可是柴绍的长子,圣上的外甥,到头来,估计也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李恪说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正因为如此,咱们越是要在这两人身上做文章,这样做才会引起朝廷震动,揭开太仓这个盖子,只要太仓的盖子揭开了,哗变的罪责该谁来承担,你该清楚了吧!”

权万纪频频点头道:“妙啊,这可是必赢之劫啊,太子千牛卫名义上可是护卫东宫的禁军,到时候,太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在李恪的王府之中,这主从二人密谋良久,权万纪立功心切,回到府上就开始让人联络朝中李恪的党羽,不几天,十几道奏章就被送到太宗皇帝手中。

两仪殿内,太宗皇帝一份一份地翻阅着,面露烦躁之色,最后终于忍不住使劲将一堆奏折通通掀翻在地,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动机,也看出了背后是谁指使。

用一个小小的太仓令,和太上皇的亲外孙,当今天子的亲外甥做文章,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太子从东宫里拱出去。

这件事着实让太宗皇帝心烦意乱,他真的很想将自己那些乖儿子都拎过来,挨个问问,太极殿里的这把椅子到底有什么好处,竟然让人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当年李建成怕他碍着自己坐上这把椅子,不停地使绊子、放冷箭,甚至往酒里下毒,到最后竟赤膊上阵要埋伏下刀斧手杀他,逼着他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如今,一代人过去了,下一代人怎么又走上了这老路呢?

一阵风把两仪殿的窗户吹得乱响,也让太宗皇帝的心情更加焦躁不宁,如果把太仓这件事儿的真相挑出来,最坏的情况,李承乾有可能成为本朝第二位被废的太子。

虽然,这次的事情,李承乾的所作所为让太宗皇帝也十分恼火,可是太子之位不能轻动,至少现在不能。

太宗皇帝一心想要在他当朝这些年里实现天下大治,一旦储位动荡,势必会引得天下大乱,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太宗皇帝想到这一点,心里的不安转成了难过,他伸手去取桌上的一道奏折,可手指在不住地发抖,怎么也拿不起来。

试了几次,太宗皇帝终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看着正跪在地上捡着散落奏本的王德,突然道:“王德!”

王德连忙应了一声:“老奴在!”

太宗皇帝道:“王德!你来说说,是不是天下人都想要做皇帝!?”

王德被太宗皇帝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忙道:“圣上!您这是要吓死老奴啊!”

太宗皇帝淡淡的一笑,道:“你这老货,朕只是随口问问,你只管说,说的不对,朕也不怪罪你!”

王德看看四下无人,整个两仪殿内,也就只有太宗皇帝,他,以及站在屏风后面的马宣良,这才战战兢兢道:“圣上!这皇帝可是谁都能做的了的,也只有您这样文韬武略的圣明天子才坐得了龙椅,这天下在您的治理之下,才能呈现盛世景象!”

太宗皇帝笑了,对于王德的马屁,他十分受用,但是笑过之后,他的脸色又变得满是忧虑:“可是,那些有野心的,都认为自己一样文韬武略,圣明无比,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能给他们的,朕都已经给他们了,可是他们的眼睛盯着的,只有这张龙椅,为了这张龙椅,也什么都不顾及了!”

太宗皇帝说着,语气之中满是伤感,显然是想到了当初他们那一代人的旧事,预感到,同样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在他的儿子们身上,作为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们斗的全然不顾骨肉亲情,都说圣心如铁,可是皇帝的心也是肉做的。

皇帝称孤道寡,可他们难道就当真愿意做孤家寡人不成?

太宗皇帝同样渴望亲情,他希望天家是温暖的,能够成为天下人的表率,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做到兄友弟恭,孝敬父母,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李承乾闯了这么大的祸,他最终还是原谅了李承乾的原因。

只是因为,李承乾孝顺,虽然差事办糟了,可到底还是个好孩子。

太宗皇帝虽然要平衡朝中的势力,平衡诸皇子的力量,但是却不希望,他的儿子们像当初太宗皇帝兄弟一样,发生玄武门那样的惨剧。

看着那些奏折,太宗皇帝郁闷的心情怎么也排解不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吩咐道:“马宣良,吩咐人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马宣良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两日天气总算是放晴了,太宗皇帝的腿疾也有些好转,可是外面道路泥泞,而且因为龙首渠决堤的地方开没有修好,漕运不通,市面上粮价不稳,百姓们民怨沸腾,一旦有人借机闹事的话,太宗皇帝的安全怎么保障?

“圣上!如今宫外可不安全啊!”

太宗皇帝闻言皱眉道:“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大唐帝都,如果连长安城都不安全,这天下还有安全的所在吗?你不要说了,快快去让人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马宣良闻言,知道太宗皇帝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心,就不容更改,只能退出了两仪殿,让人去准备马车,同时也喊来了几个部下,让他们带领侍卫乔装改扮,沿途保障太宗皇帝的安全。

时候不长,马车就被准备好了,太宗皇帝也换上了便装,在马宣良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出了宫门,马宣良问道:“圣上!不知要去往何处!”

马车之内,太宗皇帝答了一句:“去武阳郡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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